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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9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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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
三、
二、
一!
就是现在!
我依旧躺在床上装尸体,与此同时,藏在被子里的左手猛地用力。
在一股大力的牵引下,位于天花板四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同时镜机脱离,从高空向下坠落,随后狠狠摔在地上。
整个过程极其快速,但我还是默默在心里捏了把冷汗,生怕落地时,摄像镜头破碎的声音,会传到广播的另一端,从而引起对方的警惕。
幸好,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我忍不住猜测,我之前决绝惨烈的割喉行为,或许把广播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说不定负责监视器的人已经离席,正在匆忙朝我刚来的路上。
计划似乎已经成功了,可我绝对不会就此掉以轻心,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暗中安装了其他的监控器呢。
在接下来的2分钟里,我依旧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尽管心脏已经紧张得快要跳出胸口,但我还是强行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不要动!
不要动!
我冷静地在心中数秒,同时在脑海中想象时间倒流,我又回到了一切的最开始,重新变成了那个整日只能卧病在床的重度瘫痪病人,除了呼吸和竖起耳朵,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2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时间到!什么都没有发生。
太好了!看来计划已经成功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从被子里抽出左手,松开拽在手心的四股布绳,然后撸起右手袖子,抽出藏在里面的血浆袋。
袋子已经空憋,我随手把它丢在地上,下床。
呵呵,难道只有广播男才会骗人吗?我还没有绝望到自杀的程度,之前不过是我故意造成的假象罢了,演得逼真,但其实我连脖子上的皮肤都没有擦破。
地板冰凉,我的视线落在脚上——没有鞋子,这在即将到来的逃亡过程中,会给我造成很大程度的阻碍,哪怕只是地上的一块碎石子,都很有可能会拖累我的速度。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镜头碎片,捡了块最大的,撕破被单,将它紧紧缠绕在脚上,试了试,确定不会影响行走速度后,然后将一早就已经确定好的武器——输液架——拿在手里,后退,坐在病床边缘,虎视眈眈地盯着冰冷的铁墙壁。
来吧!不管你是谁!我在这里等着你!
下意识地拽紧拳头,冰冷的金属给了我一些自信,虽然不多,但至少我不再是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傻瓜了。
血黏在身上难受的很,我右手紧紧地抓住输液架保持一个随时都能反击的姿势,左手抓起被子,粗鲁地擦拭脖子和手臂。但结果并不理想,我扫了眼自己在电视机里的倒影,电视机里的疯子也嘲讽地瞪了回来,穿着单薄的蓝白条纹病服,蓬头垢面、半身血污、眼神透着神经质的疯狂。
人不人,鬼不鬼,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我冷漠地移开了视线。对方最快反应时间是7分钟,我的速度很快,墙上的时钟告诉我,距离事发,还有3分钟时间。
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那么接下来,就只有一个字了:
等!
【472】
严阵以待的过程中,我不由回想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一切的计划,源自三个月前,广播男说的一句话。
“千万别辜负我在你身上下的赌注哟~”
我当时没有听出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终于注意到了“赌注”两字。正是这两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划开了我心中的迷茫,让我对自己的遭遇有了初步的认识,从而形成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
首先,一个人是赌不起来的,参与者至少≥2个人。也就是说,广播背后至少有两个主使者。而这一点,在我“自杀”前,得到了肯定。
我自杀之前说的话,听上去似乎纯粹只为泄愤,“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变态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我已经受够了”,但是请注意,“变态”前面的数量,是“2”。
对方以玩弄我的意志为乐趣,假如我猜错了,对方其实只有一个人,那么,当他发现我在他的诱导下,错误估计了事实时,他绝对不会憋在心里,而是立刻就会嘲笑我的愚蠢。
然而,对方并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事实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幕后指使者确实是有2个人。
那么,这条信息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
我是11月16日醒过来的,今天是05月11日,也就是说,我已经失踪快半年了。我是在和乔厉鸿一起的情况下,不见的,当时固然有季初琴母亲刺伤我的原因——这点暂时不考虑,但事件发生得特别短,乔厉鸿说出去找车,不管找得到找不到,他15分钟以内都会回来,也就是说,从我遇刺到被广播男绑走,整个过程不超过15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方不可能完美地掩饰所有的作案踪迹,必然会给警方留下一些线索。可问题是,现在半年过去了,以乔厉鸿的势力,竟然还是没有找到我的下落,这说明对方体现出来的实力,很有可能在乔厉鸿之上。这样的人,在社会上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我自问和他们之间不会产生矛盾。可他们为什么要特别针对我呢?
暂时按下以上问题不考虑,光从第二个游戏说起。三个多月里,每天至少死一个人,有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死亡,我统计过了,总死亡人数是108个人;而且每一次发生的还是杀伤力大的爆炸武器,警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就算他是国家主席的儿子,恐怕也得抓去枪毙吧。可事实是,游戏根本没有停止,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为什么?我不敢再往深去猜,背后暗示的内容实在有些惊悚,细思恐极。
的确,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供他们茶余饭后娱乐的消遣。可即使是消遣,我这个消遣,也绝对不便宜。再回到最开始的赌注问题上,以上百条人命作为代价,这个赌盘,大得让人几乎难以想象。我猜不出他们背后压的赌注是什么,但想必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非常想要的东西。我不相信他们还有那个耐心和实力,再像我一样,无声无息地将某个人绑架至此,然后耐心地登上一年两年,等他决出胜负。所以我想,当意料之外的紧急情况发生时,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我的手上也没有别的什么筹码,唯有自己的性命,是可以威胁到他们的。
综上所述,有2点信息,是我可以肯定的。
第一,对方来历惊人,势力庞大。
第二,我对他们,一定非常重要。换而言之,在游戏结束之前,他们绝对不希望我死亡。
那么,假如对方不想让我死,可是,我却突然自杀了,会发生什么呢?
意外,会让他们自乱阵脚。当他们突然看到大量血浆喷溅而出时,绝对不会产生什么怀疑,而会条件反射地认为我被他们逼到精神崩溃了,忽略那些奇怪的地方,急急忙忙地就赶来看我。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的计划其实说起来非常简单。
一成靠耐心,九成靠运气。
我总共需要3个东西。
1、假装割破喉咙&血浆袋的武器——电视芯片。这个我早就已经获得了,因为面积小,不引人注意,非常容易隐藏,除非对方把整个房间都掀翻过来,否则是不可能找到它的。芯片是金属质地,本来就非常薄,经过我几个月的连续打磨(和金属床架摩擦)后,刃口已经变得非常锋利,除了人的皮肤,还能够轻易划破第二个工具。
2、装满血浆的袋子——血,自然是我提前割破手臂,偷偷灌进去的;而袋子,则是我某次假装发疯后,偷偷藏起来的输液袋。
其实说实话,这一步骤说起来简单,但却是三样物品中最困难的。一来,房间里每天都会有人清理,我的一举一动又受到监控,想要无声无息地偷走一个输液袋藏起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我要想方设法把血挤进袋子里,但不管我多么小心,还是会不小心流到床上,弄脏衣服,从而引起对方的注意。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天天装疯卖傻,还会故意做一些自残的行为弄出血来,这勉强把血迹掩饰了过去。至于监控……经过我长时间的观察,每天晚上12点到次日6点,这段时间本来就是人睡得最熟的时间,即使有值夜班的人,也是意志力最放松的时候。所以,我故意昼夜颠倒,在对方最困的时候,整晚整晚地闹腾装疯,刚开始几次还有人管——地面会释放麻醉喷雾,但后来,对方干脆都懒得搭理我了。
3、把监视器给扯下来的绳子——割衣服割被单,反正也不容易弄到手,我足足准备了3个月。但这一步是非常有必要的,房间里有监控,要想逃出去,我必须切断对方的眼睛,这样,即使对方接收不到房间里的画面信号,但由于之前我给对方造成的视觉冲突,他们仍然会认为我处境危险,所以还是会急急忙忙地赶来。另外,当我逃出去以后,对方并不知道房间的情况,所以不会立刻派人来抓我,会给我争取一些额外的时间。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我在准备过程中,心里也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偷偷摸摸的的举动,已经被对方发现。
日思夜虑,我甚至没办法安心睡个好觉,总是半夜被惊醒,怀疑自己床板下安装了一颗炸.弹,白天在电视上看到悲剧将在我的身上重演,我也会被爆炸的巨浪掀翻,四分五裂,然后之前无数被我害死的冤魂,会从底下爬出来,用枯瘦的手臂抓住我的脚,要把我拖到地狱里去…………
右脚腕突然被死死抓住,我猛地一惊,停止回忆,困惑低头。
从我的床底下,突然冒出来一双手!
一只冷冰冰,湿漉漉,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左手!
【473】
卧槽!
难道真的有鬼冤魂索命,要抓我下地狱!?
【474】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吓得浑身动都不敢动一下。
那只手向上摸了摸我的小腿,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松开了我的腿,手掌按着地板,用力一撑,往前爬行了更大一截。
这下,大半截手臂露出床外,头顶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鬼是不可能有影子的。
也就是说,对方是个人类。
我定了定神,诧异地发现,对方戴着蓝色橡胶头套,身着一体式的白色防水连体服,身上还散发着咸涩的腥臭味,这身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海鲜市场工作的工人。
事情这他妈就奇怪了,我假装自杀,然后第一个出现的,居然是个爬床的鱼贩子小哥。对方到底是谁?
我双手握住输液架,举高,刚好冲着对方的脑袋,床下的人还在无知无觉地爬着。
过了会儿,大半个身子都已经露了出来,他似乎想要站起来,脑袋无意间转过头来,刚好和坐在床上的我,四目相对。
鱼贩子小哥:“……”
我:“……”
鱼贩子小哥:“你没死!?”
我:“……”
对方似乎这才意识到来自头顶上方的阴影,抬起头,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我在打晕他,和制服对方行动之间,犹豫了一下,改变了一下方向,双手用力垂直向下,输液架带有滑轮的底座,朝着对方的后背,狠狠压下去。
按照我的估计,输液架应该会准确的落在他的后背,刚好将他卡住,他的两只手和脚会落在外面,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说时迟,那时快,鱼贩子小哥嗖的一下把脑袋收回去,输液架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我弯腰探下身,惊讶地发现,病床正下方的地板,竟然向上掀开,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难怪我一直没有找到房间的大门。
我以为墙上装了什么机关,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床底下,会隐藏着一个地窖。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早就发现地板有蹊跷,但却只发现了上面的小孔,即使发现了地板之间有缝隙,也以为那只是类似瓷砖铺设之间的自然线条,而没有想到,那里竟然藏了一扇门。
这一愣神,就给了鱼贩子小哥时间,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楼梯上。
不好!
门板上朝内装了个黄铜质地的把手,而此时,鱼贩子小哥正抓着它,打算向下关住门。
如果让他关严实了,那我这几个月的功夫肯定就白费了,再也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说不定就会被一直关到死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放倒输液架,用力一推!
输液架笔直朝鱼贩子小哥射去!
鱼贩子小哥尖叫一声,手用力向下一拽,地板向下,他匆忙向下闪避,整个人都消失在洞口,紧跟着是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地板盖在输液架的金属杆上。
我松了口气。
千钧一发之际,幸好及时赶到。
万幸,万幸!出口没有被封死。
我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一点点地爬进床底,周围的光线暗下来,半掩蔽的地板后,隐隐透出光亮。
爬到一半的时候,输液架忽然向下缩去。
糟糕!一定是刚才的鱼贩子小哥!
我奋不顾身地往前一扑,也不顾手臂被蹭出血来,双手死死地拽住输液架的下半截。
对方传来的力气很大,我整个人趴在地上,被拖得向前冲出去一大截,但我死死咬牙不肯放手,对方似乎心知不可,忽然手上一松————难不成,鱼贩子小哥跑掉了?
我抓住地板,整个儿向上掀开,一米宽的正方形通道,出现在我的眼前。
下面的灯已经关了,难不成,是鱼贩子小哥干的?
真是有够搞笑的。难道他以为,我会因为怕黑,所以就不敢下去吗?
我沿着楼梯,小心翼翼地朝下走去。
为了自保,想了想,还是把输液架弄了下来。
灯光似乎是自动感应式的,当我双脚都站在地面上时,一盏盏的灯光,迅速向前照亮,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雪白的长廊上,而尽头,一片漆黑。
我愣了愣,忽然发现,自己之前似乎来过类似的地方。
笔直笔直的长廊,像毛玻璃的半透明墙壁,只能照亮附近5米的自动感应灯光,走廊尽头的浓浓黑暗…………
这不是白公馆入口的走廊吗!?
【475】
难道我现在是在白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