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厌良人》牧兔少年小蚊

5、五、惊蛰天·风云变

　　封盼归病的很严重。
　　御医来看，说是身上的伤和体内淤积的火气导致高烧不退。给开了方子，喝过药烧是退了，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差到皇上恩准封将军回京探望。
　　封将军见到自家闺女心疼的要命，每天寸步不离的陪在身边。然而还没呆上几天，就碰上皇帝要狩猎，召他伴驾。
　　封将军出发时封盼归还在睡觉，等她清醒些时，却见奶娘守在床头，眼睛已哭到红肿。
　　封盼归奇怪，“怎么了？是我刚去阎王殿走了一趟吗？”
　　“小姐……”奶娘颤抖着声音哭道，“小姐，你要坚强啊……老爷、老爷他……没了……”
　　死了。
　　封盼归一阵晕眩，喉头腥甜，没了知觉。
　　之后一直高烧，偶尔清醒，得知皇上狩猎遇刺，阿爹是救驾牺牲。皇上的封赏随着一道一道圣旨一箱一箱的抬进来，御医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封盼归的病却愈加严重。
　　封将军为国捐躯，独女未嫁又卧病在床，封将军的后事自然是礼部承办。头七时，封盼归短暂的清醒过一阵子。
　　她始终望着窗外，在奶娘惊喜的注视下缓缓哑声道：“奶娘……你有没有听到？”
　　奶娘心头一惊，想到“回光返照”四个字，顿时泪如泉涌。
　　“听到了吗？”封盼归喃喃道，“我好像听到了……”
　　奶娘哽咽问道：“听到……什么？”
　　封盼归闭上眼睛，微微笑着轻声说：“……笛子声。”

　　景祥十五年，封家绝后。圣上追封封将军为镇国大将军并致万字悼词，追封封盼归为归元郡主。封氏一门得到无上恩宠，却无人可承。
　　封家从出事到丧礼完毕、封府，狄久煜始终未曾露面。世人不禁感慨皇家多是无情之人，封大小姐生前倾慕晋王多年，而今佳人已逝，晋王却一言未发，未免不通情理。
　　此时，被世人唾弃不通情理的晋王狄久煜，正坐在床边，吹奏着那曲悠扬的小调。床上的少女裹着厚实的棉被，露在外面的小脸明艳照人。小调到了高潮部分，少女似乎皱了皱眉，眼睫微微颤动。
　　“奶娘，你听到了吧，笛子声。”少女忽然开口，声音嘶哑，气息却是稳的。
　　狄久煜放下笛子，附身凑到她近前，问道：“醒了？要不要喝水？”声音柔和到不可思议。
　　封盼归睁开眼，愣愣的任由他扶自己起身，靠在他怀中喝完他递来的水。待他扶她躺好，她傻乎乎的问：“你也死了？”
　　狄久煜勾起唇角，“很可惜，没有。”
　　封盼归心中一阵慌乱，总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抓住。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静，过了会，睁开眼睛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狄久煜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顶，柔声说：“你才刚醒来，很多事情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封盼归感觉到他的态度一下子回到四年前，甚至更加亲昵。她惊惧不已的瞪着他。
　　他不由好笑，伸手遮住她的眼睛，说道：“别瞪了，再睡一会吧，你需要多休息才能恢复体力。”顿了顿，又轻声补了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以后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说罢，悠扬的小调缓缓响起。
　　封盼归不想睡，但无法抵挡身体的疲倦，没多久就跌入黑甜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