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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依旧青涩(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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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进门时,看到有一个人,正在自己原来住的那个房间整理东西,柯以梦认得那人,是自己同部门的同事姜然。
没多久,有人来敲门,打开门,门外之人冲她一脸微笑,“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当然可以,”她也礼貌性地回以一礼,点头示意,
进来转悠了一圈,对着她轻笑道,“你应该对我有印象吧,我叫姜然,”
“嗯,知道,我叫柯以梦!”她点点头,礼貌跟对方介绍自己。
“我知道。”她立马答道。
“你跟高广华很熟?”
“没有,也是才来认识的。”
“哦,还以为你们之前认识呢!”她又轻轻一笑,尖细的声音里仿佛透着一丝嘲讽。
柯以梦没再做声。
“你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希望你别在意。”她似洒脱般地拍了下柯以梦的肩膀。
“你跟隔壁的很熟?”柯以梦突然想起问道。
“谁?”她想了一会儿,才恍然,“你是说张宁吗?我们也都是同事,在这里来认识的,只不过,她是车间的,跟我们不是一个部门,之前倒一直想调到过来,可惜黄姐没能答应……”倒是没想到会告诉这么多,她颇感意外。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声就行,”她说着的同时向门外走去。
“嗯,好的,谢谢!”柯以梦目送着她离开才关上了房门。
后来的一段日子,上下班的时候,总能在路上恰巧地碰到高广华,她也不明说,心里已经在自己与对方之间画了一条三八线。
上班的路上,在路口拐角处时,碰到一张阳光的笑脸,脸上的那道疤隐没在朝阳里,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正冲她笑,“早啊!”
柯以梦缓了缓心神,终淡淡应道,“早!”
她走路时,有些急,突然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微抬头,一双炯黑的双眸扫来,是一男子,有点高,她微顿,一脸歉意,“对不起!”
抬头的那一刹那,男子顿时表情僵愣,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激动,脩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直的看着她。
男子莫名的举动始料未及,她无措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这时,高广华飞快地冲过来,一把扯掉男子的手,立即挡在她与男子之间。
“思瑾,是你吗?”男子似乎并不顾及高广华的阻挡,激动地向她更进一步,嘴里不停地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思瑾!”
高广华看了她一眼,随后转眼冷冷看向陌生男子,目光如炬,冰冷吐出,“你最好自重!”
柯以梦平静的脸上似闪过一丝慌乱,不知不觉躲在高广华的身后,稳了稳下心神,“对不起,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也不叫什么思瑾,”
高广华斜眼身后,嘴角微勾,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男子听到这里,疑惑看向她,对方无辜而又陌生的眼眸,真真的倒映在自己的眼底,顷刻,眼神暗淡无光,脸上惨白不已,似泄了气皮球般,倒退一大步。
柯以梦再也不想在此纠缠,拔腿就走,高广华紧立即紧跟其后。
她一路上心思重重。
那个男人是谁?口口声声喊着思瑾的人又是谁?他为什么会把自己认错?
上班的时候,高广华仍然会主动给自己时不时的讲着几个要注意的事项,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有时候,实在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也会淡淡问那么一两次。
晚上下班的时候,姜然邀约着一起走,高广华走在后面,隔着有一段距离。
张宁骑着一辆旧摩托从身边经过,快过去时,空中冷冷飘来一句,“姜然,你真够不识相的,”
姜然微愣了会儿,回过神,正准备说话。
“还是你自己有某些想法……”
姜然眼睛微动,不待她说话,车子急啸而过,带起一片尘土在空中飞扬,姜然猛然捂着嘴剧烈咳起来。
“没事吧?”
“没事。”柯以梦发现姜然的笑略僵硬。
从那以后,似乎再也没碰到过姜然,倒是经常看到她坐在张宁摩托车的后座上,中午在食堂的时候,偶尔看到张宁手里端着两个饭盒……
后来一段时间,每天下班时,她还是挨到很晚才走,而高广华也在差不多那个点走,两人总隔了一段距离,她在前,他在后。偶尔路上碰到公司同事三三两两经过,时不时投来怪异的目光,柯以梦似没看见般径自朝前方走去。
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阻隔在内,很闷,有点透不过气,她终于停了下来,立在那里不动,侧过身子看着他。
而他走了过来,却在那里无辜的笑,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生气,冷淡道,“我不习惯有人跟我走同一条线,敏感的神经让我误会被跟踪了。”
他的笑容渐渐扩大,幽深的眼眸盯着她,表情在昏黯的暮色里隐晦不明。
“在这条不是写着你家标签的大马路上,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跟踪你?”一个浑厚而又磁性的嗓音在空中响起,语气不乏戏谑。
“你……”她一时气结,气氛有些尴尬。
她平静了一下,轻声道,“好,算我误解你了。”
转过身,抬脚正走,这时,身后不经意地飘来一句,
“我真的令你这么讨厌吗?”声音缓慢而低沉。
她猛地心头一窒,怔了一会,顿时头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
这天晚上,回去什么也没吃,便早早睡了,夜里,她似乎睡的很沉。
梦里,梦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拥有一席阳光般的笑容,冲她温暖地笑,笑着,笑着……她就看到了那道疤,很明显的一道疤……
八月份的时候,公司半年制度考核,高光华被提升为设计部主管,这倒是一件令柯以梦感到意外的事情。
身份突如其来的变换,让很多同事的脸谱立马更换,或恭维抬举或溜须拍马,真的变换得很快。
高广华回馈他们的,总是一贯和煦的笑脸,没说什么话,对别人的恭维,没有多大欣喜,也没有或多得意,事不关己般,一笑置之。
他在柯以梦的这边,似乎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多大变化,他依然是随着她后面,最后走的人,早晨在路口拐角处巧遇,中午等着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并不紧挨着而是形成一个斜对角,下午下班尾随其后,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而她,还是那样,没有刻意等他,让他与自己并肩而行。
周末的早晨,高广华打来一个电话,约一起出去吃早餐,柯以梦眼神动了下,最后,终于平静接起电话,推脱胃口不好就没下去。
燕姐打来一个电话,叫去她那玩,她说闲太远,没答应。
“一个人闷太久会对周围绝望的!”那端突兀来一句。
“谁说的?没走出去,就接触不到丑恶,何来绝望一说?”她立马脱口而出。
“行,行,那你就做温室里的小花吧!”随意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她讷讷地望着天花板,心里叹道,我也不是温室里一朵小花。
那是哪里的呢?
尘埃里!
想起张爱玲的一首词:
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竟能开出一朵花来!
可自己终究是开不了花的。
是的,她只是尘埃里的一粒粉尘,
很小,很小,
小到,依附在别的微生物身上,也没能开出一朵花来!
生活太过平淡了,犹如一杯白开水,喝进嘴里无味;有时她会莫名的恐惧,恐惧心平淡太久,使人麻木,麻木到连笑的时候都是假的,假的心酸,假的无故想流泪……
最近,姜然和张宁的关系有点微妙,中午在食堂没看到他们聚在一起的场面,张宁手里不再端着两个饭盒;下班时,也没看到张宁摩托车后座上的姜然,甚至他们碰到一起,也如陌生人一般不说话,擦肩而过。
最近公司里气氛似乎很紧张,经常组织开会,大家看起来很忙,听说是因为媒体公司的一个大客户,今天又要开会,好像是那个大客户要来视察,公司很重视,每个部门抽两个人去开会,她在其列,高广华也去,有些意外,毕竟她才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