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无用手册》云上之城

12、脸皮无用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丫头哼着五音不全的调子，得意洋洋地趟行在街上，摸摸怀里的银子，张狂看看挂在大拇指上的玉戒（实在是人家本来戴在中指上的，结果她的手指比较纤细，只好当扳指戴了），琢磨是否给他当掉，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回想刚才，玉连城诧异又惊讶的盯着自己，而她则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趁其尚在门口发呆的当口，捂着脸，夺门而出，给人予泪涟涟，无面见人的假象，其实是怕自己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漏了底。
　　至于玉连城怎么样，管他呢，嘿嘿，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狂。
　　只是，丫头还是嫩了点，她过于高估自己计谋的能力，彻底忘记了，以前她整人，那是有小舒，后来又整人，那是有老高，这次完全凭自己策划、实施，顶多老高帮忙推波助澜而已，效果只怕是要打折扣的。更何况，她忘记了，再不着调的江湖，那也是旧社会的江湖。
　　所以她没有等到看高潮，也就错过了很多东西。

　　聚宾楼
　　当玉连城潇洒将脚迈到门口尚未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丫头的控诉，第一反映如丫头所预想，是惊讶而奇怪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瞬间，周围的食客就开始交头接耳，嘈杂的声音无非在声讨自己辜负美人，靠女人养之类的。
　　要是别人，只怕早就脸红脖子粗，不外是辩解或者一言不发。
　　可是，他是谁呀？逛遍花丛，片叶不沾身的玉大公子呀。

　　瞄一眼丫头跑出去的背影，心里暗啐一口高仁杰的馊主意，脸上立即挂起温柔和煦、阳光又高贵的微笑，对着上来想抓住他怕赖帐的掌柜只说了一句：
　　“迟敏，付帐！”
　　看吧，这就是封建社会当领导的好处，即使你的小女朋友不希望有人打搅，下级还是必须以如影随形，又不能打扰到别人谈情说爱的方式紧跟领导，方便伺候。
　　聚宾楼里，包括小二和大堂经理在内，那帮势利眼，立即转换阵线，刚才还有鄙视的，有不屑的，这会，更多的，却是羡慕，想想啊，刚才啊，两个美女啊，还能让人家付钱！虽然没得逞。
　　丫头知道了，只怕肠子都要悔青。

　　“老板，你这块玉颜色好难看了，居然也敢卖六十两？我看最多十两！”
　　“这玉翠色较次，不算上品，也是一块不错的玩意，十两，妹妹你是想抢吗？”
　　丫头猛回头，就看见那个本来该被陷在饭馆里，头疼找谁来赎，然后还要被人参观的某淫棍，站在自己背后，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多情。

　　丫头本能的往旁边站了站：“你谁啊？也来这里乱讲话，你要喜欢，自己当冤大头好了。”
　　转身就走，不理身后两声并不高的呼叫，一声是妹妹，一声是安妮。
　　下一秒，人就已经腾空而起，在周围男人惊呼，女人羡慕的喘气中，成功掉在那个帅男的怀里。
　　更可恨的是，没人认为自己是被绑架了，所有人都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当然，妒忌的眼光除外。

　　丫头在远离破庙一年六个月零三天后，又回到了一个相似的地方，不由很想问候一下上帝大人他娘，怎么如此没有创意，非要在各个城镇安排破庙这种设施，不会多安点秦楼楚馆吗？
　　当然，这会没有时间想这种问题，因为那个“禽兽”已经逼近。

　　“脚踩两只船？”
　　“呃…”
　　“靠女人养？”
　　“呃…”
　　“怕我先结帐，所以要银子和首饰？”
　　“呃…”
　　“妹妹，你刚才一定吃得太饱，这会只会打嗝吗？”
　　“呃…”
　　“啧啧，这小脸还是不错的，虽然身材不怎么样，我也可以将就。”

　　丫头知道，他未必会将自己怎样，可是，这是一个非典型性江湖，如果告他□□，别人不会信吧？
　　虽然自己从来标榜是个新新人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虚的厉害，看着那个离自己差不多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脸，张嘴想辩解来着，却只喊出一句：“非礼啊！！”
　　非常戏剧的是，接下来，玉连城的一句话，让丫头突然一点都不紧张了，因为他说：“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
　　……

　　“噗…”
　　玉连城本来很想恐吓一番这个破坏自己形象的丫头，毕竟出去泡妞，形象第一。
　　可是，这会实在没有想到一句台词，功亏一篑。
　　本来心存调戏的脸上表情可是丰富到极点，因为，上面有口水滋润…
　　丫头其实还想继续笑下去，可是，看着那张俊颜上面，小水滴呈不规则状挂着，还有水帘后面那僵硬的脸，她硬是逼迫自己冒着憋死的危险，绷住了嘴角。

　　情形很诡异。
　　玉连城青面瞪着丫头。
　　丫头青面看着玉连城。
　　不同的是，一个是气的，一个是憋的。

　　突然
　　玉连城低下头来，埋在丫头的胸口，开始蹭。
　　丫头的眼睛瞪到史无前例的大，所有骂人的话语堵在嘴边，却都不知道先开骂哪一句比较好。

　　然后
　　玉连城抬头，脸上的口水已经蹭干净，脸色稍微缓和，却吐一句：“真够平的。”
　　丫头嘴里骂人的话全被噎在肚子里，没经大脑反应，怒视回击：“她们在午休，还没起床！”
　　扑通！
　　门外传来一声倒地的声音：“主子，我回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迟敏是非常不喜欢丫头的，因为他营造的冷、酷、刚、硬造型经常因为丫头而遭到破坏，这点，他和侍书之间达成过男人的共识。
　　虽然，他们之间体格并不对称。

　　套用一句俗话，现在真正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虽然这个破庙四处漏风了一点。
　　“我身材不够好。”丫头打算用实际情况打消对方的色心。
　　“咦？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不过，天天燕窝鱼翅，总可以换一下白菜豆腐”玉连城不以为然，仍然笑得□□。

　　也不怕得脂肪肝，丫头心里恨恨的想，你最好得爱滋，至少在这个年代算是头一份！
　　面上却堆起笑：“玉哥哥，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今天出来，我高叔叔可是知道的哟”
　　特意在高叔叔三字上面咬重音。
　　“你如此仰慕我，他也非常清楚”嗤笑，并且继续不以为然。
　　黔～驴～技～穷，四个斗大的字悬在丫头脑袋上面，现在她唯一的想法是有何捷径可以迅速锻炼脸皮，至少要跟这个男人一样水准。从而可以变他调戏为互相调戏，现在很多节目都讲求互动嘛。

　　玉连城的脸色越来越好，看着以暧昧角度算是窝在自己怀里的丫头，第一次觉得调戏人的快感居然可以无关身体，只愉悦心灵。
　　本欲继续调戏事业，却见玉连城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捞起丫头，就闪身在了破神像之后。

　　丫头正纳闷，斜眼看看玉连城，不得其解，就听见由远及近的人声，速度极快，片刻间，来人已到庙外。
　　“毛老头，你说刚才看见了玉家那个娃儿？”
　　“是啊，一晃眼就不见了，个老子的，给我看见，有他的好！”
　　“咦，老毛，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闺女要找他算帐？”
　　“苏瘸子，别给老子喷粪！那个死小子，拿瓶好酒来勾我，又不给我喝够。”
　　“嘁，我才不信，不是上次凤娘看上他了，不要你，你才生气的吧？啊？哈哈哈哈。”
　　“想打架是不是？”

　　丫头本来看到玉连城的脸色，以为碰到江湖大人物了，不由有些兴奋，想听听什么国家大事，没准还能听到江湖阴谋。
　　结果，是两个老头没事斗嘴打架，真真没劲。
　　人无聊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做一些事，比如，欣赏风景。

　　这个男人的睫毛很长，鼻子侧面看去，非常挺，皮肤很好，毛孔基本没有，近距离的身上，味道也很干净，闻上去很舒服。
　　不过，这会有点小紧张……

　　玉连城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眼角的余光发现旁边的那个小女人在观察自己，本来自诩玉树临风，被人看得也很多，应该不在乎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感觉得到，她看自己的眼光，不是女人看男人，而是猫在看老鼠。

　　丫头深知机会只给能够及时抓住的人，这个男人的脸皮如此之厚，实力如此之大（至少跟自己对比），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以下是两人的无声交流：
　　“我要叫喽，你不是说我叫破喉咙也没人理吗？”
　　“嘘，嘘，别出声！”
　　“咦，那也行，给点好处吧？”
　　“你想干嘛？”
　　“调戏你！”
　　玉连城太紧张了，以致于反了致命错误，他本来点住丫头穴道就解决的事情...

　　外面乒乒乓乓打得不亦乐乎。
　　丫头这边也开始了复仇之旅。
　　无声的战争往往更加硝烟弥漫，只是，这次绝对一边倒，丫头差点暗爽到内伤。
　　打架的老头终于撤退了。
　　破神像后面绕出两人，丫头整整衣衫，满意踱步而去，就差弄跟牙签塞在嘴里，得意的抖抖身子，顺便说句大爷我很爽了。
　　反观玉连城，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头发乱七八糟，垂头丧气，如果迟敏这会在的话，只怕根本不敢认那就是自己的主子，倒像被人欺负过的小娘子。

　　高府
　　“你看到没有？玉公子今天在扮颓废呢！”
　　“是啊是啊，颓废也这么迷人…”某花痴状
　　“不是被谁打击了吧？”
　　“怎么可能？哪个女人敢？嘻嘻，或者说，哪个舍得？”

　　书房
　　“仁杰，我舅舅也来红叶城了，你帮我打探一下，他来干什么的？”
　　“你这个样子是他弄的？”高仁杰惊讶：“他喜欢和你切磋，可你输的次数也不少，不必像只斗败的公鸡？”
　　沉默
　　“呃，不会是小妮的原因吧？”
　　继续沉默
　　“连城，这个…”
　　“高仁杰！这事我迟些跟你算帐！”
　　“哟，这可不是求人的口吻，我倒喜欢毛老爷子，不如，请他来家里做客”凉凉的语气。
　　玉连城一口气没上来，很是顺了几秒钟，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人高仁杰，女子是小妮。所以，交朋友是要慎重滴。
　　他愣是没算自己那些换得很勤的女朋友，对了，因为这些在他那里统一认为是尤物。

　　丫头基本上是横着进高府的。
　　要不是这个世界没有高音喇叭，她真想吼得全体人员都知道，丫头我今天反调戏了玉连城！
　　嘿嘿，那脸上的手感，还真不错。
　　所以说，脸皮要够厚，下手要够及时，否则只有被人家吃的份，玉连城就是个中老手，自己这次成功希望不算是瞎猫逮着死耗子吧？
　　不知道那姓毛的老头是谁？能找来就好了，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品嘛。

　　丫头蹭到四小姐房里的时候，她正在练习刺绣。
　　“仁惠，你好棒哦，这只鸭子绣得很漂亮”
　　“那是一只老鹰…”
　　“呃？呵呵，我没见过老鹰，乱说的啦。”丫头马屁拍到蹄子上。

　　换一个
　　“你今天打扮的好漂亮，怎么要跟哥哥出门吗？”
　　“哥哥今天一天都在书房，晚上跟别人约了，我求他几次带我出去，都不答应。”仁惠发牢骚。
　　又失败一次。

　　算了，直接问！
　　“仁惠，你知道一个毛老头吗？他和玉连城什么关系”眼巴巴的看着四小姐，急切想知道那个很好用的老头到底是谁。
　　可惜，四小姐明显会错了意。
　　“毛老头啊……不知道！”刚才还因为哥哥不带自己出去郁闷的四小姐，这会听到丫头急切的询问，八卦战胜一切，笑得很是暧昧：“小妮，玉公子交女人，别人的意见是无法左右他的，不管什么毛老头、皮老头，只怕还是对他本人多使些手段有效。对了，你的方法很好呢，好有趣，不如告诉我，明天准备用那身？”
　　“不如你告诉我，你赌我穿哪身?!”
　　……

　　“雁儿，你知道一个毛老头吗？”
　　“谁？”
　　“毛老头，就是和玉公子有交集的什么人。”
　　“和玉公子交集的女人我知道，男人，更何况是老头？小姐，你要喜欢玉公子，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无可厚非，不过，我觉得不如对迟敏下手。怎么样，要不要听听我对迟敏的分析？嗯，他有些弱点…小姐，小姐，你去哪里？”
　　………

　　高少爷？
　　算了……

　　丫头有些气馁，虽然狠狠挫了玉连城的锐气，可是，高府的人还是不知道啊，这个旧社会的江湖就是不好，看看，这么重要的场景证明，怎么能没有dv拍下来存证嘛！
　　唯一让丫头有些解气的就是，玉连城再见到自己，居然会有一瞬间的脸红。
　　他似乎非常想跟丫头说话，丫头却不干了，想着我调戏你的事情，现在全高府也不知道，我上赶着追你的场面大家可都清楚，你现在想跟我讲话？追我两天再说吧。
　　只是，丫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玉连城的那只戒指，一直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