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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期而遇 ...

  •   当莫悠然再次回到A市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了三年,她站在A市国际机场大厅里,看着机场巨大的玻璃墙外那已是黄昏却依然刺眼的太阳时,心底无比的疼痛。她想起了第一次坐飞机,那还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和严暮生分别的第一个假期,因为看着自己的行李实在太多,严暮生将她送到了火车站,当时,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火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那眉头皱的都快解不开了,莫悠然则在一旁傻乐。临走的时候,严暮生拿过了她的身份证,在记下号码后丢下了一句话,以后坐飞机吧。
      就这样,回来的时候,严暮生已经为她订好了机票。当第一次从机场下来的时候,她兴奋极了,透过接机口的人群,她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的严暮生,那样修长而笔挺的身影立在那里,遗世而独立,对着她微微而笑。莫悠然记起当时她还在抱怨,飞机票太贵,严暮生却只说,算她欠他的,慢慢还。当时,她还笑着说,他一定是个资本家。是啊,后来她才慢慢知道他确实是个资本家,而她呢,欠他的债还还的清吗,还有机会还吗。
      在机场发了一会呆之后,莫悠然拿出了手机,在看通讯录的时候,严暮生那张冰冷却帅气的脸庞再次出现在她眼前,这手机是当年出新款的时候,他送她的礼物,当时里面就存了一个号码,头像就是严暮生这张英俊的脸庞,她当时对着这张照片花痴了半天后还不忘了嘲笑他,你这冰块脸什么什么能化一下啊,严暮生当时就随口说道,有你这个正午的太阳照射着很快就会化了。
      那时的她对于他来说是正午的太阳吗,莫悠然抬起了头,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一阵冷风吹来,莫悠然缩紧了脖子,好冷,虽然已经是春天,可她的心依旧如寒冬一样冰冷而绝望。上了一辆的士,她淡淡的说,帝国公寓。
      车沿着机场高速飞驰而过,沿路的变化似乎有些让莫悠然应接不暇,仅仅三年而已,没想到A市的变化就如此之大,是啊,三年,三年了,连一座城市都发生了如此的变化,那一个人呢,一颗心呢,一段感情呢?
      帝国公寓,这座当年A市最豪华的公寓地处市中心广场,四面都是金融商务圈,高楼林立,环境优美,三年不见,这里林立的高楼更加多了,商圈更加的热闹与繁华。莫悠然拉着行李箱进入了小区,她站在楼下,久久的仰望着楼上一间窗户,那里真的还是属于她的家吗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莫悠然上了电梯,来到了18层,来到房门口,她拿出了那把已经尘封太久的药匙,门开了。
      她推开了门,站在了那里。房间里所有的陈设还和她临走前的一模一样,她走到客厅,桌上一点灰都没有,并不像是没有人住过的样子。这里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连洗手间里的两个漱口杯,两把牙刷都依然在那里,在看到这些的时候莫悠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她强忍住的泪水却还是流了出来,三年的时间,她以为她不会再难过了,可是当熟悉的一切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知道那些在美国流不出的泪水终于有了发泄出来的渠道,只是,她似乎早就过了嚎啕大哭的年纪,在流了几行泪水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随后便出了门,既然回来了,就要好好生活,她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您是严太太吧”,走到楼下,保安叫住了她,
      莫悠然稍微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怎么呢?”
      “哦,严太太,是这样,因为您和严先生经常不在家,所以严先生让我们定期给你们的房子缴纳基础费用,和每周做个保洁,他说,如果您回来了,就把钥匙给您,保洁就不用做了。”
      莫悠然楞了一下,“哦,好的,谢谢,哦,对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就是这些是他什么时候交代的?”
      “这,我想想,是两年前吧,严先生说他要去外地上班了,太太又在国外留学所以请我们代为管理一下。”
      “严太太,这是钥匙,还有一张卡,是严先生临走前留下缴纳费用的,既然您回来了就给您了。”

      走出了单元门,莫悠然在高楼林立中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快步前行,这几年在美国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的生活,目标似乎更加的明确,因此脚步变得很快,只是此时,她的心绪纠结的厉害,走的就更加匆忙。这帝国大厦真的很大,小区里假山流水、亭阁楼台,自成一世界。她绕过了一座小桥,经过了小区的中心广场,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地式喷泉,脚步突然停住了,记忆似翻江倒海一样的翻腾了出来,让她红肿的眼睛再次湿润。
      记起那天是她25岁的生日,吃过晚饭,并不擅长浪漫的严暮生蒙住了她的眼睛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那是她第一次进入帝国大厦。当莫悠然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喷泉广场的时候有些迷惑。“暮生,这是哪啊?”
      “看脚下。”严暮生从身后将她抱进了怀里。
      莫悠然低下了头,脚下是一条玻璃通道,直通广场中心,而她踩的这块玻璃上写着,帝国广场。
      “帝国广场?”莫悠然猛然抬起头,她看见了那些充满浓郁欧式色彩的建筑,和满眼的郁郁葱葱。帝国大厦啊。对于这里她并不陌生,因为离帝国大厦离他俩的单位都很近,每次路过她都会发下感慨,因为作为高档小区,无论建筑风格还是小区品质都是上乘,连门口的石狮铜像都彰显着其气派,而她也不止一次的幻想要是有一天能在那里面住的话,该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
      莫悠然回头笑着说,“你怎么带我到这里来了啊,这里真漂亮啊。”
      “喜欢吗?”
      “嗯,当然喜欢啊。”
      “因为你喜欢所以来啊”,严暮生笑笑,抬手看了看表,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药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悠然,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钥匙?”莫悠然转头,正好额头抵住了暮生的下巴.
      “悠然,我想送你一个家,你愿意做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吗?”
      这一刹那,莫悠然的确定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因为吃惊而瞪大的眼睛望着那充满深情的眼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是看到了莫悠然那吃惊的样子,严暮生笑了笑,伸手揉揉她那被风有些吹乱的头发,紧接着说出了一句让她更加震惊的话来。
      “悠然,我们结婚吧。”而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四周高高射起的喷泉。

      莫悠然将大衣的领子竖了竖,将自己裹的更紧些,快步离开了中心广场。国内的超市比起国外要热闹许多,一进来,这种喧闹的氛围莫悠然就莫名地放松了很多,她推了购物车,开始往车里放一些用品和食物,她想着明天的安排,和MR公司约好的面试,这是回国后的头等大事。当提着几大包东西回到家里的时候,莫悠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拿了瓶红酒,在厨房打开瓶塞,打开了柜门,拿出了一个玻璃杯,倒了满满一大杯。
      关了房间的灯,在黑暗中来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五颜六色的霓虹闪烁,莫悠然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如也,她明白,她需要赶快开始工作,开始填补起生活中的空白,想到这里,她快速的喝空杯中的酒,只希望酒精能让她快点入睡,快点迎接新的生活。

      一早莫悠然被闹钟吵醒,看看时间,她快速翻身下床,离开的这两年她早已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时间,以及如何隐藏好自己的情感。
      刷牙洗脸后,她上了淡淡的妆,一件干净的立领白衬衣,搭配黑色七分袖小西装,黑色小脚西裤,穿上一双低跟的黑色皮鞋,职业化的套装在她身上却并不显得很沉闷,对着镜子,莫悠然练习了一下笑容,是的,她平静的太久了。
      走出帝国公寓,她快速的右转,看着清晨里车水马龙的城市,莫悠然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这个城市都不会给你时间去恢复,你只能选择铭记或者遗忘,那一些你爱过或者恨过的人,那一段你拼命努力却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那一站你想要回首却始终找不到方向的旅程,都会成为过去,而她所能做到的就是相信下一站,相信那里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MR公司也就位于帝国的商业圈内,这也是她会选择这家公司原因之一。八点二十,她提前十分钟来到MR前台,报名了身份后女秘书带她来到了总经理室外面。
      咚咚咚,女秘书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女秘书走了进去,对着一个在电脑和一堆文件中埋头苦干的男人说道“于总,您八点三十约见的莫悠然小姐已经来了。”
      “请她坐一会,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习惯准点的时间。”男人并没有抬头,依旧沉浸在工作中,也没有再说话。
      “好的。”女秘书转身示意莫悠然进来,然后带她绕到了办公室后面的沙发上,“请您稍等”,随后给她端上来一杯热茶,便转身出了办公室。这诺大的办公室便只剩下莫悠然和那个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的男人了,莫悠然看了看桌前那个忙碌的侧影,隐隐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罢了,毕竟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有熟悉的人也很正常,她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为了缓解下紧张和疑惑,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这应该是今年的新采摘的毛尖,嫩绿色的茶叶在水上沉浮,吸一口气,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她笑了笑,好多年不曾喝到这么清新的绿茶了,只有还是在老家的时候,每年清明时分才会刚长出的毛尖采摘,那是头一道茶叶,是最珍贵的,虽然茶味不久确是格外清新,是她的最爱,可是一年也只喝的到一发而已,还是偷偷开了爸爸的茶叶盒才喝的到。
      嗅着茶叶的清香,回忆着以往的点滴,她嘴角的笑确是慢慢凝住了,这回忆好似这茶香,先是香甜可是慢慢涩口的滋味确是传来。
      望着窗外发愣的莫悠然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桌前的那个男人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抬眼注视着她,静静地。
      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打断了这里停滞的时间,他很快收回了视线,拿起了电话,
      “哦,好的,恩,我知道了,就这样吧,通知业务部八点四十开会。”
      挂断电话,他抬起的眼睛正好对上了看过来的莫悠然。就这样,眼神闪烁了一下。
      “皓天哥哥。”莫悠然在看了半天后,最终不可思议的叫出了声。
      “悠然,好久不见啊。”桌后的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莫悠然会是这幅表情,只回以淡淡一笑。
      “你,怎么是你。”莫悠然怎么也没有想到,两年以后她回到国内遇见的第一个熟人居然是于皓天。
      “恩,是我,呵呵,悠然,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恩,好。”也许莫悠然还没有完全从眼前的现实中清醒过来,完全顾不上看着她的于皓天。
      “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以前你在国内的时候在酷创的业绩也不错,我身边差一个助理,交给你吧,正好一会有个会,一起参加吧。”于皓天从桌上顺手拿过一个文件夹递给莫悠然,“来,这是案子,还有五分钟时间,你先了解,会上谈谈想法。”
      莫悠然接过于皓天手中的文件夹,终于被他最后一句话从愣神中拍醒过来。她也没有再多说话,深呼吸后,迅速翻开文件夹查看。
      看着很快进入状态的莫悠然,于皓天嘴角微微上扬,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打开了人事部寄来的关于莫悠然资料的邮件,看着其中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SA集团在A市的分公司年会上,在众人中间相拥而立的正是当年还在SA分公司里当业务经理的严暮生和莫悠然,只是此时,严暮生已经成为SA集团的董事长。
      看着照片里甜蜜笑着的莫悠然,于皓天心头一紧,当初MR人事部推荐莫悠然的理由里,这张照片所占的分量就是最重的,SA集团每年的各种产品广告量非常可观,可是他们一直沿用的广告商是老牌传媒集团西元,今年MR想扩大规模借力上市募集资金,撼动西元传媒界老大的地位,因此能否得到SA集团的业务就成了一个关键,恰在此时,莫悠然出现了。
      于皓天当然知道人事部的动机,只是莫悠然确实是一个很好筹码,也许不一定会赢,但是胜算的几率总是会大些的,人大多都有赌性,只是于皓天想要赢得的东西更多,所以他将莫悠然留在了自己身边。
      他看了看时间,关掉了邮件,按响了桌上的电话。
      “凯瑞,开会。”
      “是的。”
      于皓天起身,“悠然,走吧。”
      进入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业务部是MR最大也最重要的一个部门,人数自然也是最多,人人也都可谓是业界的精英,是MR的核心。
      于皓天首先将身边的莫悠然作了简单的介绍,然后告诉大家,莫悠然将担任自己助理。接下来的议程很简单,讨论刚才递给莫悠然的那个案子。莫悠然耸耸肩,于皓天一直都是一个理性的人,只是在职场上这一点显得更为明显,看来她需要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会议讨论的很激烈,业务部年轻人居多,气氛也都很活跃,和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不同,此时的于皓天完全没有领导的作风,也参与到方案的讨论中,莫悠然倒是很喜欢这种氛围,也很快融入了进来。这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讨论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了饭点的时间了,大家散去,今天的案子大家都比较志在必得,提出的策划都比较出色,在经过大家的不断修改后已经基本可以定稿等待审核,因此大家都比较高兴,对于莫悠然这个新同事也接受的很快,只是在最后有几个同事善意的提醒她,于皓天是一个很难搞的上司。

      关于于皓天的难搞,应该说莫悠然早就知道了,处女座的于皓天一直都是完美主义者。
      莫悠然和于皓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吧,两家住在一栋楼里,父母又都是同事,两家经常一起玩,于皓天大莫悠然三岁,从小像哥哥一样带着她。
      于皓天是那种很受人欢迎的孩子,走到哪里永远是焦点。他自信,勇敢,成熟,坚定,在院子里是孩子王,在学校是班长,学校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通杀。而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莫悠然就是以这种崇拜的心情情窦初开的。
      于皓天对莫悠然确实很好,上学后,尽管不同的年纪,可是出游的时候总是会叫上悠然,而每每玩累了的时候,于皓天就会背着耍赖皮的莫悠然回家,以至于他的同学们都叫莫悠然小不点。在学习上,于皓天则更像哥哥,辅导莫悠然的各种功课,这让两家的父母对于两个孩子在一玩也分外放心。由于莫悠然的父母经常出差,莫悠然也常在于皓天家里过夜,那时的家里都并不宽敞,有时候两个孩子做作业看书到很晚,便挤在一起睡了。这样的感情一直到维持到于皓天考上重点高中,那是一所寄宿学校。
      没有于皓天时刻陪伴的日子过得分外漫长,却又格外简单,因为莫悠然的目标就是考上于皓天的那所重点高中,可是造化总是弄人。在于皓天临近高考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变故,他的父亲突发疾病去世。
      那天莫悠然全家都在于皓天家里帮忙,前来吊唁的亲朋人来人往。听闻噩耗,莫悠然一早就来到了于皓天家里,其实俩人都处在中考和高考的时间段,于皓天又是住读,所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远远的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低头跪在地上的于皓天,她的心疼的难受,好久不见,18岁的于皓天越发英挺,跪在那里都能显出挺拔高大的身影,只是沉重的表情和拉碴的胡须让他的悲痛与疲惫尽显了出来,莫悠然就那样站在门后静静的看着他。那一整天,于皓天都跪在那里,没有任何话语,一直到傍晚时分,来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于皓天才在母亲的拉扯下起身进了房间,随后阿姨叹着气出来,莫悠然则悄悄推开门进去。在床脚,她看见平日里那么高大阳光的于皓天就那样蜷缩着,身体阵阵的抽搐着,压低的呜咽声在安静的房里听得分外明显。不知道何时,眼角的泪也顺着鼻梁流到了嘴边,莫悠然再也忍不住,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冲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于皓天。那哭泣的背影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但很快,他知道了是谁,慢慢止住了哭声,莫悠然本有千万安慰的话想说,可此时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滴滴都流进了于皓天的脖颈里,时光就这样在俩人的中穿梭游走,直到很晚的时候,莫悠然在听见外面父母叫的时候才松开了环抱着于皓天的手,离开了房间。

      六月的高考,于皓天受到了家庭变故的影响,发挥失常,并没有考上理想的A大,而是以第二志愿录取,就读与本市的C大,莫悠然的中考则是以优异的成绩被于皓天所就读的省重点高中顺利录取。而后的日子对于莫悠然来说异常紧张,高中的学习压力大,作业多,即使周末回到家中也会被如山的作业堆积,而对于于皓天来说,大学的生活则异常轻松,高大帅气的他在大学里很快获得了很多女生的芳心,只是于皓天的心似乎并不在此,除了学业外,周末于皓天则会去外面兼职,家里失去了父亲这座大山,生活的重担就自然分担到了于皓天肩上。只是寒暑假的时候,只要于皓天兼职回来,她便会以要于皓天补习的名义赖在他家中。
      在第一次要求于皓天为自己补习的时候,于皓天问她想考哪所大学,莫悠然此时已是一门心思想和于皓天一起,自然说是C大。于皓天当时就拒绝给她补课了,他义正言辞的说,“悠然,考C大你还需要补习吗?我还是做点自己的事情吧。”
      莫悠然急了,“我的目标就是和你一起啊,怎么不用补习,C大也不是那么好考吧。”
      “是吗,可是你知道我的目标是A大吧,我准备考A大的研究生哦,你是愿意考入C大后和我共读一年了,还是在A大和我共读三年呢?”于皓天说这话的时候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答案是理所应当的,他自然是了解的。于是,莫悠然终于将A大定为了自己的目标,同时也将这当成了她和于皓天的约定。高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于皓天对于莫悠然的补习很是认真,虽然偶尔也会笑她太笨,骂她太粗心,但是对于莫悠然的成绩,于皓天很是肯定,他知道她一直很努力的在追赶着自己。

      一天,莫悠然拿着一封信递给于皓天
      “这是什么?”
      “看啊”,莫悠然一脸得意的模样
      于皓天笑着打开,“哦,小丫头开始收到情书了啊。”
      莫悠然红着脸摇摇头,“什么小丫头,我已经长大了好吧。”
      “是吗”,于皓天伸手挠了挠莫悠然的头,笑道,“这情书还是入门级的啊,下次我给你看看哥哥我收到的各色情书啊,你也学着点,万一以后用得着了,是吧。”
      莫悠然哼了一声,“不要,我才不看了,也用不着。”
      “为啥用不着啊,你不说人家怎么会知道呢?”
      莫悠然横了于皓天一眼,“他会知道的。”便再也不去理睬于皓天,埋头看书去了。
      于皓天看着对面的莫悠然,眼眸温柔似水。

      高三的最后一个寒假里,看见新闻说有流星雨,他们便复习到很晚,等到凌晨,冒着严寒来到了屋顶守候流星雨。莫悠然哈着气,跺着脚,抬眼看着星空。
      “会有吗,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呢。”
      “会有,今天是晴天,一定能看见的。”
      于皓天看着身边的莫悠然,18岁的女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不大却充满着灵气的眼睛,鹅蛋脸,小小的红唇,一头长发随意的扎着马尾,露出耳后白皙的脖颈,其实于皓天早就发现了莫悠然的变化,青春期的女孩充满着特有的魅力,那是大学里那些女生所不能比拟的,虽然她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所谓的美女,但却是非常的耐看,有着自己温暖的气质,就像那夜那个羞涩却又勇敢的怀抱。
      “有了,有了,你看你看,真的有,快许愿。”忽然,莫悠然一阵雀跃,天空中流星的盛宴终于华丽开场了。
      莫悠然闭上了眼睛,举起双手开始许愿。
      “你看吧,在流星下许了愿望后,这次高考一定能考好。”于皓天看着那么认真的莫悠然笑了
      “才不会把这么美好的愿望留给高考了,你放心,那个不需要许愿,凭我自己也能考上A大的。”莫悠然仰起了头,略带骄傲的说道。
      “哦,那许的什么?”
      “哼,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哎呦,小丫头还信这啊。”于皓天一手拍在了莫悠然的马尾上。
      “皓天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莫悠然忽然严肃的看着于皓天那满脸的笑意问道。
      “嗯,什么?”看着莫悠然那严肃的神情,他也愣住了,不过对于莫悠然的任何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有任何迟疑。
      “你能别谈恋爱等着我吗?”莫悠然忽然脸上泛起了红润,闪躲过于皓天的直视的眼睛。
      于皓天愣了一下,他看见了莫悠然闪躲开的眼神又再次注视到了自己,于皓天转过了头,看见了一颗流星划过,他笑了,
      “悠然,又有流星哦,快闭上眼。”他的笑容似乎有魔力,莫悠然闭上了眼。
      一阵温暖的柔软触碰从唇上传来,莫悠然的心一紧,可那温暖却稍纵即逝,她睁开了眼,却看见已经转过了脸看着星空的于皓天,莫悠然闭了下嘴唇,那阵温暖还在,黑夜里她笑了,也抬头望向星空。

      在最后的半年冲刺时间里,莫悠然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了题海中,她将那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当作了于皓天给予她的承诺,一心只想着考入A大,时间在这样快节奏的生活中逝去,当高考终于结束的时候,莫悠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到于皓天,可是,等待她的,却只有于皓天妈妈带给她的一封信。
      在于皓天的房间里,莫悠然拆开了那封信,
      悠然,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高考一定结束了,首先祝贺你,祝贺你将进入A大,迎来更加精彩的生活。
      悠然,对不起,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同时也是我离开的时候,请原谅我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我争取到了学校去美国麻省理工博硕连读的机会,我的选择是大洋彼岸,我想要更广阔的天空,而那里可能更适合我,当然,你会理解的,对吗?
      悠然,其实你一直很优秀,没有必要一直在后面跟随我的脚步,也许我的离开会让你的生活更加的精彩,会让你绽放更加夺目的光彩,祝福你,我亲爱的妹妹!
      皓天哥哥
      信很简单,可是看的出来,几句话里包含了千言万语,莫悠然看完信的时候,咬着牙不让泪水流下来,正好于皓天的妈妈推门进来,莫悠然强忍着泪水跑了出去。
      随后的日子过得非常安静,从分数出来,一直到录取书的到来,莫悠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父母倒是乐成了花,眼看着宝贝女儿却像丢了魂一样,只有带着女儿出门旅游,希望美景能化解她心里的伤痛,两个孩子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但是对于于皓天的离去,他们也都理解,只是希望两个孩子都好。
      大学的生活带给了莫悠然很大的新鲜感,随着视野的开阔,莫悠然也开始终于慢慢理解了于皓天对于未来的追求,他一直那么优秀,那么耀眼,他需要更好的舞台,慢慢的,她终于走了出来,也开始在学校闪耀出自己的光彩,只是,对于周围男生的示好,她从来不在意,在她心底,也许总是有着一丝希望,她想要做更好的自己,为了让于皓天看见她的光彩,那个划过流星的夜晚,那个青涩的吻,是莫悠然心底的爱恋。可是这种希望到大二的暑假确实被彻底击碎了。
      那个暑假,从父母口中得知,于皓天即将在美国结婚,他的母亲已经卖掉了房子移居去了美国,准备参加婚礼。这个消息对于莫悠然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这让她的心彻底死了,也才有了后来遇见严暮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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