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全世界都逼我当替身》童格

123、第123章

　　挂断后左想右想不对劲，乔婷婷琢磨了好几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还不敢打电话问，战战兢兢地发了条短信去问，等了大半天，才得到乔厉鸿的答案。

　　乔婷婷是真的没想到她哥居然会生气，而且还生气得……这么隐晦。

　　她被夹在乔厉鸿和爷爷之间，大概猜到了乔厉鸿的意思，但又不敢忤逆爷爷，最后还是郑老医生无意间的一句感慨，点醒了她。

　　“老爷的身体……哎，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过年。”

　　乔婷婷仗着爷爷宠她，行事颇有几分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但假如有朝一日，罩着她的人没了……卧槽！试问爷爷归西之后，这个家会是谁来做主？

　　乔婷婷这才猛地清醒过来，直接冲进律师事务所，拽着上次的那个律师，也不顾他已经和客户约好了时间，扯着他的胳膊就塞进车里，一路飙车到监狱，力图挽回自己上次犯下的错误。

　　当然了，她不会蠢到说自己被乔厉鸿断了生活费，现在已经穷得差点连汽车油钱都付不起，她只是不停地把责任推卸到爷爷身上，说上次她来找许言离婚，都是因为爷爷恐同，如何如何威胁她，她是如何如何被逼无奈，所以才干了那件蠢事。

　　讲来讲去都是爷爷如何逼她，乔厉鸿如何无动于衷，她自己如何可怜可怜。

　　许言很冷静地从她颠三倒四的言语中，抽丝剥茧，分析出了幕后的真相。

　　许言没有像上次一样，怒极而笑。

　　他只是在乔婷婷结束了长篇大论，渴得一把举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喝光里面的水时，非常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

　　“也就是说，乔厉鸿从头到尾都知情，他不但知道你来找过我，而且还知道你是为了离婚而来的？”

　　乔婷婷感觉许言的表情不太对劲，但又从这句话里挑不出任何问题来，于是只好讪讪地点了点头。

　　许言微笑。

　　很好，乔厉鸿。

　　你果然是妙极了。

　　你不肯见我。

　　不肯接我电话。

　　还暗中默许乔婷婷来找我离婚。

　　不，不是暗中默许，整件事根本就是你暗中促成的吧？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以你的实力，难道你不会提前阻止她吗？

　　我真是太了解你的手段了，你这个人看着清心寡欲，但其实就是个死傲娇，心里明明想要得不得了，但绝对不会说出口，非得别人主动跪着求着送到你的面前，你才肯抬起你那高贵傲慢的手，收下你渴望得不得了的东西。

　　你渴望离婚，是吗？

　　好好好！

　　我爱你，但你给我的却只有无边的痛苦。

　　想来我这辈子也不可能离开这个牢狱了，分手之前我也没别的可以送给你，你不就是想要离婚，和我彻底撇干净关系吗？

　　好！

　　你要！

　　我就给！

　　你要离婚！

　　我他妈的就给你离婚！

　　【544】

　　乔婷婷带着签了名的《离婚协议》，迷迷糊糊地离开了监狱。

　　【545】

　　有律师，有离婚协议，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全都齐了，当事人也在场，什么都不缺了，所以乔婷婷在回家的途中，顺道又去了趟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她走进去的时候，还是一个已婚妇女。

　　当她从台阶上走出来时，她又重新恢复了单身。

　　她自由了。

　　但是，她真的……自由了吗？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强风，让乔婷婷冷不丁猛地清醒过来。

　　乔婷婷忽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悸。

　　她有种想要拨动时钟的冲动，想要重新回到半小时之前，阻止那个惶惑不安，向小窗口递出全部离婚材料的自己。不，半小时根本就不够，她要回到中午冲去监狱的自己，她不应该和许言交谈的。不不不，或许她更加应该回到一年前，她不该在酒吧醉酒，被许言救了以后，强硬留下了许言的电话号码……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猎风呼呼吹着她的风衣，她茫然地抬起头来。

　　天空乌云密布，远处漆黑苍暮，骤然劈下一道闪电，刺眼的光芒过后，四周阴沉沉地暗了下来。

　　大雨将至。

　　乔厉鸿低下头，扣了扣窗户，司机从汽车里拿出一把雨伞，乔厉鸿把它送给腼腆的小保安，然后又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再对他的大力协助，表示由衷的感谢。

　　小保安被乔厉鸿客气得脸都红了，二人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乔厉鸿拿着录音回到了汽车后座。

　　司机从倒视镜里看了一眼疲倦的乔厉鸿，乔厉鸿用手捏着眉心，闭目，靠在椅子上累的动都不想动了，脸上写着严重缺乏睡眠的憔悴。

　　“老板，事情还算顺利吗，那个小保安答不答应出庭作证？”司机问。

　　许言被指控的一项重大罪名，就是在入室抢劫杀人案中，杀害了季初琴的母亲，物证是那把带有他指纹的菜刀。

　　而刚才离开的那个小保安，则在命案发生当日值班，并且，负责的刚好是季初琴母亲所居住的那一栋楼。案发后，他被物业公司借口辞退了，算是背了安保不严的黑锅，承受了小区居民的唾骂。

　　乔厉鸿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查到他目前的下落，询问后，果然发现了重大突破。

　　在案发之前，曾经有好几个混混流氓找过季太太的麻烦，双方应该是认识，而且还曾经发生过肢体冲撞，是小保安上去把他们给拉开，救了季太太。

　　小保安记得那几个混混的样子，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趁季太太不在家的时候，用红色的油漆，在他家的墙壁上，涂了好大的“欠债还钱”，远远看过去就像血字，吓死人了。

　　季太太好几个月都没敢回家，小保安还以为她已经搬走了，没想到她无声无息回来后，没过几天，就惨死了。

　　“现在还没到出庭作证这一步，但他已经同意和王警官见面，或许通过人像识别，能够找到那几个找季太太麻烦的混混到底是谁……总之现在我们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虽然还是没办法解释菜刀上，为什么会有许言的指纹，但乔厉鸿有种直觉，这些混混，或许会成为替许言洗脱冤屈的关键人物。

　　司机：“明白，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汽车缓慢启动，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乔厉鸿口中的王警官，就是王勇，是许言在乔厉鸿书房失窃后，第一时间联系的警方人员。在审判过程中，王警官始终相信许言是无辜的，只可惜反对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他最后只好被迫保持沉默。

　　乔厉鸿除了和他搭上桥之外，还想方设法联系上了某已退休的前老法官，该人在司法界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公正严明，能够把他给请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乔厉鸿高薪聘请的私家侦探，各种线索慢慢地开始浮出水面。

　　当年的种种真相已经暂露头角，并且，随着人证物证的逐渐增多，许言被冤枉了的事实，也越来越明显。

　　如果现在替许言翻案的话，乔厉鸿起码有六成把握，能够证明他的清白。

　　但他还是不敢鲁莽行事，他隐约猜到了到底是谁在幕后指控这一切，又是谁在陷害许言，但那个人……

　　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个疯子。如果真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除非有把握能够一击必胜，否则，乔厉鸿在许言的事情上，绝对不敢冒任何一点险。

　　再等等……

　　再忍忍……

　　一年很快就会到，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等我……

　　乔厉鸿仰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疲倦地闭上眼睛。

　　【546】

　　等我。

　　【547】

　　电闪雷鸣。

　　暴雨终于还是降了下来。

　　天，彻底的黑了。

　　【548】

　　许言深更半夜被吵醒，在床上像摊煎饼似得翻来覆去，但瞪着眼睛就是无法入睡。

　　老天爷就像发了疯似得，大雨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

　　这房子得塌！

　　许言双眼充血地得瞪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山洪暴发的泥石流底下，他几乎能够看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大量的泥土携带着碎石滚落下来，他无路可逃，无处可躲，最后只能活生生地被闷死。

　　活埋，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漆黑无比的深渊。

　　然而可悲的是，他无法闭上自己的眼睛，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只能待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在世界末日般的死寂中，听着一粒粒卵蛋破裂的声音。

　　白色的肉虫会从里面爬出来，一截一截蠕动着，缓慢地爬上他的手背。他会想要尖叫，想要拼命地挥手把它们甩下去，但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黏糊糊，软踏踏，白色的，蛆虫，顺着他的鼻孔，钻进他的血管，爬到他的肚子里。

　　它们会疯狂地□□，繁殖，产卵，孵化，然后变成更多的蛆虫。

　　成千上万的蛆虫在他的肚子里面集体狂欢！

　　他会装了一肚子的虫卵，成为饲养它们的最佳温室。

　　然后有朝一日，当它们把所有的腐肉都吃完以后，会冷漠残酷地咬破他的肚皮，振翅而飞，在铺天盖地的嗡嗡嗡声中，化作无数的苍蝇，头也不回地永远离开他……

　　许言在凄风冷雨的夜晚，硬生生被自己的想象给恶心哭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溢出来，顺着眼角淌下去，大片大片地浸湿了枕头。

　　是不是我就那么招人讨厌？

　　身边注定什么人都留不住？

　　甚至连肚子里的蛆虫都会弃我而去……

　　直到死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我的坟头哭泣……

　　许言越想越伤心，哭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他侧身，咬牙，死死的拽着被角，然而带着哭腔的抽泣声还是溢出了嘴角。

　　下铺忽然翻了一个身。

　　被听到了！？许言惊恐地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整个人都僵硬了。

　　过了几秒，下铺响起了打鼾的声音。

　　许言探出脑袋朝下看去，发现被子被踢到地上，楼下的抠脚大汉一边打着呼噜，一边挠着肚皮，肚皮露在外面，双脚乱蹦，嘴里还呢喃地说着梦话。

　　许言长长的松了口气。

　　仰身重新躺了下去。

　　睡不着。

　　雨太吵。

　　心好乱。

　　许言瞪着眼睛直到天明。

　　【549】

　　不准想他！

　　给我闭嘴！荷尔蒙！

　　【550】

　　监狱的人们惊讶地发现那朵带刺儿的玫瑰花，在短暂地消停了几天后，竟然恶习复发，重新又变成了那个到处找人打架的炸.药.包。

　　而且情况比以前更恶劣，之前只要他一爆，阴魂不散的褚副队就会从角落里钻出来，得意洋洋地抽他几棍子，然后再把他押去关禁闭，可现在……周队长摆明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把篓子直接捅到他面前，你们爱咋咋地，他才不管呢。

　　一时间，到处怨声连连，遍地哀嚎。

　　甚至就连龟缩在活动室里邢闯东都被惊动了。

　　许言现在每天除了出工干活、打架、以及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的事情之外，就是无休止地待在操场上锻炼。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身体却已经记住了白公馆的那套训练方式，即使没有教练守在一旁盯着，他还是严格按照特种兵的训练方案，做着在旁人眼里十分匪夷所思的高强度恐怖运动。

　　他逼着自己吃下难吃的食物，逼着自己不停的折磨和锻炼□□，逼迫自己睡觉，时间久了，他竟然进入了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仿佛整个人一分为二，他的意识从躯壳抽了出去，□□痛苦备受折磨的同时，他同时还能冷静地观察自己动作哪里做得不到位，下一步该如何改进……他仿佛，自己成了自己的教练。

　　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永远耗不完的精力。

　　仿佛再也感受不到痛苦。

　　许言在一圈又一圈地不停奔跑。

　　10公里的时候会觉得痛苦，

　　20公里的时候会好想去死，

　　30公里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自己……

　　100公里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脑袋彻底空白的……幸福感。

　　累计奔跑到1000公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够沐浴在阳光中，对前来找茬儿的囚犯们，心平气地露出微笑。

　　邢闯东让他笑得毛骨悚然。

　　“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