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一念温柔

3、传统3

　　袅袅的沉香从兽口吐出，从小就闻不惯，一闻就觉头晕。桌子上还有一方紫棠色的戒尺，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弟子规，穗子已有些发灰了。敞开的泡沫饭盒，里头油汪汪地豆干和时蔬，教务长是食素的。而且因着老婆前几年去世，很少在家开灶。本来不大的书房被书架拥压着，更局促气闷。

　　“你问奖学金？”教务长从书桌对面抬起头来，眉头皱着，两鬓已经花白了，鼻翼两侧两道深邃的沟渠。他的年纪照理还可续弦，然而没有，大约说他捞的不够多是真的。

　　“还好意思和我要奖学金，看看你，名声都臭成什么样了，要不是瞧在成绩面上，早就撵你出去了。”

　　“我需要这笔钱。” 冉毓低声说。

　　“还有脸说，”教务长鼻子冷哼道，“你身上的衣服，抵得上普通学生一年的花费了，奖学金是留给那些生活朴实、埋头苦学的。。。。。。”

　　“书呆子吗？”冉毓接到。越来越浓重的香火气，他憋住哈欠，“本来一小时完成的事非要折腾个没日没夜，还要拍个照片向别人炫耀有多苦学，的确，我是做不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教务长戒尺往桌上重重一拍，“说的难听点，你就是个卖的，高材生又怎样，你的贵体，全校学生都瞻仰过了。”

　　冉毓似笑非笑地斜倚在藤椅上，眼睛蒙了层雾气，“教务长如有兴趣，随时可免费欣赏。”

　　“啪”的一声脆响，轻锐的刀锋划过般，冉毓的半边脸扇到一边。先是发白，再渐渐泛红。

　　“以前别人不敢教训你，听说你有点来头，现在可不同往日了。”教务长站起身，双手扳着戒尺的两端。“站到书架边上去。”

　　冉毓顺从地脱去上衣，背过身去，头顶着灰暗的书脊，霉臭的书页味冲鼻，几欲呕吐。微凉的木条在背间挑逗地游移着，增大着未知的恐惧。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鼻口全张，恶心的气味全涌了进来。然而等不及他适应，第二下，第三下，接连不断地击来。他破坏计划地叫出了声，这令他厌恶自己到了极点。

　　十五年前，是皮带抽，尖锐得忍不住收缩的痛感，以为是铭记终身的，但居然也就慢慢淡忘了。他的皮肤依旧紧致白皙，没有创伤的痕迹。

　　不同的是，他拿到了钱。

　　水汩汩地流过刺痛的背，火烧的颜色，一段时间怕无法靠它赚钱了，冉毓侧身冲洗脸池上的镜子瞅了一眼，不免有几分懊恼。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浴室与卧室相连，尽管不大，却装潢得异常豪华。刚在贴墙的几上拿起水杯，不防有个声音传来：
　　“羽。”
　　说话的人坐在床边，夜色中犹如半大的孩子身形。他俯视着冉毓弯腰追骨碌碌掉落的杯盖。

　　身穿白色的长外衣，很长，裤子也是白色，白袜子的脚悬空，往上仔细地缩进紫罗兰色床毯里，头仰在几个银色绸缎方垫上，

　　“我现在是主人了。”

　　“五年前你就是了。”

　　“那不算，现在才是。”

　　冉毓直起身来。疲倦得捋捋垂下来的湿大，初尝权力的快乐，众人簇拥的得意，还不够，大概此时他才找到人显示了吧。

　　“那么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你回去。”

　　冉毓几乎要笑出来了，但对方却很认真。

　　“回去？”他有些厌烦猫捉老鼠的对话模式，直接道:“你忘了背叛你的人是我吗。”

　　“各为其主，我并不在乎，”来客简短地回道：“但你当初是菽图的人，我要你现在成为我的人。”

　　冉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来这所私校，吃住，学费，还有一些学校设施的赞助，都是古家名义出的…….”

　　“早已不是了，” 冉毓打断他道，他却不理，继续说道：“都是古家名义支的款项，而且你也同意，毕业后重回古家旗下的钻石公司工作，当中你因病休学了一年，每月的生活费还是照给不误，菽图办公室还保留着关于你的所有账目。我可以请财务总监复印一份给你，你租住的房子 ………”

　　“我有付租金的。” 冉毓低声喃喃道。

　　“是以最低市价付的租金，另外，物业和水电费都是走的古家的帐。”他双手放在后脑勺，掠了一眼冉毓，“你离毕业只有半年的时间，尽可以提前，我会派人和校方打声招呼，你准备下，最晚下月底前必须离校。”

　　“你要我无路可走吗，古狄。”

　　“是要你回原来的路，”古狄道：“不知道的，都以为古家门里的保镖和外头一样，只需训练得四肢发达，可是还有种类型是他们绝想不到的，也是传统的秘义所在”他用食指戳戳脑门，“就是羽你这种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