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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往事如沙(前尘) ...

  •   我跌入了南宫墨的怀抱,他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墨竹香刹那间充斥在我的鼻尖。
      我的心跳乱了几分,他的修长的手轻轻从身后环住我。我浑身一僵,面色强装淡定道:“四王爷,这是做什么?”
      似是感到我不安的挣扎,南宫墨轻轻一笑:“在洞房里呆着吧,出去了难免会被人起疑。”
      我闻言动作便停了下来,看来是我多想了,只是未料到南宫墨心思竟是如此细腻。回眸一看,却不期撞入了他漆黑如墨的眸中,他的眼眸平淡无波,清冽深邃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好似能将人吸入。
      他的手放开了我,感到禁锢解除我立刻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这一点我可是熟记于心。
      南宫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缓缓道:“我就那么可怕么?”
      我眉心轻锁,扶了下堪比千金之重的凤冠,话拿捏得恰到好处:“夫君这是哪里话,倒是锦瑟做错在先,是我考虑不周,多谢夫君提点才是。”
      他没再说话,将清冽的目光投向窗外,望着那轮明月的身姿,夜风中白玉兰倾吐芳香,含苞欲放。他的眸光此时有着淡淡的温和,望向远方。
      望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我又回想起脑海里浮现出的几幅画面,南宫墨竟是与我有交集,看样子好像关系还匪浅。唉,不管怎么说,我最好不提此事比较妥善。
      “时辰不早了,你先歇息。”南宫墨的清冷的声音将我的苦愁打断。
      未经思索便一声应下,待我坐回红鸾帐时才反应过来:等等!歇息?这、这不会要圆房吧?
      我连忙对南宫墨道:“能、能先别......那个,那个么?”我难以启齿,这种事怎么说才不会被误会呢?
      南宫墨哑然失笑:“什么?”
      我瞪了眼他,面红耳赤的别过头,不敢看他:“没、没什么。”
      他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今晚你睡塌上,我去书房睡。”
      我轻轻颤动着长卷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惊讶和感激。没有想到南宫墨能一眼看穿我心中所想,对我的了解不浅,做事处处想得十分周到。
      *
      深夜,我是被婉转灵动的笛音唤醒的。
      循声打开了木门,我的眸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南宫墨的红衣在夜风中随风摆动,黑发的末端束上了发带。他立于院中,月光柔和的洒下了一地的清辉,透过白玉兰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在他红得似血的喜袍上,繁复的金边花纹似是在流动,这一袭红衣竟给清冷出尘的他增添了几分妖娆和魅惑。
      他挺拔颀长的身影背对着我,吹奏这那支麒麟玉笛,笛音渐渐从气势磅礴变得轻柔缠绵,深情缱绻。
      我虽不懂笛子,但是凭着我是女人的直觉这一点,我能听出南宫墨正在回忆一段痴缠而又旖旎缱绻的往事。
      南宫墨,一定有着自己的红颜知己吧。他身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想到这,我顿时哑然,只叹我命途多舛。远嫁中原,自己的夫君的心不在此,眷恋着另一个女子。虽早有准备,但是我还是禁不住的黯然,看来我宁锦瑟此生注定与爱无缘了。
      正当我准备黯然回屋时,南宫墨突然出声:“既然来了,不妨留下。”
      我吓了一跳,难不成他早就发现我在偷窥他了?不对,我才没有偷窥他呢!
      南宫墨转身,幽深深邃的眸光落到我的身上,似是带着几分探究之色。
      我连忙解释道:“那个,我只是想看看是谁在吹笛。”
      “宁锦瑟。”
      “嗯?”
      “你还能弹琴么?”
      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漠西蒙古人不懂中原乐器。”
      南宫墨轻轻一叹:“可惜了,琴箫合奏我是再难听到了。”
      “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跟得上、配得起四王爷的笛音。”南宫墨可是出了名的吹笛高手,像我这样只精通骑马、射箭之术的蒙古人,跟南宫墨合奏琴箫,怕是自取其辱。
      “是么?不试试怎么知道。”
      看样子南宫墨笃定我能和他琴箫合奏了。我不得不接受:“四王爷很有雅兴,看来我也不能扫了四王爷的兴致。”
      我走向白玉兰树下,落座到南宫墨身旁的琴后。
      彼此的一个眼神,我的手开始轻轻拨弹着琴弦,清音流泻,婉转而悠扬,渐渐变得气势恢宏,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随之,南宫墨的笛音追随而来,由柔化刚,旋律铿锵有力,似寒梅凌寒自开,傲立枝头,出尘而傲世。
      一琴一萧,丝毫不突兀,顿时有一个场面浮现在我眼前——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沙场中的城门之上,一个男子身穿银色盔甲,眉宇之间流露出王者独有的傲气。血染沙场,他们在默默的凝视着彼此。
      我头猛地一痛,不小心挑断了琴弦。直到刺耳的声音响起,我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向南宫墨道歉。刚刚不知怎么了,心好像被凌迟了一般,痛得难以呼吸。
      南宫墨凝视着我,淡淡道:“《十面埋伏》弹得不错。”
      我垂眸,望着断了一根琴弦的琴,手轻轻抚上断弦,不禁想起沙场上的一幕,道:“自古以来,胜为王,败为寇。楚汉之争得胜之师刘邦能流芳百世,可惜项羽的心慈手软,最终害他自己落得自尽的下场。”我抬眸望着南宫墨一笑,眸光流转,自嘲道:“他放过了敌人,却饶不过自己,可笑吗?”
      我话刚落音,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这样说。像是情不自禁,身体不是自己一般。
      令我更震惊的是南宫墨。
      他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竟然浮现出了痛楚和悲哀,深邃漆黑的眼底藏匿着累累伤痕。南宫墨后退了一步,好听的声音中压抑着痛苦:“锦瑟,对不起。”
      我完全呆愣了,南宫墨第一次叫我锦瑟?竟然向我道歉?
      难道我刚刚谈论《十面埋伏》的话触碰到了他的伤?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宫墨从后面轻轻抱住了我。紧紧地抱着,像是要将我融入他的血骨之中,又仿佛怕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一般。
      南宫墨冰凉的气息从后面轻轻喷洒在我的脖颈上,让我觉得依赖和安心,他轻轻一笑:“是啊,她好傻。她放过了势不两立身为敌人的我,却饶不过她自己。终是我负了她。”
      我被南宫墨抱得喘不过气来,口鼻中都是他身上好闻的墨竹香,那是一种令我安心眷恋的味道。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南宫墨的话,不期跌入他深情缱绻的眸色之中。
      “南宫墨......”我有些不知所措,望着他颠倒众生的脸,到嘴边让他放开我的话便变成了另一番意味:“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
      我都被自己的话绕的云里雾里的了,不过看起来南宫墨把我当成了他伤害过的那个人。他正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么?我的心不自觉的刺痛着,那个人是他的兄弟,还是他的红颜知己?
      我缓缓闭上了眼,任由南宫墨抱着。回想起我说过的话,和浮现在我眼前的一幕幕,从麒麟玉笛到血染沙场。这就是我忘记的往事么?
      南宫墨漆黑如墨的眼眸淡淡望着已断的琴弦,“宁锦瑟,”他垂眸凝望着我的脸庞:“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我闻言轻轻一颤: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熟悉的画面涌进我的脑海:南宫墨坐在我的身后,修长的手覆上我的手,教我弹琴。
      他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宁锦瑟,你的名字很特别。
      不受我控制一般,我潸然泪下,泪珠划过我长卷的睫毛,最后掉落到南宫墨环住我的手上,溅起了一朵晶莹剔透的泪花。
      是的,我终是记起来了。
      他是中原的冷血战神南宫墨,我是漠西蒙古的公主宁锦瑟。
      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天不由我。我们都身不由己,终究是曲终人散。
      回眸瞬间,只道物是人非事事休。
      若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此我是否便可不伤痕累累?只可惜,悲欢离合,恩怨爱恨,抵不过天命。
      *
      五年前——
      大漠,漠西蒙古。
      大漠浩浩渺渺,处处热浪袭人。风卷起一层薄如轻纱的沙,一望无垠的都是沙漠。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不知何处才是尽头。但是在大漠的西边,有着七零八落的绿洲。几汪清澈见底的湖泊,草木葱茏,牧民们正赶着一群群牛羊骏马在这片绿洲上游荡。绿洲上有着不少的蒙古包坐落着,有几条蜿蜒热闹的街道通向这里的行宫——漠西宫城。
      漠西宫城内,一个莫约十四岁的少女,她一身浅紫色长袍,月白色的腰带上绣着华丽繁杂的蒙古花纹,未带头帽,露出了一头漆黑的长发。她的眼眸清澈灵动,双眸似水,皮肤似凝脂白玉,未施粉黛,秀美如画。此时,她轻蹙着秀眉,正在城门上哀求着:“放我出去吧,乌仁哈沁,算我求你了!”
      这个叫做乌仁哈沁眉目清秀的婢女一脸无奈道:“公主,您出去了要是可汗知道,奴婢是要掉脑袋的。”
      少女摇头保证道:“此事就你知我知,阿玛一定不会知道的!”
      这时,另一个身着婢女服饰的女子走来,笑道:“公主,谁说就您知乌仁哈沁知?现在奴婢也知道了!”
      少女看着这个婢女,莞尔一笑:“吉布楚和你也来了。那正好你帮我搞定乌仁哈沁,我就先出去了!”
      这时,吉布楚和与乌仁哈沁相视一眼,齐声道:“参见可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往事如沙(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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