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闺途》裴隐娘

42、第 42 章

　　这一世霜月能够顺利入府，还是笑卿在背后推波助澜，起初她不过是想利用霜月恶心恶心曲氏罢了。却没想到这把刀她还没有用，倒让别人抢了先。如今看来这霜月空有一副好相貌，头脑却不太灵光，怕是被侯府这泼天富贵晃花了眼吧。
　　她慢条斯理地用完了早膳，刚刚放下碗筷，就听她院子里守门的婆子匆匆走至门口，道：“三小姐，夫人院子里的王嬷嬷着人传话来，说夫人动了胎气，已经请太医了。”
　　是曲氏借题发挥还是真的动了胎气？笑卿对着蒹葭点点头，不论如何，曲氏着人来告诉，她身为女儿到底是要去探望的。不过曲氏为何无论如何都要拉上她，她心里倒是明白了几分。
　　笑卿换上一件藕荷色的锦绣棉裙，外面是雪白皮毛的貂裘，这还是她母亲压箱底的东西，是从将军府带来的。这样的好东西，武安侯府是从来舍不得给她的。
　　笑卿留蒹葭看守漪卿院，只带着白露去探望曲氏。刚刚迈进曲氏的院门，就感到一股凝重的气氛。丫鬟们步履匆匆，都是敛声屏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三小姐。”房门口的丫头向她福了一礼，替她打起了帘子。
　　笑卿走进去，发现孟氏已经端坐在那里，霜月正楚楚可怜地跪着，沈万峰却不见踪影。孟氏见她来了，并不给她好脸色，沈如歌亦是垂泪，一副为母亲担忧的孝女模样。
　　“笑卿给祖母请安。”
　　孟氏只是冷哼一声，然后又别过脸去。原来曲氏非要叫她过来，不过是因为当初是她使计将霜月引进府的。霜月惹了那么大的祸，险些害得曲氏孩子不保，孟氏此时见到笑卿只会更加厌恶她。
　　不得不说，曲氏对孟氏还是很了解的。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里间的太医走了出来，原来是经常为沈家出诊的王太医。王太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老夫人放心吧，侯夫人现下已经无碍了。”紧接着他又向老夫人言明给曲氏用了什么样的药，笑卿听着，发现那药的确都是给妇人安胎用的。
　　看来曲氏是真的病了。
　　“多谢王太医，劳您费心了。”孟氏感激道。
　　王太医摆摆手，何管家便替老夫人送他出去了。待王太医一出这院子，老夫人马上大发雷霆，看那模样恨不得将霜月立刻赐死。也是，老夫人都这把年纪，好不容易迎来个嫡孙，还差点被个姨娘害死，她怎能不发怒。
　　“混账，一个小小姨娘也敢与夫人叫板，我看你是嫌这侯府的日子太好了！”老夫人一手拍着桌子，恶狠狠道。
　　霜月已是面色惨白如纸，哀哀道：“婢妾不敢，婢妾怎敢谋害夫人！”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孟氏正要发作霜月，就见沈万峰步履匆匆走了进来，他走得非常急，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沈万峰见霜月还好端端跪在那里，并没有用刑，先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在责怪她不懂事的同时又十分怜惜，他道：“母亲息怒，不要与个姨娘一般见识。”
　　孟氏见他进门就先去瞧霜月，心中便有了怒气，暗道沈万峰这是色令智昏了不成，看来这霜月还真是丧门星！她冷声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这已是极为严厉的指责，孟氏已有多年没对沈万峰这样发火。沈万峰微微一怔，然后竟在孟氏面前跪拜下来，道：“母亲息怒，儿子万万不敢。”
　　“你若是还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便将这胆大妄为的贱妾立刻逐打杀了！”
　　笑卿听到这里，已明白老夫人并不光是因为霜月险些害了曲氏的孩子而心存不满，更主要的是她认为霜月这样的做法严重损害了武安侯府的形象。传出去人家会说他们武安侯府宠妾灭妻。
　　“母亲，好歹是一条性命啊，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武安侯府可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人家。”沈万峰没想到孟氏已气到了这个份上，赶忙道。
　　孟氏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若是见血是极为不吉利的。她便犹疑起来，笑卿这时也跪在了沈万峰身边，柔声劝道：“祖母，就如父亲所说，月姨娘这好歹是一条性命。您老人家仁慈，何苦手染鲜血呢。不若就先将月姨娘关进祠堂，让她在里面好好为母亲祈福，如此也算全了咱们侯府的名声，您看这样可好？”
　　若是在方才，孟氏听笑卿这样说一定会更加痛恨她，但孟氏再生气，还是要给自己儿子面子，她看得出来儿子是真的喜欢这个月姨娘。若是执意将月姨娘打杀了，只怕会伤了沈万峰的心。而笑卿此时的这几句话，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
　　“罢了，就如笑卿所言吧。”孟氏摆摆手，有些疲惫道，丫鬟们就上来扶起霜月，想必是要直接将她关进家庙里。但这到底是保全了霜月的性命，因此沈万峰看向笑卿的目光就有几分感激。
　　笑卿适时回给他一个腼腆的笑容，然后垂下眼眸，掩饰眼中闪过的讥诮。沈万峰能为了一个姨娘做到这个份上，可对她的母亲姚氏，却从来都是冷漠无情。
　　“祖母，母亲如何了，何时能进去探望？”
　　“你母亲现下已经睡下了，你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家不适合进去，”孟氏摆摆手，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将军府拜年？”
　　孟氏和沈万峰都不喜欢姚家的人，但姚家一门三将领的威名摆在那里，他们便不得不做出敬重的姿态来。往年孟氏也提过，可笑卿恨姚家对她不管不问，尤其是母亲死后，于是她便一次没有上门拜访过。
　　“孙女想着明日去外祖家拜年，祖母觉得可好？”
　　孟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以为笑卿今年与往年一样，不会去将军府。她心中沉吟，难道是她想要寻求将军府的帮助？这倒有可能，不过孟氏却没有太放在心上，想着再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女儿家，到最后还是要依附沈家的。
　　“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