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萍萍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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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华瞥了一眼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尓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尓豪啊，你是哥哥，不能总是让妹妹来救你，以后爸爸不在了，你一定要为弟弟妹妹们撑起一片天，知道吗？”
只有一腔热血，从未对未来有过打算的尓豪，突然听到陆振华这么语重心长的话语，只觉得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作为一家之主的陆振华会不在他们身边，鼻子就有点发酸，眼泪也开始有点不听使唤。
陆振华靠着拐杖的支撑从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尓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要学着成长起来，我决定下一批货由你去送，你跟着他们记得多学多看，知道吗？”
尓豪知道父亲说的事情，他终将要去面对，他不能让如萍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撑起一切，作为陆家的长子，他必须学着承担一切。经过深思熟虑的尓豪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着懂事的长子，陆振华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他背过身去，对如萍和尓豪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如萍明白，陆振华的内心还在为依萍的事耿耿于怀，她推着尓豪暗示他先走，她想要留下来安慰安慰这个年迈的父亲。
独自留下来的如萍并没有打扰沉思的父亲，她知道依萍变成现在，陆振华有错，他错在不该娶了那么多小妾，而又不管他们。王雪琴有错，她错在不择手段地争夺着利益，陷害依萍母女。但是依萍自己没有责任吗？如果她不是一味地好强，要面子，虚荣，得理不饶人，她今天还会在大上海唱歌吗？
陷入浓浓忧伤中的陆振华，不确定地问着自己：“当年我做错了吗？”
如萍不忍父亲一直自责下去，默默地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他的手里，又夺过了他手中的烟斗，“爸爸，当年的事我不知道对错，但我知道的是，为了您的身体，这烟还是少抽为妙。”
陆振华惊讶地看着手中的茶，转过身来问道：“如萍，你怎么还在这？”
如萍俏皮地摇晃着脑袋，上前勾住陆振华的胳膊，“当然没有啦，我怎么会那么没义气，抛下难过的爸爸呢！”
被如萍这么一搅和，陆振华的忧伤顿时减少里一大半，他看着眼前这个时而睿智时而古灵精怪的女儿，嗔怪道：“现在胆子大了，连爸爸都调侃起来了。”
如萍可不会轻易被吓到，她拉着陆振华向门外走去，“爸爸，我可不敢笑话您，只是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再怎么做都无法挽回曾经的错误，但是我们可以在未来慢慢弥补。”如萍带着陆振华来到了他和王雪琴的房门前，继续说道：“爸爸，你已经失去了佩姨，现在可不能再因为一个不小心失去了妈妈，去哄哄她吧，今天她也受了不少委屈呢。”说着，如萍就替陆振华敲响了房间的门，然后一溜烟地溜走了。
屋内，王雪琴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找魏光雄求救，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着实吓到了她，她整了整衣衫快步走过去开门，问道：“谁呀？”
“是我！”陆振华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尴尬地回答。
“老爷子！你直接进来就行了，怎么还敲门呀？”雪琴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埋怨陆振华今天对她乱发脾气，但作为一名戏子，她永远可以在陆振华面前演出最出色的自己。
道歉这种事，我们的黑豹子60年来都没怎么做过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一边挪动着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咳咳，那个，今天我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点。”
正打算关门的王雪琴怔住了，老爷子是在为上午骂她的事道歉吗？
就在王雪琴还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的时候，老爷子又开口了。
“我知道这几年我心里只有萍萍，反而苦了你们了，其实当年我不该抢了你们来的。”
王雪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软弱的黑豹子，在她的印象里黑豹子一直都是强势霸道的，他从来不在她们面前提到萍萍，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有这个人的存在。
“老爷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说着，王雪琴走到了陆振华的身边，搀扶着他。
陆振华反握住王雪琴的手，紧紧地，紧到王雪琴能够感受到他手中以前握抢留下的那层薄薄的老茧，她知道陆振华现在很激动也很脆弱，她搀扶着他到床边坐下。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才十七岁，她是那么的美丽动人，我对她一见钟情，可是我当时只是一个小马童，我怎么配得上她。所以从那天开始，我拼命练武到自立门户，我想等我打下一个天下，我就配得上她了，我就能回来娶她，只是等我回来，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关于萍萍的回忆是陆振华最宝贵的也是最痛苦的记忆，重提旧事的陆振华无疑是痛苦的，他的萍萍，这是他第一次和人分享她的萍萍。
这是王雪琴第一次看到黑豹子哭，她也是个女人，她明白黑豹子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对他们的感情着实有些感动，不过即使萍萍已经去世，她也不由得嫉妒着那个女人，至少她拥有着她一丈夫所有的爱。
陆振华拍了拍王雪琴的手背，继续说道：“后来我就开始不停地寻找着萍萍的影子，每当遇见和萍萍很像的女子，我就会用骑裝把她们迎进门，这样就像是我真的娶到了萍萍。”
“老爷子，那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
听完了整个故事的王雪琴，默默地流下眼泪，虽然当初被陆振华抢来，她怨过，恨过，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说她对他一点情谊都没有，那才是大假话，这也是当初她没有跟魏光雄私奔的原因之一。现在听到原来枕边人的内心一直挂念着一个死人，她的心痛如刀割。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她和其他姨太太抢来抢去只是抢到了一个替身的位置，她的一生真是太可悲了。
陆振华像年轻时那样把流着泪地王雪琴抱在怀里，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今天如萍说的话让我忽然明白过来了，萍萍已经死了，她永远活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
陆振华抬起王雪琴已不再年轻的脸蛋，深情地看着她。
“现在我也发现，你就是你，只能是王雪琴，你也不需要成为萍萍，这些年终究是我亏待了你，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老人家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老爷子！”王雪琴这辈子想过逃跑，想过报复，却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等到要好好和她过日子。她算计了一辈子，争夺了一辈子，这一刻说不感动才是假的。
“雪琴，以后我会学着收敛我的脾气，好好照顾你的。”
陆振华抱紧了怀里的雪琴，雪琴也慢慢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虽然黑豹子的胸膛不如以前结实了，但是仍然能给雪琴带来温暖，可靠的感觉。
这样突然的幸福让雪琴有点不敢相信，她斗争了半辈子，就是想要摆脱自己的命运，追逐属于自己的幸福，所以她包养了魏光雄——一个可以让她体会到被人疼爱的感觉的男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爱的人不是魏光雄，而是这个一直以来让她感到害怕的男人，她一生的命运——陆振华，在他的怀里她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萍萍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