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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就是第一章 ...

  •   怀春的少女都应是幻想过自己的夫君与婚礼的,我也是。记得初初懂得男女之别时,见着那些好看些的陌生男子也有过脸红气躁的时候。我娘说,这些个情啊爱啊的,你看清了也就那么回事儿。我总觉得我娘是真真看的最清不过的了,娘总是一副超脱于世的神态读着这个世界,也读着我那个深陷红尘的爹。我的娘并不只一个,我有一个大娘还有几个小姨娘,但是对我而言只有这个娘亲才是真真的娘亲,不只因了她怀胎十月产下又养育着十四载,还因着莫大的赵家院子里只有这一个疼我爱我的人。我娘说女子生来就是不公的,她说:你看你娘我只给你找了这么一个爹爹,你爹却给你找了一群的娘。幼时我不懂,我问娘,那为何天下之大男子之多,你独独找了爹爹这么个。娘说,你爹是个土匪,把我从家里掳了出来,后来拿了件我顶顶重要的东西,我留下来是因了我那个东西的。我问娘,我可是你那东西?娘说:你不是个东西的。娘见我神色微变,说:可你也是顶顶重要的,现在对娘你比那东西也要重要百分。我便笑了,娘对我也是顶顶重要的啊。我娘是对功夫略懂皮毛的江湖儿女,而我那爹爹却只是肩不能挑的温柔书生,我也真是好奇娘那顶顶重要的东西是怎被爹爹抢去的。其实赵府的人们不喜欢我们很正常的,要是我是赵府的其他人,我也是断不能喜欢我自己的。记得听张姨说,我娘初初进着赵府大门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没进府五个月又产下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招人待见的人物。可巧我娘脾气又盛,眼里从来容不得他人的,自她来后上蹿下跳把赵府弄了个鸡飞狗跳。张姨是娘一进府便跟着娘亲的,在我小时她只是对着我叹气,等我略微懂些人情世故了,她便总是让我劝劝我娘,我不知道是要我劝什么,却也总是听话的劝去了。娘亲对我说:迟儿,你娘其实是个戏子,娘演戏骗人却骗不了自己,我儿,你也要记得演好自己的戏,但且莫要将自己给骗了。娘说的对的,娘的毕生事业便是把我培养成个顶顶好的戏子,这点儿我不懂。戏子一向是人中不齿的行当,俗语言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娘却最最想让自己这唯一血脉做个无情无义之人。娘从小便教我琴棋书画,还有些个点穴轻功的防身,但在赵府上下无一不知赵府的那个唤做赵迟的小姐是个顽劣之徒,教书先生要是有个和杀手一样的红名册子,我便是城里的状元。但这真真不是我的本性,我自认为我本应是个知书达礼秉性纯良的深闺女子,只是我娘说她的女儿不能被那些世俗的混杂的道理误了脑子,便让我闹闹师傅。请师傅的钱是每个院子的娘自己出的,我娘死死按着荷包就是一个字儿不出。还记得家里管家将师傅带了进来,我娘一鞋扔过去,翘着只剩下袜子的脚磕着瓜子,那皮儿漫天飞舞好不热闹,师傅胡子不由一颤说:这位太太好,敝姓孔,是来教小姐识字的。我娘笑笑,那嗓音顶顶的尖刻陌生:太太,我可不是什么太太,只不过比那些个下人多出这个丫头罢了,说出来师傅还高我几分。孔师傅连连作揖一张老脸刷白刷白的:不敢不敢。我娘扫了一眼,把我从一旁拉入怀中,说:这丫头不成器,想起师傅也明白,这嫡系的和这庶出的孩子总归不同,我家这娃娃大了也是个苦命的人儿,何苦操劳先生,且将回去吧。师傅面色为难,嘴里:这。。这。。也没个下文,管家说:三太太,您还是让小姐读书写字的要紧,老爷说这银子不从您这出便是了。我娘杏目一睁:不用我出银子啊,这个,秦管家,要不你和老爷商量下我教迟儿读书识字,把这给教书先生的钱给我可好?管家面色尴尬,那姓孔的师傅更是维持在呆愣状态不曾更改。娘微微一笑:秦管家,你也是知道的,我多少也是识得几个字的,让迟儿和我一样还是能的,大小将来给个大户人家做个妾也不丢了老爷的人,你看?秦管家推了推手,让那孔师傅退了下去,开口道:三太太,您平时怎么胡闹老爷太太就算了,今日这外人也在,何苦为难赵家呢。我娘轻轻把我放在一旁,我乖巧的把娘的绣花鞋拾了来放在娘的裙边,娘看也没看我兜起鞋就站了起来,哗啦啦的瓜子皮散了一地。娘看着大门,不稳的冲过去边叫着老爷边跑,我则随手找了个圈椅爬上去看戏。娘一脸嫣红,眉目都似弯了几弯,老爷您来了啊,我那正经严肃的爹只轻轻哼了声,他浑身枣红色的锦袍,看着满地的瓜子皮皱了皱眉,秦管家立刻唤来丫头收拾了个干净。此时赵爹爹才坐上了主座,怒目瞪着我,我娘拽着胳膊我把弄下了地,疼得我龇牙咧嘴,娘说,你这笨丫头,你爹来了还不行礼。我瞅瞅娘看看爹,哦了声,揉了揉碰疼的腿看向居高临下的那个人,纳了福便一声不响,娘嘿嘿的笑着,把我往我爹的怀里腿,爹不由皱眉。我那满脸满身的泥巴也的确不招人待见,我理解我那赵爹爹的心情,我蹭的跳起来,抓起桌脚被漏扫的瓜子便往嘴里塞,娘伸手想要打掉却晚了一步,我嘿嘿一笑,娘咋咋呼呼的喊了张阿姨来把我领了出去。这年我五岁,我不知道怎样取悦自己的生父,只因从小我娘教我的本事便是怎样让府中的老爷对我视而不见。我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坐在书房吃张姨准备的绿豆糕。娘一会儿便进了门,每次娘和爹见了面便是紧皱眉头,这次也不例外。娘抱着我:这丫头,也不知你这聪明劲儿是福是祸。娘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欢喜爹爹,这个我从小便知道。娘也不想她表现的那样善妒吝啬,娘只是个戏子,她演这些给爹爹看而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娘把手上的一个银镯子退下了交给我,说:这个东西你要守要留都由着你,迟儿,娘不知道这些年是对是错,只盼望你不要想娘这般悔恨一辈子,你只当坐你的赵迟。说罢,娘便去了。从此,我是府中无依无靠,一无长处的赵小姐,人不见则忘记见了则厌恶的人儿。我抚着左腕的银镯上面的花纹已有些模糊纹路里也有些黑黑的银垢,默默不语。大娘和几个姨娘坐在外厅说:迟儿,你亲娘走的早,否则这般年纪应是早早找了人家的,只是你这些年也冷清惯了我这做娘的便有了疏忽,迟儿莫要怪我啊。听了这话我便明白了个大概,该是我这些年长大了写写,吃的比儿时多了,不只这些,这长长的胳膊腿儿啊的也是要多的布料,想必是嫌我浪费银子了要撵我走啊。我看了大娘一眼,大娘,我娘走的早,这些年是靠大娘照料,迟儿感激还来不及呢。大娘微微点点头,你这孩儿也还伶俐,你爹最近和柳府交往颇多,觉得柳家的公子甚是可靠,是个予以终生的好人家啊。我装作娇羞看向大娘:迟儿还想多留几年陪陪大娘呢。大娘笑笑,你这孩子,女儿家迟早要出阁的,留长了就要恨大娘了,你下去吧。我出了门,大娘的丫鬟翠儿站在门口笑眯眯看着我,哎呀小姐,恭喜你啊,太太可是要把你许给柳公子的啊,虽是做妾可柳家基业丰厚,你过去端是享福的命啊。说着一脸憧憬,看这样子,这孩子定是想要做我的十二姨太太了。我马上抬起一脸笑,好翠儿,那柳府可真是个有钱的人家嘛?翠儿说:可不是,比咱们赵府也强上几分呢。比赵府强,那想必真真是个大家了。我一脸兴奋的看着翠儿,那你说那儿的吃穿比着现在的如何?翠儿撇了我一眼,说出去大小是个小姐,去了别府可不要这么着丢了我们赵家的人了,你。。说完便闭了声,恭恭敬敬的垂首立在一边,大娘呆着我的一群姨娘从我身边经过,八姨娘嫌恶的看我,嘴里扔出一句还真真还她那个娘一个德行。她们渐行渐远,我能听到姨娘问大娘,她这个样子去了柳府莫不要坏了老爷的事儿了吧。我抬起脚走,还能听到翠儿的咕哝,这样子真真还不如让我去那柳府享福呢。我步进院子,张姨一下拉着我的手往里面拽,她们那群婆娘可是逼你了?我笑笑,张姨这么多年亏你照顾,想必我是该走了。说完便进了门,从小娘便教我不要看人过重,对人有了期许才有了失望,有时这伤便是自个儿担不起的。独这张姨是我舍不下的,从下看我长大,母亲去时,她非要随了母亲去,我一个人不吃不喝像个呆子似的看着她把那三尺白绫摔上房梁搬了圆凳,赤足踏上,我看着张姨,你去了会不会找不到我娘亲。张姨突然抱着我,我们俩足足哭了一个时辰,才开始又过那鸡飞狗跳的赵府生活。本来柳府这么好的姻缘怎么轮叶轮不到我,只是这柳府的公子已经定了亲,偏生他生性体弱多病,一个算命先生说他须得同时娶妻纳妾才能冲了这病祸。于是柳家的人便等啊等啊的,等到这个公子能娶亲了又瞅了,这秦府家也算是善解人意的人家,同意他们柳府在娶她家小姐的时候偷偷纳个妾。但是柳府是大家,便是纳个妾也不会路边阿猫阿狗都成的,正巧我爹有生意上的事情有求于他,便决定供个女儿过去。庶出的女儿当然不止我一个,可是这食量大的,毕竟我也算半个江湖人士嘛,当然就我首当其冲了。我回房换了衣裳,天还没有黑透,迈着步子推开父亲的门,爹爹。我爹抬头看我:哦,迟儿,你娘给你说了吧。我看着我爹,有人总爱形容父母苍老对我而言我爹就是个模糊的影子,影子何来年老年少,便只是这么个样子。我说:爹爹,这赵府上下需的屈尊如此吗?爹爹看着我神色有些讶异:迟儿,府中生意这些年不尽如人意,身为赵家的女儿这是该你出头之时,况且柳家一家人不会亏待你。我看着他:我不想嫁。你以为我娘是在嫁你之前演成知书达礼的小姐,其实我娘是在嫁给你之后演成市井的无赖,你不懂这是为何?我爹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我:你娘?我知道你怨我,男子三妻四妾本事正常,你娘故意那样让我厌恶竟是因为这般把。我说:我娘怨的是你骗了她,你当初和她许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如今是想让我也如我娘一般吗?爹不语,看着我的眼睛变的凌厉:你不嫁也得嫁。我抬腿便要走,爹还是那个爹,只我天真,这是爹却开了口:那柳公子是个好归宿的。我略略停了些步子,便直直向前随背影洒下句:娘当日也以为你是个好归宿的。人都说但凡女儿家都是要凤冠霞披八人大轿的才知足,可数日之后,我只是坐着一顶暗红色的轿子从柳府的后门进了柳家的院子。秦府的姑娘还没过门,今夜我不能睡,必须等到柳秦二人礼成了我那未来夫婿和我拜过天地才成。我一个人坐在床沿,掀开盖头一个人在屋子里走走,样子倒是干净雅致的,看样子赵柳两家还真是想做成这笔生意呢。我给自己做个赌局,起始我赌的是大娘顶是嫌我厌我的,于此便怕我嫁于柳家丢做些不和赵府小姐身份的事,于此我便不用去了。再者我赌老爷对我娘和我哪怕还有那么些个情谊也不至于让我嫁过来。没想到,我爹没那么喜欢我我大娘却也没那么厌恶我,真真难为死个我了,看着如此我这做人还是不够彻底的主儿。但这次是要彻彻底底的事儿,我要做的是赵迟,不是个柳府的小妾,想着死的时候墓碑还要刻着柳赵氏,不成不成,这名字太不顺耳。我从繁复的嫁衣中拿出小匣子,里面包着娘亲留给我的离心珠,娘说药便是传说中的假死药,食过后便没了脉象气息,无毒副作用,老少皆宜。我拿着那颗朱红色的药丸想想还是找个水送服下去的好,万一卡在喉咙里呛死,想必比假死药真害死的人古往今来便只我这一个了。找了一圈发现顶多厅中的一壶酒放着,这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合欢酒了,混着着离心珠不只是个什么滋味。我一手攥着那珠子一手斟酒想着张姨定是准备好了,一盏一盏斟满,看着那雕了龙的杯盏着实不得我心,无法还是撒了些药在那画了凤的杯子里。忽然想着要是让他人以为我是饮了毒酒而死那不是应该半杯酒才对,说着拿着杯子起身,这半杯不能留着室内,看看屋外月色还是倒在院中边角处的好。举着酒杯,月色如烟,隔着几道房门的它处已是红光满天,嬉闹玩笑声声伴着炸响黑夜的炮仗传入我的耳,不觉手中的杯盏抓的更紧。转过层层叠叠的太湖石挑了块儿隐秘的地界儿,手腕微微一转想把这杯中酒洒个半,“柳姨太好兴致啊。”一个声音响起来。浑身一震激灵,杯碎酒洒。这可是好几钱银子的毒药混着好几两银子的好酒,真真的可惜了了。素日听人说的多的莫过于不做亏心事莫怕鬼敲门。想来我赵迟也是个行得端做得正的主儿,可偏偏今日做这见不得人也见不得鬼的事儿便撞个正着,想必还是我这人太过正直不适合做这些个偷偷摸摸的事情。我把目光从地上的碎片收起看向那个出声坏事的人儿,我抬高了头也才能看到他的朗目剑眉,不禁让我皱了皱眉。听他刚刚的语气想必是认识的我的,今天婚宴来者非富即贵,看这身份不是我身上金钱所能贿赂之人,看这体魄不是我这功夫所能制服之辈,看这气度不是我口舌所能期满之流,总之,要是将那些个难缠难办之人再分个强弱等级,今日遇到之人便是那顶顶尖儿的。孙子兵法整整三十六计如今我能使得的只这美人计和最后一计了,想来这位识得我的身份,这计恐是使不得。既然看着是个不食软亦不食硬的主儿,那我还是早些走了的好。我扭头要走,却偏偏被那人截了去路。“莫不是小生坏了柳姨太的兴致?”可不是,你可是坏了我赶着死的兴致了,真真这柳姨太三个字声声刺耳,“怎会,妾身只是看着这夜色不错想着欣赏而已,如若扰了公子雅兴应是我的不是。”边说边退,早点儿离了这个瘟神才是要紧的。“端着杯毒酒欣赏月色?”突突然然让我想起孙子兵法中还有一计使得,想了想平时自己受的些个委屈,“这位公子,既然你看见了,求你救救我吧!”只见这瘟神上下打量着我,没得错我便是要使戏得了曹操的苦肉计。“为何要救你?”“公子叫我柳姨太想必也是知道,我虽为赵家小姐可是庶出,本不愿承这门亲事,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抵抗,如若是个儿女家的好归宿我便也随遇而安,刻着柳家公子从小体弱多病,却又蛮横任性,上逆父母,下欺奴役,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受得了这个苦。况且听闻那秦家大小姐从小便是恃宠而骄的千金,妾本就不如妻,何况我家境低她几等,若是她发起什么怒火恐是我这从小体弱多病的人儿受不住的啊。”“哼,赵家也是富贵之家,柳家怎会亏待你?何况秦柳两家公子小姐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真真是你这赵家小姐,不只这体弱多病来这会些功夫也是没听说过的。”我觉得事既至此,便是不用费这些唇舌了,左右打量这个人对我是没不怎么待见的,那我是继续使者苦肉计呢还是走为上计呢?“你的本事也就是喝杯毒酒了事?”他还是紧紧盯着我,我也紧紧盯回去,和毒酒是一个人的事儿,要使那离心珠便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了,总归不能牵连他人,不能让他觉得可怜就让他觉得笨吧,想来他们这种聪明人眼中些个笨人也是怪可怜见儿的。他冷哼一声“你真的想走?”咦,难道这事儿有转机?“当然是想走,不只是想还是必须要的”他扭头便快步走了起来,夜色下隐隐传了句“跟着”。这柳家本就把我安排在了偏僻些的院子,主人丫头全都去看那秦姑娘入门的好戏,这院子更是地广人稀,逃跑私奔之绝佳良地。我跟着他转了会儿,忽的他起身一跃过了一面高墙我便跟着跃了过去,他看我过来便直直向大道走去。我紧紧跟着,这街道一片光亮,各色灯笼挂了整整一条街,时不时还能听见从柳家前院传来的烟花响,一瞬夜市恍如白昼。可跟着跟着,不知那人从哪牵了匹马过来,一把拽上我便开始向那光亮的阴影处疾驰起来。我娘不是个大家闺秀家的孩子,因此总是叫我些个乡野人家才会的玩意儿,我也不似那些个深闺女子似的没见过市面,可偏偏这马还是真没骑过。我紧紧环着他的身子,我能感受他的推拒和厌恶,可不是我自轻自贱,只是这性命攸关的时候相比那些个规矩啊还是放了吧。马速度见见慢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周围漆黑一片,不见五指,等适应了夜色,能认出是个树林。他翻身下马“下来”我看着那缰绳还攥在他手里变安了心跳下,可多少有些趔趄“你走吧”这话已从那人嘴里出来我便真真是要倒了,扶着马儿望着他。我,赵家小姐,身着赤红嫁衣,放着好吃好喝好住的柳府,被那马儿颠簸的吓掉半条命还得在这历来藏匪匿歼的地方耗掉那半条命不成。他拉上马就要走,今夜想必柳家是要知道我逃走的,这身打扮城里也回不去,唯一能救命的也只剩身边这一根稻草了。“你不能走。”他转头看向我,眉头微皱,一脸玩味儿,我道“你把我掳出来扔在这让我怎成?”“你不谢我倒说我掳你?那赵小姐,你倒是想怎样?”“你带我走。”我能看到他那一直冷静的目光闪过压抑,就连脚步也微微不稳了些些,“带你走?你和我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进我家门呢?”“凭你喜欢我。”这下他的脚步便不是微微的不稳了,是整整向后退了那么一大步,他忽地笑了起来,“你莫要笑,我与你打个赌,以一月为期,若是一月后你不喜欢我,我便从此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若是喜欢我,便要许我一个愿。”他勾起嘴角看着我“凭什么我要与你做这个赌?”这个我倒是迟疑起来了,他本就和我素不相识,带我出来已是助了我,想来看我这死皮赖脸的样子也是个不能知恩图报的人。而这赌约,真真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让人蹭吃蹭喝总归不是什么好的事,何况还是个别家逃出来的。我脑子转了几转,想着能说服他的法子,他已翻身上马,忽的我被腾空捞起放在他身前,“一月为期。”许是这一夜颠簸已是耗尽了我的全心全力,在那么颠簸的马上竟也入了梦。马鼻一声响我便醒了来,夜更深,却还是不见那人的府邸。“哎,我们这是去哪?”“在下府上。”“你知道我叫赵迟,我还不知你是谁呢?”“秦甄”“那柳府的秦湘是?”“家姐”要不是在这马上我定是使了那轻功便逃的,可此时我还指着这想躲之人活命呢,想动动不得也就是我这个心情了。“那我们也算半个亲戚,呵呵”干瘪瘪的说这一句我们便不再言语,马儿渐渐缓了下来,秦甄把马缰递给一直守在府门的小厮,便大步的冲着府里走。这下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了,如若跟进去他会如何介绍我与人前,正犹豫间他转头狠狠看我一眼便叫我浑身一颤,脚下也不自觉跟了上去,没出息的很。进了前厅,丫鬟们便忙着给他换上家常的衣裳,众人似是没见的我般,只一两个偷偷那目光瞄过来也是不过会儿就扭了回去。“少爷回来了。”“嗯”看向那个秦甄只给了个嗯字的老者,浅蓝的绣花衣裳,不出不透着精干,灰白的发和长胡须看上去又平添分睿智。“这位姑娘是?”不等秦甄答应,我便接口道:“我是你家公子抢来的娘子。”老者目光中带着讶异可更大的确实疑惑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到秦甄。其实我和秦甄做的那个赌我是稳稳要赢的,如若他不欢喜我,我便离去,如若他欢喜我,我便许愿离去。可是我不能让他看出我这些个心思,进了门便做出府要长居此地的仗势。“她是我从别家买的丫头,你给安排住处吧。”我抿着嘴憋着笑,这个秦甄竟说我是个买来的丫头,哪家的公子需要大半夜买个穿着大红袍的丫头呢。管家只对我说了句“跟我来”便不再言语,弯弯绕绕的不知多久,从袖中拿出钥匙开了间门便把我留下离开了。想着那秦公子也是不需要说谎的,因为这府内大大小小没人质疑他,变也不用费那些口舌了。房间不大,确实干净的,躺在床上和衣而睡,这一觉倒也安稳。次日醒来,已是巳时,腹中空空,想来着府中人是不愿搭理我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的,可是这一顿饭也不给安排,难不成我这饭量大的名号已传到了秦府之内,竟吓得无人叫醒我。出了房门一路误打误撞也真让我给找到了厨房。我偷偷溜进去定要翻出些饭菜才好,“你这是做什么”我找了找竟不知者声音是从哪出来,“说你呢,你是谁啊”细细看了,原来灶台下竟是有个人在那添柴煽风点火的。“我是府里派来察看你们厨艺的。”“什么,怎么没听秦管家提起过?”“我是昨日公子在外面买来的丫头,就是看中了我这可以辨别天下珍馐美味的本事才让我来厨房当差的。”“那顶好,正好中午要给公子做鱼,你可要让我们开开眼界的。”“不不不,你且挺清楚了,我就是负责试菜的,不管做。”那个厨子看了我一眼摇着头嘟囔几句边去给我取了些饭菜来,“你怎穿成这个样子”我拿起碗筷,在那木凳上坐稳,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应是和我年纪差不了多少的,“这个专门负责监管厨子手艺的职位都是穿红衣的,这是必须要的。”那少年倒也不多问,嘿嘿笑的看着我,“不说别人还以为是件嫁衣呢。”“这个咸,这个淡,这个老了。”说了起身便走,留下那少年对着光溜溜的碗。想来昨夜是我活了这十四载最最荒诞的一晚,恨不能永世不被人提起的好,扯了扯红的衣袖红的裙裾。走来走去,竟走到了书房。这秦家的书房是个雅致舒爽的地方,靠窗的地方还置了张榻,看上去多了份随意少了份肃静。随手翻着架子上的书,“我每看着你总要有那么些闲情野趣的。”回首一望,那姓秦的竟是坐在书房另一侧的凳上调着一把筝。筝头是紫檀木雕做的龙头,筝尾则是紫檀木雕的龙尾,看着龙竟是摇头摆尾像要挣断了线要飞出去般。我漫步过去,移过他面前的筝,手指轻轻拂过琴弦,顿挫成曲,余音不绝。委身坐下,便抚了起来。我娘从小便告诉我,你不用为了别人欢喜什么而做,只自己喜欢便可。于是我便成了什么都会却也什么都不精的杂家。高低交错,疾缓相缠,最后一个尾音定下,余音袅袅。他看着我:“大家都传赵家的赵迟小姐是个不学无术的庸人,可没想到不知会些拳脚还通些音律。”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大家还传什么了?”他微微笑一下,不语只是背靠上圈椅,看着我。

  • 作者有话要说:  错字怪输入法,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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