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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冬藏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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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冬藏不顾他的嘲讽挑衅,冲到晏安身边,冰冷肮脏的手掌抚上她的脸,晏安的脸亦是冰凉。
白冬藏温和低声道:“晏安,等我。”
铁关提剑刺了过来,白冬藏将晏安拢在怀中,一掌击地,侧翻着双脚蹬在铁关的胸口,平稳落地。
他将晏安放置在墙边,站起身来,长剑垂地,背影孤冷,黑沉的眸中杀意暗涌,宛如修罗。
提起剑,快如疾风,已移到铁关面前,铁关睁大了眸子,被一掌击中,退出十尺。
剑尖在地上划过,叫嚣着,吮吸鲜血。
铁关眸中尽显不甘,原来,这才是白冬藏的真正实力。
铁关从地上爬了起来,拭了拭嘴角的血。
白冬藏一步一步走向他,戾气笼罩。
白冬藏一剑刺向铁关的心脏,铁关提剑一挡,从他身侧绕过,掌风击向白冬藏,白冬藏跃起,凌空而击,一击一挡,几番下来,白冬藏失了耐心,一脚踹在铁关小腹,铁关吃了痛,未等他反应过来,白冬藏一跃,砍下了他的头颅。
白冬藏冰冷刺骨的声音飘散在山庄中:“你如何对晏家父母,我便如何对你。”
收了剑,他径直走向晏安,抱起她,离了这阴惨之地。
白冬藏将晏安放在挚友的酒楼密室中,他知道,望宗阁很快就会派出人来缉拿他,他必须离开。
晏安,若我能活着回来,我定带你远走。
白冬藏在晏安凄白的脸颊落下一吻。
天还蒙蒙亮,望宗阁第一批死士就出动了。
“六天内,我了结了三波死士的性命,后躲进了茶馆,遇见了你。我先违背阁规,后杀害同门,北巳生性狠辣,我是逃不过去的。”白冬藏有些疲惫道。
世锦听得明白,打算去看看晏安,这边又担心白冬藏的安危。
“只要你开口,我定当是会帮你的,可如今,你这情况……”
白冬藏摇摇头:“无妨。这还有鸾秀坊的人在,你不必担心。”
“那好,我替你去。”
“现在酒楼还未开张。”白冬藏一顿,看着世锦,征求她的同意。
世锦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拖不得,你告诉我在哪里,我现在就去。”
“那酒楼名为兴香楼,你从鸾秀坊的大门出去……你出门左转,可见一水池,穿过水上的红廊,一只往前走便到了鸾秀坊的店铺,鸾秀坊开张得早,门应已开了,出了门,往北,见了济仁堂便向东,很快便能看见兴香楼。兴香楼与鸾秀坊一般,前为铺,内院则是住房,你可跃墙,进去便能见了伙房,进了伙房往里,有楼梯向下,是酒窖,酒窖的密室唯有移动酒的摆位才可打开,我画图与你,我那酒楼掌柜好友名唤郑余行,有一封信,需要你带给他,放在密室的桌上便好,他会看见的。”
世锦记性是极好的,白冬藏说了一遍她便牢记于心。
白冬藏移步到桌案前,提笔作图,写信。忽地抬头:“你饿吗?”
“恩?”世锦被他不着边际的话问地一愣,“那个,这桌上本是有些桂花糕的,我半夜醒来无事,便吃的差不多了。”
世锦瞅了瞅桌上的盘子,里面只剩了一块桂花糕。
白冬藏低头继续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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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已有几个早点摊子摆开了,林立的店铺却鲜有开张打点的。
世锦照着白冬藏说的,很快便找到了兴香楼。
兴香楼有两层,碧瓦飞甍,轩窗紧闭,世锦见着它至少有十来间普通的铺子那么大,不由惊叹。
世锦轻松地跃过了墙,进了酒窖。
她照着白冬藏的图纸,挪动了酒坛的摆位,推开石门。
见了一女子抱膝坐在床上,密室本就暗无天日,唯有烛光独自摇曳,世锦看不清她的容貌。
世锦无法叫她,便坐在床边看着她。
只见晏安将半张脸埋在臂间,神情涣散,双眸呆滞,头发如枯草般杂乱,忽地像想起了伤心的事,嘴角下垂,啜泣起来。
世锦一怔,很快想起了白冬藏所说,她许是惊吓过度了。
因为她的淳朴善良,而遭受此难,不知她是不是会后悔?若早些离开,兴许晏家如今依旧享受着合家之乐。
可若说错了,从她救白冬藏的那一刻,便是错了。
世锦看着晏安想,对于一个从未经历风浪的人,意识中本就没有那么多对错,她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走罢了。
世事沉浮,身不由己,是对于白冬藏来说,而非晏安。
世锦从怀中取出信放在一旁老旧的木桌上。
世锦再回头看晏安,打算离开,发现她手上紧紧抓着什么。
世锦走得近些,晏安也不似刚才那么难受,捏着手上的稻草人痴痴地发笑。
“你叫什么名字……”晏安拿手指碰碰稻草人的头。
那是……白冬藏吧,世锦不禁替晏安悲哀,相识六年,唯有初见,暗中常伴,不知何名。
“有人来了,该是那位好友吧。”世锦看向门口,只见一位身形高瘦的男子站在石门处,手中捧着一碗糕点,重重呼出一口气。
男子扫了一眼密室,看见桌上有一封信,慌忙跑进来,边打开信边问晏安:“晏安,是他来过吗?”
晏安轻轻“嗯”了一声,又指着稻草人:“他,他没有。”望着郑余行咧嘴笑着。
白冬藏信中无非是告知郑余行自己暂且安全,希望郑余行能替他照顾好晏安云云。
可郑余行看看石门,转念一想,若真来了,离开时,为何不把密室重新关上?白冬藏绝不是这样莽撞的人。看着晏安又无事,也不会是歹人来过,更何况,除了他和白冬藏,何人能知晓这酒坛的摆位?
世锦看出了他的心思,眉一挑,看来这事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了。
郑余行不再去想,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晏安,轻声道:“晏安,饿了吗?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晏安未作答,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郑余行手中的糕点,埋头小口小口地嚼。
待到吃完了,便又伸出手,宛如孩童:“还要。”
郑余行一笑,又给了她一块,把盘子放在她的身旁:“晏安,你要吃就拿,我等等再来给你送饭,我呢,现在去给你煎药。你累了,就睡一觉,知道吗?”
晏安这回倒是点了点头,只是神情间有些沮丧。
世锦跟着郑余行出去了,很快便赶回了鸾秀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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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冬藏不放过一点时间,世锦走后,便在床上打坐运功调息,听着外面有脚步声,估摸着世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他开门的时候,世锦正欲敲门。
世锦往凳子上一坐,他也跟着坐,忙问:“晏安如何?”
世锦看着他不安与祈盼交织的目光,明白了铁关口中“杀手的死穴”这一说法。
“晏安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她一会哭一会笑的。按理来说,过度惊吓应是及其抗拒与他人接触的,可郑余行来给她送吃的时,她并不抗拒,这就说明,情况不是很糟。”世锦发现他的眸中还是有着担忧,却也有几丝安慰。
“我进去后不久郑余行便进来了,他有些奇怪门为何是开着的,看到你的信,倒认为是你来过了。”世锦一顿,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晏安的手中一直抓着一个稻草人,可她却问它叫什么名字……”
白冬藏一怔,薄唇紧抿,“是我有负于她……”
多年后,世锦问白冬藏,是否后悔当初没有早些抽身离开,让晏安此生都有心结。
白冬藏摇摇头,走过的路,我不后悔。
世锦又看见了那不可一世的望宗阁大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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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冬藏在房间内待了一天,静心调息,他恢复地很快,脸上的虚弱之气退去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上的伤需要时间愈合。
夏初玫一天都未再出现,世锦在内院也未发现她的身影。
世锦与那些小厮一起,在厢房外守了一天。待到入了夜,鸾秀坊便不再接客,内院也是出奇地寂静。白天几个爱热闹的丫头,也都早早地回了房。
世锦意识到,这是鸾秀坊在为死望宗阁的袭击作准备,所有人都处于备战状态。
果不其然,子时将至,第四波士涌入鸾秀坊。
白冬藏同一时间从房内冲了出来,纵使负伤,他的傲性也决不允许自己躲在人后。
夏初玫立在廊前,凛然道:“留活口!”
她的身后,是她口中父亲给她留的人,傍晚时,已陆续到了。
世锦是行动最方便的,她望着白冬藏一笑,告诉他莫要担心。
见到鸾秀坊的人抵不住了,她便上前肆意地点了死士的穴,鸾秀坊的人一惊,不明所以,却也迅速拿下。
她的点穴手法奇特,从古书上习得,死士无法冲破。
于是,第四波死士很快被全数拿下,正如夏初玫所希望的,全部都是活口。
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为何全部死士都被点了穴?
世锦尴尬地看向白冬藏,她所做的一切唯有他看在眼里,白冬藏淡淡瞥了她一眼,的确多亏了世锦,鸾秀坊才能无一伤亡。
夏初玫打破了沉寂:“压下去,检查他们身上有无自尽用的毒物。”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白冬藏,而后渐渐化为平静。
“你回房休息吧。”
夏初玫淡淡道,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待到白冬藏转身,她的目光又紧紧追随,越发地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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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玫,你决定了吗?”一男子沉声问。
“恩,立即动身前往望宗阁,我不得再耽误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