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享》弋浦

6、第六章

　　白歆闭着眼休息，感觉有人在身边坐下，带着浅浅的中药香。
　　她微微睁眼，文雨娴轻声道：“吵醒你了？”
　　白歆眼眸清亮地看她几秒，重新闭眼。
　　文雨娴拧开水杯喝水，眉间是藏不住的笑。
　　听说她体育课折断了一个女生的手，真后悔没能亲眼看见，不过，也只是折了一只手，她的能耐只有这点？

　　接下去三天是市联考，考试结束，放五天假。
　　放学时，陈维问白歆要不要坐顺风车，白歆说自己不住白家大宅。
　　陈维：“不会是要去你自己买的房子吧，才50平米，不憋屈？”
　　白歆在书包里翻公交卡：“一个人住，够了。”
　　陈维抱胸：“以前看宫斗剧，皇后对被自己杀死的女儿说下一世别再投身帝王家，现在看看你就知道活在那样的家族中是多么悲惨的事。”她拍拍白歆肩膀：“下一世，当个普通人吧。”

　　手机一直在响，她睁眼缓了一会儿，适应夜色后翻身下沙发，接通电话。
　　陌生号码，来自国外。
　　接通后两人皆沉默，白歆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开口：“白澍。”
　　对方紧接着出声：“我一个月后回国。”
　　“春节远没到……”
　　“为你而来。”对方冷声打断她的话，“我想看看父亲口中的不肖女堕落成何种模样。”
　　“与你何干？”
　　“只是胜者对败寇悲惨下场的好奇。”
　　“听说我这种会传染，你最好离我远点。”
　　对方明显顿了顿，语气不明地叫了她一声：“白歆。”
　　白歆沉默。
　　对方突然挂断。嘟嘟声刺耳。
　　屏幕亮起，又熄灭。
　　白歆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浮现三年前的一幕，那个人，裹着黑色大衣，管家在一旁微微倾身为 他撑伞，他说：“你自由了。”施舍一般的语气。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隔着透亮的雪，他的神情模糊难辨，语气却是清清楚楚的冷漠不耐。
　　他夺走她的一切，却说她自由了。
　　怎么可能自由。

　　联考成绩新鲜出炉，白歆成绩居于中等，这对于出身澜本的学生来说是种无声的耻辱。
　　但目前没人关注这个耻辱，他们更在意的是，体育馆发生的事以何告终。
　　文雨娴回班时，班里很吵闹，附近的学生朝她挤眉弄眼：“刚刚校长把白歆叫他办公室去了，听说李娅和她爸也来了，肯定来讨公道了。”
　　文雨娴平静地收拾书：“一切都未水落石出，谁讨回公道还说不准。”
　　“这还不清楚？白歆把李娅的手折断了，道歉，赔钱，那是肯定的，没准还要退学呢！”
　　“你亲眼看见了？”
　　“他们都说……”
　　“没看见的事情真假难辨，就算是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事实，而事实，也不见得就是真相。”
　　同学一脸云里雾里的模样。
　　文雨娴笑了笑。
　　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