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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atal爱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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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al爱友
她觉得她的心魔走了,再也追不回来了。
沈未这么癫狂地想着。大抵人生就是这样,在你以为美景离自己不过咫尺后轰然断裂倾颓,当然,谁都不愿承认这叫做毁灭,它被冠以另一个名字,悲剧。
沈未第一次见到穆柔止的时候血液都难以在逼仄的血管中流淌。她顿时觉得人生变得拥挤不堪,因为穆柔止在每个沈未能喘息的罅隙中倾轧着她,她的神经骨髓魂魄都感觉被那个身影簇拥。当时微雨缠绵,穆柔止初到学校,在屋檐下避雨,水汽氤氲着她,如在悠悠远山外。其实穆柔止并不是个太惊艳的美人,甚至性情冷淡,在沈未第一次见面就嬉笑着勾过她手臂的时候,轻微皱了下眉头并不露痕迹地轻轻推开了她。
可是并不是想躲就能躲的,沈未和穆柔止有着同一个导师和研究生办公室。慢慢地,沈未把穆柔止当作最好的朋友以及内心深处隐秘的爱人。可笑的是,当人与人的情感投入并不对等的时候,其中一个便会在心底莫名地自怜与自我感动,沈未就是这样,她自认为深爱穆柔止,然而穆柔止却对她与别的朋友无异,她便认定她亏欠她许多。
当沈未的自怜到了一个临界点时,她就开始超越朋友界限的触碰。她从心底里渴望着两具皮囊间的亲密无间,可惜有个词叫做饮鸩止渴,她愈发近,她就愈发远,如此恶性循环。沈未因为穆柔止的出现,和所有爱情一样,从尘埃中开出花来,但她的花与那些心灰中衰败的花不同,她的花如胸口朱砂痣一般,红得滴血。
诚然,沈未内心的挣扎穆柔止是不知道的,她隐约能感受出沈未的不一样,她第一反应是逃避。她在能避开沈未的场合选择避开,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她们曾是学院里最好的朋友。沈未开始指责穆柔止对她的“恶行”。其实穆柔止很冤,她把沈未当朋友时对她不可谓不好,只一点她想错了,并非是她不好,而是她没有按照沈未所希冀的好去回应她。
沈未对穆柔止近乎达到了盲目“刻奇”。终于她受不了穆柔止的冷漠,她头脑中的弦已是强弩之末,绷断了。她发疯般地冲穆柔止哀嚎,疯狂的阴翳包裹着她们,她一边疯魔着一边清醒地想,是不是她这样就能博取她一点点的垂怜,或者能唤醒她曾经对她的毫末友情,她感觉四肢百骸被人生的悲剧感充盈。穆柔止所做的是冷冷地看着沈未,最后转身想要离开,沈未在神经渐次被癫狂蚕食的裂缝间苟延残喘。
同学院的研究生们再也没见过穆柔止。据说穆柔止中途退学离开了学校。沈未对着阴雨怔怔出神,仿佛莎乐美一夜之间蜕变成了参禅的达摩。
她只是追忆着她如远山般的美人,而那个美人早已变成了一堆脂粉骷髅。
她已经忘记那天她的指尖在她脖子上,如同藤蔓与墓碑纠缠的场景,最后被利刃割裂,比她心上开出的花还要明艳。
她的心魔死了,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