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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羊入虎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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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纹水袋,匕首,辣椒粉,新制男装,栗色胭脂,绣花针卷……嗯,还差什么……对了,还有火折子。
这会儿阿屏和陈大娘在厨房弄晚食,马小朱时不时侧耳听听动静,手下利索地收拾着包袱,这是来到阿屏家的第四天,上午她从药馆拿回制好的药丸,心下一计量,决定明日凌晨便悄悄离开。
“莉姨吃饭了。”
“哎,来了。”
她一边应着一边拉开床边的踏板,把包袱往床底下一塞,又把踏板放回远处,这几天都是与阿屏同屋,除了床底,其它地方似乎都不太安全。
饭桌上,陈大娘疑惑地瞥了角落房门一眼,给马小朱夹了菜犹豫着道:
“我说妹子,你外甥的病情好像越来越重了,要不然还是请个大夫瞧瞧?”
被一中年大婶叫妹子,马小朱委实觉得别扭,其实陈大娘这年纪跟她亲妈差不离儿,就因为自己背着个寡妇身份,立刻辈分上与其平起平坐,说来多少像个笑话。
然而尽管心里别扭,嘴上还得欣欣然应着,“大姐,我这外甥估计是睡多了,水肿而已,从小到大都这样。”
嘴上这么回着,心里着实虚得很,瘟神已经三天没碰过女人,脸渐渐肿胀像泡发的紫薯馒头,她反正见识过他更糟的样子,没什么大惊小怪,难为她们两母女被吓得这两天神情郁郁,尤其是阿屏,这两天见到她总是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了,想撵他们走又不好意思说。
她也很无奈啊,不是没想过找个人帮他解毒,可这村里哪家黄花闺女愿意给他糟蹋,实在没办法,她曾偷偷暗示他要不要将就着找个妓馆的女人,哪知他一听就黑了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也只能作罢。
得,懒得管他,反正从明儿起就各奔东西,生死由命吧。
陈大娘听她这么一说稍稍放心些,不过活那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会因睡觉水肿到这个模样,实在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一旁阿屏吃得索然无味,张嘴欲说些什么,可又怕知道什么,只得将烦乱思绪强压心头。
“大姐,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小妹给你买了根簪子,希望你不要嫌弃。”马小朱从怀里摸出两样物什,一件雕花簪给陈大娘,一件珠环耳铛给阿屏,“阿屏,多谢你当日救命之恩,他朝有机会我再报答你。”
人之将走,别礼奉上。
她这一走丢了个烂摊子给两人,想想确实很不道义。
两人怔怔的接过,打开俱是一喜,手里的东西居然是市集上名声最好的珠宝店——还珠斋的首饰。
马小朱看着她们脸上的惊艳,一阵欢喜一阵肉痛,欢喜的是买到收礼人所好之物,算是送对了;肉痛的是,钱如流水去不返~
“举手之劳,倒让妹子破费了!”陈大娘拿着簪子爱不释手,本不想收下,但心头大好,不舍难辞。
马小朱笑道:“以后还得烦劳两位对我外甥多加照顾,这只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阿屏与陈大娘似并未听出其话里委托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阿屏道:
“既然带莉姨和温公子来家里,我和娘定会好好照顾着。只不过这里也不是个十分安全之地,莉姨和温公子需早做打算,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自当尽力。”
“嗯嗯,多谢!”
马小朱微微一笑,阿屏这态度太窝心了,心想这凌莉到底是个什么特别的大人物,自个儿顶着这身份真是太招人爱!
饭后喂食完假外甥,她盘腿坐在床边,看着他猪头的模样摇摇头,忍不住又问道: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春风楼里的姑娘,我打那儿门口见过,全是模样姣好,身段婀娜的美娘子呢。”
“你若喜欢留着自己享受,我不需要。”温敬冷道,这女人,太麻烦。
“你不会是在为郭家小姐守身如玉吧?”马小朱为自己的猜想惊了一跳,瘟神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多情种啊!
温敬哂笑一声,马小朱奇怪自己居然还能从那紫薯馒头脸上看出不屑,纳闷道:“既然不是,那你还是嫌弃春风楼的姑娘喏,要不给你在彭陈村庄里相个亲?你娘留的钱给你在这里娶个媳妇儿还是够的。”
心里想着他要答应了,大不了再肉痛一次拿出钱,让陈大娘帮着张罗相亲。
“何必麻烦!”温敬莫名一笑,辨着声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身子拉低至眼前,低沉着声音道:“不若你来,待安定后我娶你做侧室如何?”
“我去!”
马小朱惊得一使劲挣脱他的手,因双腿盘着,这么一用力便往后仰直接跌下了床,捂着摔疼的屁股瓣儿满脸怒色,“本大姐连你的正室都不想做,更别说是侧室~反正话说到这份儿上我算仁慈义尽了,女人你爱要不要,谁还管你!哼!”
说完收了碗筷气呼呼的冲出去,留下寂静满室,和隐隐藏着一丝落寞的猪头。
绵息深眠,好梦三更。
寅时一过,马小朱眼皮子动了动,悠悠醒转,听睡在里边儿的阿屏呼吸缓慢沉沉,虚着眼借着朦胧夜色看了看,嗯……睡得还蛮熟。
事不宜迟,要走就趁现在!
她那样想着刚动动腿准备起来,忽然阿屏一下坐起,默了一下掀便下床跑了出去。马小朱凝耳一听,似隔壁也就是瘟神的房间传来的细微动静。
等了一会儿见阿屏没回来,她赶紧起床穿好衣服,从床下拿出包袱背上,扒在门边往外面看看,很好,没人!走!
前脚出了院门,后脚刚落地,突然夜色中响起一声尖叫声,她听出是阿屏的惨叫,隐在夜色中见陈大娘连外套都没披就匆匆跑向温敬的房间,迟疑了一下,转身欲走,又听物体撞击声重重响起,懊恼的跺跺脚,还是决定回身救人去。
一进房门就看到被撞倒的桌椅,和桌椅旁挣扎爬起来的陈大娘,而床帐一半挂着一半垂着,阿屏正被瘟神压在身下,衣襟被扯得半开,双手用力捶打着可无力挣脱,她赶忙跑上前使劲拽着瘟神衣领,大叫道:
“乖外甥,快放手啊!”
无奈力气太小,她怎么也拽不动他,于是一扯裤腰带一把勒住他脖子,用力往后一拉迫得他不得不停止手上动作,让阿屏得以从他身下逃出。
突如而来的窒息感让温敬恢复了三分清明,反手抓住马小朱的胳膊把她扔下床,看着她目眦尽裂,怒吼道:“都给我滚!”
陈大娘欲上来报复两手,被阿屏拦住往外拉,马小朱胆怯地往后退着,紧紧抓着包袱带,“好外甥,先忍着,明儿个姨就给你张罗亲事。”
“滚!”
马小朱肩膀缩了缩,见他伏在床上拼命克制着毒性,好不痛苦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阵阵心酸,算了,送佛送到西,还是先不走给他娶个媳妇儿再说,谁叫她是好人呢!
待整理好出去时天色微亮,旁边房间传来两母女委屈的哭声,她有些头痛,唉~该怎么跟她们解释刚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