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四世界原文：第450章，跳跃 ...
-
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棚屋亮着灯，还能听到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今天是新年，大家都会在这天回到家里，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度过，就算是这里——平民窟也不例外。满天的飞雪掩埋了沥青路，这样寒冷的夜晚也不会有人选择这时候外出。而此时10岁的白晓也是这样。他正坐在车上，从贵族学校里回去家里。他被学校老师留下来补习，为了他唯一的万年零分魔法实践课。因为纷纷扬扬的大雪车速很慢，他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司机，停车！”
司机尽管不解但是还是依言停下。白晓跑下车，冲向了刚刚路过的一个小巷子。
程颐蜷缩着，这条巷子是他唯一能够微微地躲避一下风雪的场所了。尽管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作用。果然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吗？真冷啊，手脚都已经发紫动不了了。
“你没事吧！？”那时候一件带着温度的长款羽绒服把他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削的身体整个包了起来。“你还醒着吗？！”意识有点模糊的他被一下子抱了起来，“好轻……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到暖和的地方！”白晓立刻跑了起来，带着怀里的孩子钻进车里。
是天使吗？是天使过来接我了吗？他的怀里好暖和啊。
司机看到白晓带着一个孩子上了车，有些迟疑：“少爷……这？”白晓反手关上车门，探了一下程颐的鼻息确定他只是昏了过去之后开口：“我看到了就会捡回来，您也不是不知道吧？又不是第一个了。付琳月不也是吗？”
他顿了顿以后继续。“反正家里不是最近也缺人手？不会拖累的。”司机欣慰地笑了起来，嘛，少爷本来就是一个表面上冷漠内心却意外柔软善良的人啊。
程颐是在一个对他来说大得出奇的床上醒来的。亮着灯的房间里又温暖又漂亮，这样气派的景象让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天堂里面。这时候推开门的是一个黑发男孩，和他差不多岁数：“你醒了吗？”程颐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白净的男孩，开了口：“你是天使吗？这里是天堂？”他抓紧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那是他从未想象过的柔软和暖和。
“噗，你说什么呢？”对方被他的话逗笑了，“我是人，名字叫白晓，这里是我的家，白家。你以后也住在这里了。做我的随从吧？”
对他来说，这个人就是他的光，他的天使，同时也是他的世界。
当然，他们彼此也不知道以后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最决绝的南辕北辙。
“少爷少爷！我成功了！”五年后十四岁的程颐从背后抱住了白晓。“怎么了？”白晓无奈地笑了笑。“你看我眼睛！”刹那间程颐的那双眼睛仿佛闪烁着无数的浮光，美丽得好似星河。白晓在看到的时候一愣。
“什么？！你去图书馆里找了媚术？！还修习成功了——你是媚体？！”回过神来以后白晓完全惊呆了，“天啊……”“少爷，我很厉害吧？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一直都是……”程颐抱紧了白晓，抱紧了他最爱的人。
但他却没有看见白晓眼睛里的痛苦和挣扎，表情的复杂和绝望。尚且是现在，程颐的感情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其中的沉重和炽热。那把一切都压在他的身上，将他视作所有的感情已经让白晓察觉并暗暗心惊。他那早早逝去的双亲白晓已经记不清他们的脸，但是还记得他们当时忧虑的表情。他们抱着8岁的他：“小白命里会和媚体之人纠缠不清最后被杀死……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啊……”
沉默了以后，他只是淡淡地应了程颐一句：“嗯。”程颐也许只是因为当时救了他所以产生了执念，与爱混淆在了一起。若是能让他独立些，不再受我的影响也许会好一点吧。白晓这么想到。
17岁的程颐站在付琳月对面。“哼！怎么样，终于知道了吧！仗着少爷心软就对少爷心怀不轨，不知廉耻！”付琳月冷冷地嘲笑道，“允星泽大人和白晓大人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他们两情相悦才应该在一起。就你还想攀上少爷，妄想！”
看到白晓和允星泽在花园里谈笑的程颐情绪几乎崩溃，他的瞳孔缩小，不停地重复着：“怎么会……少爷他、少爷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为什么…怎么会呢……”
不是说好了会和我一直在一起的吗？不是说好了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的吗？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刻意疏远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没有了少爷就不行，明明知道少爷就是我的世界我的一切，为什么还要走掉？为什么还要甩开我？！
那年的情人节，允星泽站在他面前，英俊的脸上带着笑：“请把这个转交给白晓，好吗？”
“……是。”程颐点点头，接过那袋装饰精致的巧克力。但是程颐走出对方视线之后，他的手猛然握紧，一小袋的名贵巧克力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号，被挤碎，程颐把它丢入了垃圾桶。
怎么可能……在少爷身后，只要少爷能够幸福就可以了这种事情都是说谎。明明少爷身边的人应该是我，和少爷一起长大的是我啊，怎么可能会有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能给少爷幸福。我才不想看到少爷对别人笑的样子，明明之前都是……！
按付琳月那样说的话，只要我也变得更厉害，变得更有权势的话，少爷就会真真正正地把眼光放在我的身上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不择手段我也要把少爷抢过来！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只有我才是……
程颐微笑着站在帝国冷家的宴会厅里，手腕上带着纯银和宝石打造的手镯样式的魔导器；他跪在神殿中，接受了神圣魔导士的洗礼；他面不改色地利用任何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他真的那么柔弱善良一般。他甚至对允星泽释放了最大量的几近洗脑级别的媚术，看着对方为自己而下令去追杀白晓的时候他几乎带着嘲讽的心情快要笑出声来。
看着躲在自己别墅阁楼里的少爷，身上的血污还没有干透，无助地倒在床上。他细细地给他的少爷包扎着，也不在意对方身下的昂贵床单被弄脏。把对方圈在怀里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了病态的满足。
啊啊，少爷你看吧，这些人，你的这些熟人朋友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我……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他们都没有资格喜欢你——对了，还有那个允星泽，他要是被解除了媚术以后看到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后悔到去自杀？这么想着，他向允星泽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是后来，在大陆极北的那片雪原上。程颐拿着传说中的光剑站在白晓的对面，以纷飞的魔法和满天的飞雪为背景，程颐站在白晓的面前。白晓冷冷地看着程颐。他的信众……不，那些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亲人与朋友的人被教廷正在被教廷屠杀。
“不要…不要那么看我，少爷……！”程颐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抑制不住地流着泪。那充满冷漠和嫌恶的眼神，少爷居然对他露出了这样的眼神？！
程颐知道没有任何人现在关心这边，他想要向白晓伸手，告诉他他是爱他的，现在的话他完全可以保护少爷的安全，让他离开这里，与他远走高飞。只是手还没靠近却被对方挥开了。
“果然这一切都是你，包括允星泽，对吧。”白晓瞥了一眼程颐，又垂下眸。“少爷，我……不是、少爷，我可以的……我可以把你带出去的，请相信我……我——”程颐的话被白晓怨恨而愤怒的眼神截断：“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我也没想过能活下去。”白晓说着，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了程颐拿着光剑的手。白晓把程颐的手向着自己方向一拉，剑刃就刺入心窝。
“要是当时没救你就好了。”
“——！！！！！”程颐看着白晓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身体化为一点点星光。刚刚的那句话让他惊讶又绝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怎么会？白晓死掉了？怎么会这样？明明一步步走到这里，为了能和少爷在一起，为什么少爷还是……？‘要是没救我就好了’？少爷这是恨他吗——为什么？！
他们走进帝都，道路两旁的市民们像他们抛出花瓣，欢呼声直冲云霄。程颐向路边的居民们微笑，挥手示意，但是眼睛里却完全没有任何笑意，只有死亡般的沉静。
晚上的宴会程颐是踩着点到的，平常他总是会来得早早的。他冲众人抱歉地笑着，道：“对不起，是我补觉睡太久了。”
当然，也没人注意到他根本没睡，只是去了图书馆的禁区，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魔法书。
最后的最后，程颐浮在半空，看着法阵里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液汇聚成小小的溪流，充盈着法阵的能量。扭转时空，推翻命运的禁术此刻正在吸收着能量。
那些尸体死不瞑目，瞪着他，然而却勾不起程颐丝毫的难过和不安。他想起了允星泽在最后回想起白晓是他恋人时候那绝望的表情，忍不住都嗤笑起来。
“谢谢你们的牺牲。”程颐看着血色的天空，露出了希冀而虚幻的笑容。没错，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再次重来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犯错误，一定要把少爷的心牢牢锁住。“没有少爷的世界，根本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
带着血腥味的风将他包裹，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寒地冻，鹅毛大雪。小巷子里传来沙哑的猫叫。随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将自己包裹住的温暖大衣。“你没事吧！”
不会……再重演了。少爷是我的……是属于我的宝物。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四世界原文：第450章，跳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