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1红魔女（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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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时间了吗，苏医生？”
一张惨白的人脸突然映在视网膜上，饶是苏慕笙自认胆子不小，一眼看去也受到了一点惊吓。少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惨白的灯光将白皙的皮肤照得没有丝毫血色，唯独涂了口红的嘴唇如鲜血般红艳，像极了鬼故事里的红衣女鬼。
“是你？”苏慕笙有些不确定，还是问出了口。
“是我。”少女直接承认了电梯故障出自她的手笔。“我看过你发表的关于催眠与记忆替换的相关论文，虽然你保守的将之称为未有实验证明的假说，但我想这是真的吧。”
“在没有实验数据作为理论支撑前，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作为一名学者，苏慕笙将严谨的治学态度贯彻到底。
少女突然在窄小的电梯里迈开脚步，笔直地向他走来，身上的气势令他不禁退后了一步，紧接着他听到脸左右两侧都撑着一只纤细白皙的胳膊。他被壁咚了。这个认知让苏慕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证明你的假说，我取回我被替换的记忆，各取所需。”少女的话掷地有声，响彻在狭窄的电梯内。
苏慕笙至今仍无法理解自己当时到底是出于何种心理，居然鬼使神差答应了少女的话，连作为一名心理医生询问具体情况都忘了。
“我还会来找你的，苏医生。”少女踮脚在他耳边留下这句话，霎时间电梯内灯光亮起驱散了黑暗，电梯门缓缓打开，瞳孔自动适应着光暗变化，苏慕笙只来得及看清少女迤逦而去的背影，明艳如火，强大神秘，美的像一道难解的谜。
苏慕笙看着躺椅上陷入沉睡中的顾安安，彼时的他还是功力不够，对她的判断存在偏差。她确实是火，看似明艳，靠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就像是火焰的焰心，常给人炽热的错觉。
他循循善诱地问：“你看到了什么？”这不是他第一次对顾安安催眠，她的记忆被人替换过，植入的虚假掩盖了真实，多年来从未被察觉。他抽丝剥茧，引领她走进记忆的深处寻找真相。
“火。”
“具体描述一下你周围的环境。”
“我在一座燃烧的别墅里，视线可及的地方都着了火……”顾安安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戛然而止，痛苦的抱着头在躺椅上呻吟。
苏慕笙眉头一皱，顾安安不只被植入了篡改的记忆，还被设置了阻止记忆恢复的手段。他判断不可再继续催眠，苏慕笙打了个响指让顾安安醒来。
那是他对她的第一次催眠，她果然没有撒谎，对她记忆动手脚的人是一个高手，在催眠与记忆领域据他所知目前尚未有任何人可以超越。他喜欢难题，也喜欢挑战，是以他接受了顾安安合作的提议，对她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催眠，帮助她找回了被封印的记忆。
然而这一次，他所要做的不是找回记忆，而是消除记忆。
被催眠前顾安安对他说：“我要你做的不是封印，而是消除。你必须保证这段记忆永远不会有恢复的一天，否则很多人都会死。”
苏慕笙看着顾安安的眼睛，他能分辨出顾安安没有说谎，即便这句话有些危言耸听。他没有对顾安安说消除记忆在心理学上是根本不可能的异想天开，用顾安安熟悉的电脑知识来解释，记忆就是电脑里存储的数据，数据可以被删除，也可以被恢复，除非把存储数据的硬盘彻底毁掉，否则删除的数据总有被恢复的可能。也就是说，能彻底将记忆埋葬的只有死亡。
“我在电脑前写代码。”被催眠的顾安安答道。
“是关于什么的代码？”苏慕笙的声音温和而轻柔，每一个字都保持在相同的震动频率上。
“我的毕业设计，终焉系统。”
“是Shield防护系统。”
“我早就完成了Shield，它太简单了，我必须用终焉惊艳所有人，打那些质疑老头眼光的家伙的脸。”梦境中的顾安安辩解道。
“你从来就没做过终焉，你的Shield已经惊艳了所有人，你的导师沙叶曼教授在评委席上为你感到骄傲，所有的教授都称赞他能教出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
“真的吗？”顾安安的声音变得半信半疑。
“你忘了？Shield是国安局委托你制作的防护系统，属于涉密级毕业设计，你违反了保密协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FBI要来追我。”
苏慕笙知道成功了，最后他说：“你必须快点回国，这样你就安全了。”
“对，我必须快点回国。”
苏慕笙打了一个响指，催眠结束，躺椅上的顾安安缓缓睁开眼睛。待发觉自己躺在躺椅上时，顾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慕笙，我昨晚熬夜了。”
“没关系。”苏慕笙仍是坐在顾安安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位置，办公桌上摊着本书。
顾安安从躺椅上爬起来，走到苏慕笙的桌边，准备告别。
苏慕笙突然感觉眼前的顾安安变得越来越模糊，光与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耳边隐约传来顾安安焦急地呼唤，“慕笙，慕笙！你怎么了？”渐渐什么也听不到，意识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苏慕笙最想做的便是苦笑。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学会了催眠，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他潜意识里从不对她设防？是的，她从来都是一道难解的谜。但有一件事，她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只有在对他愧疚的时候才会喊他的名字。
“对不起，慕笙。当你醒来的时候，你会忘记关于我的一切。”顾安安说完这句操控人心的话语，拎起自己的包，戴上墨镜，在离开前体贴地为苏慕笙叫了一份外卖。这是她最后能为这个好朋友做的事。他的世界不可以有她，她的存在会给他带来危险。
顾安安轻轻带上了门，随着木门合上，她与门内之人的关系也随之被隔绝为经过短暂相交点的两条线，无限延伸，永不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1红魔女（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