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星遇见太阳，当我遇见了你》Whalien莐

52、第五十一章

　　“什么情况。”肖雨扬打开灯，看见她们窝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她喜欢的食物，房间里空无一人。
　　艾煜阳突然从她身后出现，捧着一束淡颜色的花，他故作娇羞地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肖雨扬反问道。
　　艾煜阳露出一副怨妇的表情，“才三年你就忘了，你怎么这么不在乎我们之间...算了我也怨不下去了，今天是我们大学毕业前最后一个纪念日。”
　　“我知道。嘿嘿...我刚刚摸不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才故意拖延一下时间。”
　　肖雨扬笑着从包里递出一个盒子，艾煜阳打开一看，是一个很精致的手工挂饰。
　　“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实在想不到有哪些可以一直保存下去又很有意义的东西了，就学做了这个。”
　　“好像你啊。谢啦！”艾煜阳大大咧咧地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它别到自己的背包上。自此以后，只要是艾煜阳背的包，上面都会挂着这个小挂饰。
　　“喏。这是我的礼物。”艾煜阳把花递给肖雨扬，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简单的小盒子。
　　“我还以为你的礼物是这一束花呢。”肖雨扬看着艾煜阳这一系列动作调侃道。可当那条项链出现在肖雨扬眼前时她瞬间呆住了。
　　“好好看啊...”肖雨扬不由感叹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啊，很贵吧。”
　　“哪啊，就前几天陪不染逛夜市的时候偶然看到的，挺适合你的就买了。”艾煜阳不自觉给自己打起掩护，“你喜欢就行，不用在乎来由。”
　　“行....谢谢你这么不走心还能送我这么好看的礼物，你能记得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肖雨扬说。
　　艾煜阳取出来帮她戴上，满意地看着自己装扮的女孩，“看起来很搭。你以后可以用它给我许愿，我...尽量帮你实现！”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这顿特殊的二人晚餐。
　　“其实两个人也挺好的。”艾煜阳说。
　　“嗯。”肖雨扬开心地吃着心心念念的菠萝咕咾肉。
　　不一会儿，硚长晨和余一biang回来了。硚长晨因为不敢面对何忆齐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今天还是余一biang去公司找她才把她带来的。
　　“呦，你们可吃上了。糖醋排骨！”余一biang看着桌子上丰盛的外卖。
　　“刚好我跟一biang还叫了炸鸡，不过应该一会儿才到！”硚长晨和余一biang很自觉地坐在他俩旁边，添了两副餐具。
　　“噢！纪念日快乐啊雨扬煜阳！”硚长晨说。
　　“长长你可来了，你都多久没来了，搞得窝里总少点什么。”肖雨扬看着硚长晨熟悉的没心肺模样，瞬间觉得心安很多。
　　“是啊。”艾煜阳用力揉了揉硚长晨的头发，“也不知道你这几天在干嘛，我这几天在公司苦死了都没人跟我同病相怜。”
　　硚长晨应付着傻笑，夹起一块巨大的炸藕夹塞进嘴里，终于归根了。
　　没过多久，彭不染回来了，“跟你们说今天图书馆的人多爆了。”她边说边添了副餐具做到他们身边，“哇塞南瓜饼和可乐饼，好久没吃了太好了。艾阳~”彭不染冲他挑了挑眉，“送了吗？”
　　艾煜阳得意地说:“当然送了。”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彭不染调侃道，看见艾煜阳往死里眨的眼睛，她赶紧接了下半句：“订个外卖都这么杂，你是叫了多少家店啊怎么什么都有。还有烤茄子，订这些好吃的真是难为你了。我订了个芝士蛋糕，一会当甜点啊。”
　　“怎么办我觉得我要吃死了。”硚长晨挖了一勺排骨焖饭放进嘴里，“艾阳你太酷了！”
　　“慢点别噎了。”艾煜阳一边给肖雨扬夹菜一边给硚长晨递水，“以后可以多叫嘛。”
　　又没过一会儿，何忆齐回来了，拎着彭不染订的蛋糕和各种大家爱喝的饮料，包括硚长晨最常喝的酸奶。
　　“只有你来的时候没有惊讶了。”艾煜阳向何忆齐投去敬佩的眼神。
　　“门口撞见不染订的蛋糕就知道你们干嘛了，想着你们都不会记得买水。”何忆齐说着给大家发饮料，硚长晨有些尴尬地接下她最爱喝的那个口味的酸奶。虽然递接过程只有短短几秒，何忆齐的气息和眼神覆盖在硚长晨身上，她的心里瞬间有无数情感像涨潮时的海水疯狂上涌，拼命克制才忍住没有爆发出来。尽管无限留恋，她的眼睛还是不敢在何忆齐身上停留，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声“谢谢”。
　　何忆齐看出了硚长晨的不对劲，选择用避开来暂时安抚她的情绪，他拿了副餐具做到肖雨扬另一边。“可以啊，你是把大家喜欢吃的都叫了吗？”
　　对诶，大家纷纷注意到，艾煜阳叫得不算太多，肖雨扬喜欢的，也都是大家爱吃的。原来大家的喜好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变得相似，也许艾煜阳在订菜时也养成了习惯，顺带订上大家爱吃的菜。
　　艾煜阳念叨着：“就今天你们到的最齐。”
　　硚长晨拍着他的肩膀，“天意要我们陪你们一起过这大学前的最后一个纪念日，多有意义啊。”

　　敲门声响了，大家瞬间安静，面面相觑，又开始查人数。都齐了，会是谁？
　　硚长晨心里一空，不会是....她有点不敢看，偏过头挤上眼睛。何忆齐注意到了她这个动作。
　　余一biang突然恍然大悟，起身开门，他们订的炸鸡到了。
　　硚长晨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就让她先把别的事放到一边，安心过好今晚吧。她拿起一块炸鸡，开心地大口啃起来。
　　何忆齐微微一笑，就把今晚开心过好吧。
　　“艾阳，没想到你内心深处这么暖。”硚长晨笑着说。
　　彭不染赶紧接上：“我从来都没想到他还有内心深处。”

　　彭不染把那块芝士蛋糕切开分给大家，“再放纵最后一晚吧。硚长晨明天开始你跟我去跑步，看赵辰宇都把你喂成什么了。此生最佩服的就是你和一biang的食欲，没有之一。都不想用吃货来形容你了，对于你来说吃货门槛都太低了。”
　　“长长吃所有她喜欢吃的都像在给食物做广告。”雨扬捧着蛋糕看着硚长晨，“看你吃东西可幸福。”
　　硚长晨超满足地吃了一口蛋糕，像小孩子吃了糖一样开心得意地晃着身子，尽情展示分享着自己的幸福和满足，她好像好久没有这样肆意开心了，真好。
　　大家边笑边吃，偌大的房间瞬间热闹了许多，平添了踏实的烟火气。肖雨扬看着大家，果然还是大家在一起最幸福。
　　艾煜阳酝酿了一下，小声地叫肖雨扬的名字。全场瞬间安静，大家立刻停止说话，眼神聚在他俩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艾煜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今天的饭菜你还喜欢吧？”
　　肖雨扬也很表面地应付：“我很喜欢，谢谢。”
　　大家一看没什么事，又恢复热热闹闹的画面，继续说说笑笑。
　　肖雨扬扭头叫艾煜阳，所有又立刻安静下来，注视着她，等着她的下半句。
　　“呃...这束花一会儿我们找个花瓶装起来吧。”肖雨扬也尴尬地一转话锋。
　　“这事你跟我说不就好啦，一会儿我装起来就行。”彭不染早就盯上那束花，想把它布置起来了。
　　“嘿嘿...”肖雨扬笑了笑，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儿，艾煜阳还是不死心，他深吸一口气，又想叫肖雨扬，被彭不染的哈欠声打断了。
　　“吃得好困啊....”彭不染伸了个懒腰，“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她和何忆齐对视了一下，何忆齐也应和她：“嗯，我也累了。”
　　余一biang还没反应过来，赖着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被彭不染强行拽走，“都困了还
　　这么大力气。”余一biang嘟囔道。
　　“对啊我吃得好饱哦，我得去散散步了。”硚长晨也赶紧站起来。
　　一群声称吃累了的人一溜烟消失在他俩的视野里，留下一句彭不染扔下的话：“吃完垃圾带走剩下的放着明天我来！”

　　硚长晨四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谈笑声打破了沉寂的夜。硚长晨很喜欢夜晚，总觉得白天太过于仓促浮躁，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未来奔波忙碌，白天是属于所有人的，而夜晚是属于每一个自己的。在我们生活的地方，白天比夜晚的时间要长，却总有人觉得白天是匆忙而短暂的，夜晚才是真正漫长的。漫漫长夜，少了白天的喧嚣，就能更清楚地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少了白天的武装，就能更清晰地看见一部部骨感的真实故事。
　　何忆齐突然从人群中把硚长晨拽出来，彭不染很识相地赶紧把余一biang带走。何忆齐示意硚长晨走另一条路，硚长晨没有拒绝。

　　两人走在一条硚长晨很少走过的路上。夜色浓稠，硚长晨的心十分澄澈，她知道自己必须勇敢面对。
　　“我不喜欢你了。”硚长晨突然开口。她的心虚晃了一下，她在心中鼓励自己：对！就这样！不要犹豫，不要结巴！一字一句说清楚！你可以的！
　　硚长晨故作镇定地看着何忆齐，又露出她那个冰人的眼神，掩盖她的心虚和软弱，用冰冷的态度，克制发酸的鼻子，像受伤的小狗，捍卫着自己最后的坚强。
　　何忆齐看着她那副强装出来的强势模样，淡淡地说：“是吗。”

　　“是啊。”硚长晨再接再厉。她心里一白，每到这种情况她就会说出一些不过大脑的伤人伤己的话，她决定放这个自己出来，就不要再留后路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当是只是看你太高冷不好接触，就跟我闰密打赌看多长时间能改变你。只是没想到这个工程这么大，把我耗到现在都没结束。现在我没耐心了，认输，不想玩了。所以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你也不用再费心理我了。就这样吧...我的确有孟凡，但你.........不是他。”硚长晨身体发虚，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最后三个字说出来，赶紧抹掉即将涌出的眼泪。
　　“原来是这样。”何忆齐轻笑一声，“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就请你解放我吧。”
　　何忆齐扭头直接离开。他不敢回头，不能浪费硚长晨的良苦用心，他知道硚长晨想留给自己的最后印象，是她最坚强洒脱的样子。所以，他只是拨通了电话……

　　一瞬间，硚长晨全身的气力被抽空，一下子蹲在地上痛哭，嘴里净是念叨着“对不起”。在何忆齐扭头的那一瞬间，那所谓的虚晃的名义大概再也不会存在了。她觉得心好疼，她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何忆齐，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结局，那就是永远没有结局。
　　她背着千斤重的罪恶感和沉痛的不舍艰难地站起来，她已经挺不直腰板，走路缓慢，仿佛已经灵肉分离，灵魂已经没有力气，只剩下□□在艰难地拖着赤裸的灵魂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艰难前进。
　　她走不动了，停在原地撑着膝盖冷静。突然一个影子出现在她的前面，顶着她红肿的眼睛抬起头，居然是林也。
　　“好巧啊。”林也露出灿烂的笑，心里却被吓坏了。硚长晨满脸都是水，眼泪止也止不住，只是没有了哭的声音。
　　“你的眼睛怎么了？”他强装淡定，满是关切地看着硚长晨，“谁欺负我们晨儿了？走我们找他去！”
　　“我没事。”硚长晨赶紧收起自己矫情的神经，努力打起精神。“你怎么在这？”
　　“我...晚上没事骑车路过啊。走，带你去吃冰淇淋！”
　　硚长晨两眼泪汪汪地眯着眼睛看着他，把林也搞得有些无措，“怎么啦怎么啦？”
　　“你好好啊.....”
　　硚长晨压抑或心情糟糕的时候就喜欢吃冰淇淋安慰自己，尤其喜欢天冷的时候吃，这样冰淇淋不容易化，她就可以慢慢享受了。但她好久没有这样天冷的时候吃了，因为何忆齐一发现就会说她。
　　也是，现在何忆齐不在了，她也不用再克制了。走！说吃就吃！
　　林也把她带到DQ的门口，硚长晨盯着Dairy Queen的招牌，又开始眯着眼睛。
　　“又怎么啦？”林也问。何忆齐说的没错，真的需要很大耐心。林也在心中又对何忆齐燃起了新的敬意。
　　“我无敌喜欢DQ。你好好啊....”硚长晨仿佛开启了“乱女小孩”模式。
　　硚长晨要化悲愤为吃掉冰淇凌的力量，她点了一杯标准杯的奥利奥暴风雪，加了华夫布朗尼芝士，她要把自己溺死在冰淇淋的甜蜜里。
　　林也看着硚长晨红着眼睛大口吃着冰淇淋，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也有些心疼。真是难为她了，一定伤害不小。
　　硚长晨吃着吃着就会突然想起自己再也不能和何忆齐一起吃冰淇淋了，然后发现是自己再也不能和何忆齐一起做所有事了，要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从此淡出自己的世界，还是对自己这么重要的人，不自觉眼中的冰淇淋又开始模糊。
　　不行不行，快停止。硚长晨不断安慰自己，吃完冰淇淋就让这些全部结束，用冰淇淋来结束她和何忆齐的纠缠，作为全新的开始，多特别多甜啊，就这样吧不要再想了。
　　她继续认真地吃着冰淇淋，勺子挖入冰淇淋的时候，不动了很久。眼看着冰淇淋一点点溶成液体，她盯着勺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回到宿舍，硚长晨郑重其事地和宿舍里的三人宣布：“我不喜欢何忆齐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远离他。”
　　宿舍画面静止了。硚长晨的这句话像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可看她认真的神情，大家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你没事吧？”肖雨扬赶紧上前安慰。
　　彭不染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你怎么了？何忆齐怎么你了？”
　　“何忆齐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孟凡吗？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孟凡了呢？”肖雨扬只觉得难以置信。
　　“何忆齐不是孟凡。”硚长晨无力地说，她好像已经可以把这个谎言说得很自然流利了，可能是自己已经在心里重复一万次了。“孟凡是一直在的，他不是。”
　　“你怎么能这样想。”彭不染地上一杯水，“你要相信，只要他是你的孟凡，无论过程多么坎坷，你们的结局终究会是好的。”
　　硚长晨还是没忍住崩溃了，紧接着就是一汪红水冲破眼眶，顺着脸颊一滴滴地往下掉，任她怎么抹都是无济于补。她发现这根本是全世界的冰淇淋加起来都远无法治愈的。“可是他不能是我的孟凡啊....他只是何忆齐，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再干涉他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本来就没想怎样，我就觉得能一直喜欢他就好了。哪怕看着他有小女女，结婚，有小宝宝，他开心就好了。可是我现在也看不了了....”
　　“为什么啊？你们就跟以前一样不挺好的吗？”肖雨扬实在没懂。
　　硚长晨抹抹眼泪，“反正我就是不能再在他身边了，会影响他。而且我刚刚还说了很不好的话伤害他，我觉得我可过分，估计他也再也不想理我了。”
　　“什么话？”肖雨扬问。
　　“.....我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那只是我跟别人打的赌说他根本就不是孟凡说我再也不想跟他说话。”硚长晨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彭不染无语了：“....傻妞啊，把事情做到这么绝也是没谁了，就这样吧挺好的，让你俩都断了念想。”
　　肖雨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抱了抱她，安抚地摸摸她的后颈，“会好的。”
　　那一夜，硚长晨第一次在流泪中入睡。
　　她只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洒脱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