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尽繁华，终是梦》牙签公子

5、怒火

　　大门牙晃荡到了青言身边，假装好心地问：“诶，你准备了什么东西送给公公啊？”看到青言无措地晃了晃身子，大门牙心里乐了一下，手臂环抱在胸前，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接着说：“那我看你也不用自卑了，没有礼品你就可以直接回家了！不过我看你回家了也没人会要你——谁让你是个累赘呢！哈哈哈”青言看到大门牙放肆地笑起来，内心的怒火蹭蹭的上涨，紧握的的拳头在身侧微微颤抖。青言最讨厌别人说娘亲抛弃自己的话，因为在他看来，娘亲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去维护自己的母亲，虽然娘亲可能更爱哥哥一点。
　　青言的胸口起伏不停，他正用深呼吸来平复即将爆发的怒火。内心稍微平复一点后，青言用因生气而微微发红的眼狠狠地盯着大门牙，咬牙说道：“娘亲是不会抛弃我的，你不要在这胡言乱语，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大门牙冷嘲道：“还真以为认识个孟家小少爷你就能上天了？还对我不客气，哼，可笑，你看那孟玙，临走也不和你道个别，我当时看你俩认真的表情差点就信你们变成至交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哼！”
　　“你闭嘴！”青言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喊吸引过来看热闹，长龙般的队伍也成了首尾相连的圆圈，包围着青言和大门牙，此时的青言犹如被困的猛兽一般，死死盯住大门牙不放，看这架势，似乎已经做好了决斗的准备。就在这时，门口的一个小太监见队伍乱成这样，忙走过去看发生了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小孩在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对峙。小太监怒喊了一句：“干什么呢！都给我散开！既然你们俩这么闹腾，那就你们先进去！”说着指着大门牙和青言以及离他们最近的的八个人，命令他们进去净身。
　　青言走在第一个，身后便是大门牙。话说这大门牙也真是臭不要脸，整天就知道欺负一个小孩，哦，不过也是，他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小孩了。青言一进门就看见了一脸不耐烦的老太监看着名册，和旁边站的的小太监说：“这回的人怎么都这么次，看了都快一半了，挑出来的还不够一百人！”小太监连连应声答道：“可不是吗，今年连下好几场暴雨，冲的黄河都决堤了，那庄稼还有村庄被淹的，哎！这不，养不起的人都送过来了，还不是为了给家里省口粮吗！”说着看了一眼第一个走进来的青言。
　　青言又一次听到这番话，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的再也没有力气去生气了，只能无言地按照小太监的吩咐开始擦洗身子……
　　洗完后青言和其他人一起，沉默的跪在地上，接受老太监的审视。随着时间的推移，青言也越发觉得难堪起来：这样光着身子让别人看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虽然在家也经常不穿衣服，但这性质完全不同啊。所幸老太监很快就转移了目光。老太监看到青言擦洗干净竟还有几分姿色，虽说不上俊美，但也是眉清目秀，尤其是那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干净的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
　　本来老太监看到青言这份姿色，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让他过关，毕竟前面的人都太次了，突然想起了孟玙那一眼，便决定让他直接通过了，正好也卖孟玙个小人情，到时候就更好找孟泽天谈话了。然而孟玙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到头来竟被自己无意中的一瞥给全盘打破了，更不会想到，数年之后，这一瞥竟活活把青言推向了别人，一个自己所效忠的男人，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痛苦而无所作为……
　　青言看到老太监从自己身边直接走了心里便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能不能过关，却听见身后的异动：大门牙好像拿出来什么东西塞进了老太监手里，老太监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就直接扔了出去，厉声说道：“这招要在去年还好使点，今年放我这，哼，没门！”于是大门牙直接就被带了出去，被架走时还喊着公公饶命，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青言虽没看到但也在前面听了个仔细，暗暗庆幸道：幸好我没钱。
　　其实这一阶段是不需要贿赂老太监的，只是大门牙年幼时睡在栓驴的一颗树下，当时天热人也小就脱光了直接躺来了下去，没成想正睡着的时候那驴子竟一口啃上了自己的屁股，留下了一个手心大小的疤。大门牙怕老太监判自己不通过，这才拿出偷来的一块玉佩想以此来贿赂老太监。老太监并不是那种清廉的人，他之所以没有收是因为那块玉的成色不好，杂质太多，况且老太监一眼就看到烙印在大门牙屁股上的丑陋的疤，心里自然就和前面的青言做了对比，当下就心生厌恶，命人把他带出去扔出了皇宫。
　　审视期间，老太监对其他几个能看上眼的人审问，目的也就是看他们品性是否温顺，所以这一轮很快就结束了。青言也和那几个人一起被带向了旁边的房子……
　　刚进去看了第一眼，青言就被屋内的寒气激的打了一个寒颤。只见屋内十分空旷，中间摆了一把宽大的椅子，椅子上还绑有绳子；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各种行刑时所需的工具，其中一把像镰刀一样弯曲的利刃最为显著。老太监看到进来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出声，微微一笑，说：“都不用怕，今天就是先带你们来看看，让你们有点心理准备。一会儿会有人把你们带到其他地方饿你们三天，三天后再来此处行刑。”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虽说是迟早的事，但能多拖几天也算是做个心理安慰了。
　　孟府——
　　“你这个不肖子！我孟泽天怎么就生出你这么顽劣的儿子啊！”孟泽天打了孟玙一巴掌后，看着孟玙吃痛的表情，第二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孟玙挨了打却也不起身躲避，仍旧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身旁的紫兰第一次看到老爷对孟玙发如此大的火，心里不免有些困惑：平常孟玙跑到别人府中彻夜不归，老爷顶多也就是说一句就算了，今天居然还动手打了孟玙，难道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一顿责骂过后，孟玙被罚关一个月的紧闭。紫兰看了一眼赌气出去的孟玙，又看了一眼老爷，等到老爷对她说了句退下她才赶紧撤了出来去看孟玙。到了孟玙屋前，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不由分说地把她拦了下来。紫兰见这次再怎么说好话也不管用了转身就去往夫人的房间。
　　夫人正在屋内绣花，见紫兰来了便招手让她过去看绣的怎么样，紫兰随口应付了几下之后看夫人好像没事人一样，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夫人您还有心情在这绣花呢，小少爷不知怎么惹急了老爷，现在正在被关禁闭呢！”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招呼着紫兰坐下。
　　“你知道昨日下午为什么老爷不让你去找孟玙吗？”
　　“不知道啊夫人，难道不是老爷放心小少爷吗”
　　夫人又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昨日你和孟玙在宫内玩闹，不巧被甄妃看到了。若只是被她看到倒也无妨，只是现在朝中局势动荡，分为激进派和保守派，而那甄妃正是激进派的幕后主流。正所谓千言万语抵不住枕边话一句，激进派有了甄妃这个受宠的妃子后，不断地撺掇那些没有派别的大臣站在自己这一边，咱家老爷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老爷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孟玙贪玩，而是那日被甄妃看见后，甄妃派人来到府中传话说不用担心孟玙的安危，她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孟玙了。很明显就是为了拉拢老爷，老爷自始至终都小心翼翼生怕与激进党扯上关系，却没想到自己宝贝儿子居然成了这层关系的牵线人，他又怎能不气？不过老爷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过几日我再说说情就能把孟玙放出来了。”
　　紫兰瞪大了眼睛听完了这段话，涉世未深的她绝对不会想到其中的险恶究竟有多深。紫兰艰难地点了点头，和夫人说自己想去转转，待夫人点头后便要退下。马上要走出房门时，夫人在后面悠悠地来了一句：“此事就不要告诉孟玙了，他还小，让他再干净地过些日子吧。”
　　紫兰听到后竟莫名地有些心酸，点了点头后悄然退下。路过孟玙的屋子时鼻子一酸，险些要流下泪来，就慌乱地快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