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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余音 ...

  •   京城外有一伴树林,常年积水。行人过,裤脚不沾半点淤泥。林中有竹,长于此已数万年,不死不伤,竹下有一玫瑰,墨绿花枝,天蓝花瓣,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京城内摩肩接踵,叫卖声永不停歇,只到夜半子时,打更人敲下更锣,惊响声回荡夜空,招来一丝丝玫瑰花香。竹下玫瑰甚喜夜静,转而化身成一位亭亭玉立肤若凝脂的绝佳美人,只见她指尖轻点,蓝色的月光汇聚成纱,自成一件华丽透亮的轻裳披于其肩,小巧鼻翼下红唇微勾,悠悠长发随风飘荡宛若流苏,皙白额下一双凤目微睁,睫羽上的露珠在蓝色月光的照射下曜曜生辉。
      “客官可知,近日伴树楼中新来了一位花魁,长得甚是好看。”茶楼小二肩头搭着块白布,与几位公子套着近乎。
      其中一位公子端起茶杯,欣慰道:“据说,此伴树楼中女子虽为花魁,却从不做那卑贱低下不知廉耻之事,也从未禁止女子出入,可谓红颜知己的汇聚之处啊!”说着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后桌两位公子正襟端坐于桌前,一位身着锦缎,一位身穿素衣,一看便知此二人为主从关系。听闻前桌所言,对那伴树楼顿生好奇,待小二来此,那位身着锦缎的公子谦声问道:“小生方才听闻小二所谈伴树楼,是何地?”
      小二闻声起了兴趣,坐下与二位公子详谈了起来:“想必二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这京城外有一竹林,名曰伴树林,竹生数万年,京城中便有了这闻名千里的伴树楼,听闻伴树楼中女子皆是洁身自好,客来则男女皆收,楼中有歌有舞有酒有肉,所谓伴树楼相当于一所倾诉楼,亦或者是酒楼,但因伴树楼中从未有男子当差,全由女子支撑,因此不知此楼之人,皆说此楼为妓院,楼中女子,也称为花魁。”
      讲罢,公子道了声谢,小二便起身离开了。小二走后,公子思来想去也起身打算离开,身后随从赶忙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
      只见公子头也不回应声道:“去伴树楼瞧瞧。”
      随从吓得连忙阻止:“皇,不,公子,你不能去。”
      公子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微微蹙眉。随从走到其身边,道:“公子,方才小二也说此伴树楼为妓院,您身份高贵,岂能屈尊……”未等随从把话说完,公子打断道:“记住,在外面,我叫桦郴尹,而桦郴尹谁都不是。且方才你定没有仔细听完小二所说,此伴树楼乃酒楼亦倾诉楼,只有不知此楼之人方称妓院,你若有半点嫌弃之意,大可以在此等候,不必陪同。”
      见公子此等态度,随从也慌了神,低头连声道:“小的不敢,公子若要去,小的跟着便是。”
      桦郴尹轻叹,微微摇了摇头,朝伴树楼走去。
      自茶楼出发,东行百米便到了伴树楼,此楼外表华丽,占地也颇有讲究,正对着城门,若是不起雾,站在城门口直望便可看见那伴树楼。楼前站着两位身着紫衣的童子,二童子皆是蒙着面,小巧的唇在在轻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甚是可爱。
      桦郴尹站在楼前,看着大门紧闭的伴树楼,上前与二位童子搭话:“请问,这里是伴树楼吗?”
      二位童子半眯着小眼,左边那位轻佻道:“上面那么大的招牌你没长眼睛吗?”
      见此童子这等态度,随从急了:“大胆,你乃何人,竟敢如此嚣张!”
      桦郴尹伸手拦住了随从,轻声道:“呵呵,你很有意思,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伴树楼大门紧闭,也不见半个人影?”
      另一位童子笑着说道:“呵呵,公子这话说的,好似我们不是人一般。”
      一听便知此童子为女儿家,桦郴尹嘴角微勾,连声道:“没有没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说着,这童子眼角微弯,转头道:“公子是否看错了,这伴树楼的大门常年开着,怎会出现大门紧闭的情况啊。”
      此时,桦郴尹再次抬头看向大门,门竟是敞着的,桦郴尹笑道:“可能是我看错了。”接着便提脚走进了伴树楼。
      楼中楼,说的便是这伴树楼不假了,进了门,伫立在眼前的则是一座琉璃宝塔,中有潺潺清水自塔顶流出,每层塔的塔尖上皆有一盏蓝色幽灯闪闪发光,塔下有一水池,清澈见底,自水池往下望,可见一圈桌椅摆的整整齐齐,池边围有了一圈长椅,全由琉璃铸造,再往周围望去,红灯木楼透着一丝暧昧的味道,每层楼都有数十道门,顶层有一露天窟,大小与正下方琉璃塔相同,外界的光芒照在琉璃塔上,这塔倒变成了整座伴树楼的焦点。
      见此场景,桦郴尹赞叹道:“此乃何方神圣所造之圣地,堪比我皇梵音殿也。”
      说到此,琉璃塔后响起一声琵琶调,乐声随着弹奏者的指尖撩起一阵曼妙富有力道的波纹在空气中晕开,随后一阵微风带着些玫瑰花香掀起了桦郴尹散开的墨发。
      一曲终毕,乐声却在楼中回荡不止,久久不能消散。桦郴尹击掌赞道:“伴树楼果真名不虚传,一首琵琶曲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未绝’啊!”
      弹奏者自塔后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把琉璃琵琶,红唇微勾,泼墨般黑发多数已用一支琉璃簪别于脑后,少数拢于肩头,凸显出精致的锁骨与皙白的皮肤,一袭轻裳拖尾,袖口还沾有琉璃塔下的清水。脚尖轻点,弹奏者朝桦郴尹缓缓走来,玉手轻轻一挥,袖口的水渍已近风干,此女笑道:“公子尚未在此待过半个时辰,怎知此乐定会绕梁三日?”说着,她的指尖轻轻拨了拨琵琶弦,方才的旋律又一次响起,却收尾收的甚是麻利,没有半点余音。
      桦郴尹一惊,又问了遍:“敢问姑娘芳名?”
      “名字是什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姑娘笑了笑,微微颔首道,“我只是这伴树楼新来的乐师,并无实名,不如请公子帮小女子想一名如何?”
      桦郴尹从未给人取过名字,慎重考虑之下,笑道:“姑娘似是甚喜琉璃,就叫璃忧吧,也有离忧之意,姑娘见如何?”
      姑娘莞尔:“小女子没意见,敢问公子贵姓?”
      “在下桦郴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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