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之界》Saltedwhale

3、摆渡人的故事：水怪（1）

　　在某个荒山野岭中，有这么一条河。河水湍急，几乎没有人能渡过它。每到夜晚，河上总会泛起淡淡的迷雾。传说，每个进入迷雾的人，都只有一个结局——到达死亡。
　　他，是个摆渡人，这条河唯一的摆渡人。他，就是几乎外的一个能渡过这条河的人。
　　那天夜晚，河面照常泛起了迷雾。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他默默的看着，想着这时应该没有人要渡河了，便回到了他在河边自己搭起的木屋中。就在他准备入睡时，一个影子无声无息的从窗外闪过。
　　他知道，有人要渡河了。
　　他走出门，河前站着一个年轻人，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年轻人苦恼的望着河面，似乎进退两难。摆渡人走近年轻人，轻轻的打了个招呼。“你好，年轻人。想要渡河吗？”
　　年轻人一惊，慌张的大喊起来：“你……你！”
　　年轻人的声音打破了月光下的宁静，惊飞了树枝上栖息的鸟儿。
　　“我是摆渡人。”摆渡人的声音平淡无澜，与这湍急的河水格格不入。
　　“啊，摆渡人吗……这个时候，能渡河吗？”年轻人平静下来，望向了河的对岸。不过，迷雾之下，河仿佛没有它的尽头。年轻人有些犹豫，这样的天气，真的适合渡河吗？
　　“如果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摆渡人从不在意天气，一年四季，一日两时，无论什么天气，他都度过河。他在这条河上划船，就和在家中行走没什么区别。
　　“那就拜托了。”年轻人听到摆渡人自信的话语，下了决心。
　　船渐渐驶离了河边，坐在船边的年轻人刚刚才下达的决心又动摇了起来。
　　“真的没问题？”年轻人问道。
　　摆渡人没有回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雾气弥漫，无论望向哪一边，似乎都没有尽头，而唯一能见的陆地也在渐渐远去。不安很快席卷了年轻人的内心。
　　“真的没问题吗？”年轻人又一次问道。
　　“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现在回头。”摆渡人有些不耐烦。
　　“不，不，请继续。”比起对河恐惧，年轻人似乎有着更为担心的事。
　　摆渡人注意到，年轻人常常望向怀中的包裹。随着渐入迷雾，年轻人望向包裹的频率也渐渐变高。
　　就在这时，船已经来到了河水的中央。
　　“你手中的包裹，装着很贵重的东西吗？”摆渡人按耐不住好奇心，提出了疑问。
　　年轻人听闻紧了紧手中的包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担心有谁抢走包裹。
　　摆渡人笑了笑，“不必担心，我对财物不感兴趣。”
　　年轻人有些迷惑，“那你……”
　　“它的来历。”平淡的语气，却激起了年轻人。
　　“你什么意思！”年轻人有些激动。
　　“本来我仍在怀疑，不过现在倒是能肯定了、”摆渡人再次笑了笑。“这是你偷来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已动了灭口之心。
　　“前两日教堂的圣物被盗，盗贼行窃时悄无声息，整个教堂无一人发现。河边泥地上，你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走到了河边，这么好的身手，除了那个窃贼恐怕也不会有了。”摆渡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带着一丝微笑。“如今半夜渡河，是为了逃脱追踪吧。”
　　年轻人也笑了起来，他扔下手中的包裹，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把匕首。狂妄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带我到河中心来？也不怕我怕杀人灭口吗！”
　　“你是窃贼，又不是强盗。再说，杀了我，不怕过不了河吗？”摆渡人的语气依旧波澜无惊。
　　年轻人不为所动，依旧狂妄着，“都过了一半的路程了，也没见发生什么。果然这河上的传说是假的吧。哈哈，去死吧！”边说，年轻人边向摆渡人走进。
　　“碰！”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船的底部。
　　年轻人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匕首从他手中脱落，震出了船舱。
　　“怎么回事！”年轻人大叫。
　　“暗礁罢了。”摆渡人淡淡回答。“没有点准备，我会和你摊牌吗？”
　　“碰！”又是一声巨响。
　　“你这可恶的家伙！”年轻人又一次大叫。
　　这一次，回答他的不是摆渡人的话语，而是从空中降下的水滴。
　　年轻人摸了摸滴到脸上的水，“这是什么？”
　　摆渡人似乎很喜悦，他淡淡的笑了，“看样子你的运气不大好呢。刚刚恐怕不是暗礁了。”
　　他的笑容让年轻人感到一丝恐惧，“不是暗礁？那是……”
　　忽然，风起，迷雾淡去。月光穿透了迷雾，照在河面上。河水泛起寒光，照出那个令人打颤的身影。
　　年轻人望向摆渡人，而看见的，却是摆渡人身后的那个影子——只要见到一次就必然刻在脑海中。那个，最适合噩梦的样子。
　　它紧贴着摆渡人的背后，像一个黏糊糊的黑面团，无数触手从中伸展开。有两只触手环绕着摆渡人，仿佛亲密的拥抱着他。也有可能……只是为了限制他的行动。
　　“这……是什么东西！”年轻人不由自主的打颤。
　　“前来送你一程的——死神。”波澜不惊的话语隐藏着杀机，却更有无尽的喜悦。
　　年轻人不知道摆渡人在喜悦什么，只知道自己恐怕要面对人生只有一次，恐怕也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了——死亡。
　　无数的触手同时向他袭来，只是一介凡人的他没有任何机会，除了等死，还是等死。在一记重重的抽打后，船翻了，他也落入了水中。在他失去意识前，他只看的见那个站立在水面上的身影……
　　摆渡人依靠一只触手站在了水中，他想转头，却被触手遮住了眼。
　　他轻轻抚上了环绕在他身上的触手，就如同孩子抚摸心爱的玩具。
　　“我终于又看见你了……”他轻轻的说，仿佛身后的它不是黑色的怪物，而是个容易受惊的小动物。生怕惊走了它。
　　“吼——呜吼——”意义不明的嘶吼声。而他却仿佛听懂了似的，自言自语的说着旁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
　　“明白了……”他微微点头。
　　当他的视线恢复时，他的船回到了水面之上。只有潮湿的气息证明了它曾经沉于水中。年轻人躺在船上，仿佛陷入了噩梦当中，嘴唇不断颤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摆渡人对此没有任何兴趣，他默默地拿起船桨，再次划向了远方。
　　——
　　“说好的讲故事呢！”我不满的冲着洛姐大叫。
　　“我讲了啊~”她摊了摊手，接着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这个故事怎么样？”
　　“比起怎么样，我更想知道上一个故事的续集阿！”我又开始撒起娇。“给我讲那个啦~”我拽着她的袖子，释放孩子特有的闪闪大眼光线。
　　“不给你吊几天胃口我怕你记得不清呀！”她的微笑似乎不曾离去，从我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就在。不过她的笑容却总是带着一丝调笑，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戏弄他人的机会。即使只是吊我几天胃口……
　　“太坏了你！”我气愤的拍打起她的腰部，“我要听后续~我要听后续啦~”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然而你要上学了，小晨~”
　　“啊啊！你总是用这种借口！”我匆匆抓起书包跑向家门，“晚上回来一定要给我讲后续啊！”我大声喊道。接着就冲下楼去，不留下一丝云朵。
　　渐渐跑远的同时，我听到后方传来她的笑声，“看我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