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上九重萧》於陵佳韵

20、第十章 边城

　　呼衍地广，威名远扬。边赤蛟近猖，犯民扰地，甚为戡乱。儿臣愿定朝安民，自经带军，攻克赤蛟，小惩大戒，许三个月夺旌旗，即返朝。

　　御书房的桌上，一张奏折静静的放着，上面还留有湿墨“准”赤红的字定在奏折的右下方。

　　皇上下旨，三军听令于威逸王，即日到达赤蛟国。特赐龙棱剑，以显神威。

　　龙棱剑是皇上年轻是打江山的随身物，尤其珍贵。

　　“王爷，刚六皇子派人来问，五王爷将出兵，您要不要一同为五王爷饯行？”沅翌依旧坐在房中，思量了会：“本王不喜欢离别之行，告诉老五，若是凯旋之邀，定会前去。你去找落姑娘，她自然会代我前去。”

　　“是，小的这就去请落姑娘。”不一会，门外没有了声响。

　　* * *

　　“五哥，你何时出兵？”绵靖也跟着大伙来为祀逸饯行，“我也想和五哥一样，去打仗。”

　　“哈哈。”听到绵靖这么说，在场的都情不自禁笑了。

　　“还未到时候。”看到殿中的人越来越多，祀逸自顾自的看起了地形图。“此番前去，要多加小心。听闻赤蛟国人善用旁门之术。”太子走到祀逸身旁，“前日所派的武阳所带的军队有何消息？”祀逸指着地形图中与赤蛟国的交界处，“武阳他们前日出发，如今驻扎在这，随时可以进攻。”

　　“王爷，不如把赤蛟军队引入呼衍以南。”落芍站在殿中，对太子一行人欠了欠身，“四王爷派落芍来此。” 祀逸看到落芍实为一愣，“以南为下策。”指着图中的路线，“首战若引入，军心必大减，为人所知，岂非逃降？”落芍点了点头，“不错，若王爷有所虑，也可以偏将诱敌，不会有损伤。”祀逸低头看着地形图，突然问道：“如今是几月？”“十月，王爷。”

　　“原来如此。”祀逸笑着提笔于信，“好，试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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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

　　“飞鸽传书…”殿外的侍卫呈上信。祀逸接过看了后，大笑：“好，武阳已获胜，今日，我军即刻出发。”

　　赤蛟属湿寒，呼衍南方温暖柔和，水土不顺。落芍看着天空中的云随风而变，不由得被吸引，嘴角的微笑随即扬起。

　　“听说武阳将军能获胜，是一女子向王爷献的计策。”

　　“是吗？那她岂不是我们的贵人？有了她，我们也许能战胜吧。”

　　“如此说来，她会不会随我们出军？”

　　* * *

　　“五王爷，如今军心大乱，这，如何是好？”副将领走到祀逸旁，轻声说到。祀逸看着三军，“此战我们必胜，呼衍靠的是骁勇，至祀逸于贵人……”祀逸沉默了会，“既是贵人，自然随军。”

　　“太好了，我们一定能战胜。”军队中一片欢呼。祀逸转头对侍卫命令到：“备马，去四王爷府。”

　　祀逸见沅翌在大厅中等自己，走了进去。“老五不是该出军了，为何还在此？”

　　沅翌见一身军装的祀逸，上下打量了下。“我是来问四哥借人的。”

　　“哦？”沅翌挑了挑眉，“谁？”

　　祀逸指着沅翌身后的落芍，“前几日落姑娘良计，使得武阳胜了头仗，军心也因此大振。而今，已是军中的贵人，若有姑娘在，军心更稳。”

　　“你要带她出军？”沅翌回头看了眼落芍，“她是个女子。”

　　“四哥放心，我会保护落姑娘。况且落姑娘只需出现在军中，以定军心。”

　　“老五如此说来，四哥不得不允。只是，落姑娘是我贵客……你自当明白。”沅翌看着落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落芍微微点头，“虽为女流之辈，如能受用，落芍定当竭尽全力。”

　　宫中的衣饰过于繁琐，落芍回房换了身素色衣衫，找了支样式简单的钗，随祀逸来到大军之处。

　　祀逸一身银色军甲，英神威武，随身跃上了侍卫牵来的白色骏马，低下头看着落芍，伸出一只手，“上马。”

　　落芍却转身走向另一匹马旁，跨坐了上去，“王爷不必多虑，落芍可自行。”

　　祀逸见落芍没有理会自己，反身下了马，走到落芍面前，一把把落芍拽下马，抱在手中，回上了马背。

　　落芍被钳固在祀逸身前，不得动弹，“王爷保护的真是周到。”落芍侧脸对祀逸说道。

　　祀逸也没有解释，伸手对空中一挥，大叫，“出发。”

　　“好，好。”随着军队的应和声，大军开始向赤蛟国进军。

　　* * *

　　大队开始往东面前进，从呼衍到赤蛟国需四日的行程。

　　祀逸的坐骑在军行的中段，副将领代祀逸走到了军队的最前头。一路上，飞沙走石在马蹄的踢推下，迎面扑来，落芍的脸上开始感到生疼，不间断的颠簸让人难以忍受。

　　“王爷。”一直跟在副将军身边的小兵小跑到祀逸身边。

　　“什么事情？”祀逸不耐烦的问到。

　　“已经走了整整两天了，大家都需要休息。落姑娘恐怕也不能再这么熬着了。”

　　祀逸看了看坐在身前的落芍，转头对着那个小兵大吼，“你刚刚叫我什么？王爷？军队中只有将军，何来王爷？还有，队伍不许停，没有我的命令，继续前进，哪个不服军令的站出来。”

　　“是，是，小的知错了，王爷。不，将军。”小兵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原想托那女子的福，可以歇息下，没想到王爷这么无情……果然是五王爷啊。

　　“你有无大碍？”有别于刚才的口气，祀逸对着落芍问。

　　“无碍。”虽然这么说，但祀逸还是听出了落芍的底气不足。这也难怪，让一个弱女子随着大军这么没命的折腾，怎么会没事。

　　祀逸沉默了许久，突然加快了马的速度，直追带头的副将领。两人耳语了会，副将军点头示意。祀逸退出队行，慢慢的尾随到了队伍的最后。

　　“王爷这是何必。”落芍看着远去的队伍。

　　“我刚说了，叫将军。”祀逸皱着眉。

　　“呵呵。”落芍低声笑了起来，“王爷如此，已不是将军所为了。”

　　祀逸没有反驳，过了一会，低声说到，“这是军令。”

　　军令？落芍的脸上无奈的笑意，“那小女子遵命就是。”

　　祀逸缓缓的骑着马，看着队伍从面前慢慢消失，“有没有舒服些？”

　　“没想到骁勇的五王爷也能如此细心。”落芍似是赞许的说，“真是出乎意料。”

　　身后，感觉到突然的僵硬，落芍假装不在意的整理着被风吹散的发丝。

　　祀逸的脸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笑意。

　　* * *

　　五日后，祀逸与落芍赶上了在呼衍边境驻扎的大军营地。

　　落芍被安排在离祀逸最近的帐篷里。帐内只有一张小桌，羊皮铺的床。落芍坐在床上，听着从外面传来的篝火“霹霹啪啪”的声响以及巡逻队伍的脚步声，闲于中，手指沾着碗中的水，在桌上断断续续的比画着。

　　“落姑娘，将军有请。”门口，有人朗声说到。

　　“就来。”落芍舔了下指间余留的湿润，起身向门口走去。

　　* * *

　　走进祀逸的帐篷，看到五，六个人围在一起。见是落芍，停止了说话。

　　落芍细细看去，是跟随祀逸的人，还有些许身份。落芍微微欠了欠身，走上前去。

　　“她来这干吗？”

　　“是啊，我们在谈论军事，女人怎么能来打扰？”

　　“还是回家绣绣花，给孩子喂喂奶吧。哈哈哈……”

　　落芍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容，却丝毫不介意的走到他们当中，看着祀逸，“将军不会叫落芍来增添乐趣的吧。”

　　祀逸瞪着周身的几个男子，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突然感觉到的寒意从颈部直钻心里，大家见将军的神色有异，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不再开口调笑落芍。

　　“落姑娘是我请来的，有人有意见吗？”祀逸自顾自的看着地形图，没有抬头。

　　“这……”坐在祀逸身边略为年迈的老人开口，“军队之事有女子介入，实属不祥。”

　　“是啊，魏老说的没错，这是何等大事，怎么能由一个女子胡来参与？”

　　“就是，就是……”

　　“既然各位大人如此反对一名女子介入，想必是对战略之策已有自己的决定。”落芍顿了顿，扫过那些不满的人，“民女不敢越权，自当服侍好各位大人。”

　　祀逸还未说话，就被落芍抢在了先头。落芍顺手拿了水壶，为每个人的碗中添满了水。

　　看到落芍为自己添茶，大家互相对看了眼，不再追究，继续讨论起战略。

　　祀逸也为之一愣，定定的看着落芍柔顺的动作，她何时变了？

　　“我说，先要包围赤蛟城，再一举进攻，达到一举歼灭。”

　　“不，这儿，这儿，是赤蛟的重要据点，我们先突击占领，再……”

　　“都不对。我们应顺水而上，截住上游之势，再与赤蛟军队交战。”

　　“不对，我说的对……我说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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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芍看着几人的争吵，不禁摇了摇头。祀逸看着意见混乱的几人，“啪”的猛拍桌子，“够了，给我安静点！”

　　“你觉得呢？”无视几位大人惊讶的神色，祀逸唤落芍坐到身边。

　　落芍没有属意，径直握着水壶，轻轻呢喃着，“赤蛟既然常年潮湿阴冷，那火攻最为直接。只是围水之地，先要断尾，赤蛟善用旁门之术，不可近搏，用远攻可减少损伤。”

　　那几个为自己意见争论不断的老家伙，听闻落芍的话后，不由的惊呆了。

　　这女子说的全在理内，既把地理考虑到了，连军队悬殊都顾及在内，真是不简单，况且，她对两国的认识，也不过行军几天而已，真是奇人啊。

　　“好，就按此对策。有反对的吗？” 祀逸冷冷的看着几个大人，转眼瞥了眼落芍。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果然没看错。

　　“这……这……”几人无奈无反驳之语，互相推搪着。

　　“魏老，你说。”

　　“我？不，还是李大人先说。”

　　“这，我……”

　　“民女只是结各位大人的妙计还请大人们恕落芍无理之罪。”落芍话中谦逊有理，脸上却丝毫无退却之色。

　　“姑娘真是多虑。”“是啊，是啊 。”碍于面子，推搪的话题变淡了。

　　“那落芍先回帐篷了。”既然无其他事情，落芍不想待在这种无聊的地方了。

　　退出之时，落芍看到祀逸似要开口说话，转眼，又恢复到了往常。落芍也没在意，往帐篷走去，那头，桌上还留有水写着的余迹，淡淡的，火字。

　　* * *

　　“你怎么来了？”落芍看着篷内的人，问道。

　　“不放心，就跟过来了。”说话的是柳岩。

　　落芍笑笑，不语，杀手掩人耳目的身手到还真是不错，这军营想闯也那么的容易。顺手拿了张纸写了句：赤蛟必败，先行一步回城。搁在桌上，“你来的也正好，明日，我们就离开大军回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