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六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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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没想，打了过去：“喂——”
她立刻接了，声音轻快：“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在干嘛呢？”
他望了望窗外的天空，礼花一个接一个不断绽放：“在放烟花。”
“好看不？”
“你觉得呢——”
“我觉得肯定很好看。”
他冷笑了声，顿了顿，道：“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他想起一件事：“我过两天可能要去给姑姑拜年，到时候有空去看你。”
“——”
“怎么？不方便吗？”
“怎么会——”她语气有点迟疑，“但我现在不在家。”
“出去走亲戚了？”
“没有。”她迟疑一会，“我在学校。”
他愣了：“在学校？”
她语气有点不自在：“嗯。”
“怎么在学校？过年没回家？”
“嗯——”她笑了笑。
她每次不愿意回答都这样。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那怎么不回家？”
“我姐她们都结婚了。”
“结婚了又怎么样？”
“她们都过得不容易，毕竟我现在还在上学。”
“——”
了然了。姐妹感情好，要是回去过年，姐姐们多少还是会意思一下。可她们家已经有了一个心脏病，她不想再给他们增添更多的压力。
静默片刻。
高恒问：“那你在学校怎么过的年？”
安敏告诉他，其实学校里也有学生没回去，食堂继续开门，大家跟平常一样。
高恒“哦”了一声，但隔这么远，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
她好像察觉出似的，笑了笑：“我没事，你放心。”
“我知道。”
“——”
冷场了片刻，安敏说：“再次祝你新年快乐，很晚了，我要睡了。”
“新年快乐。晚安。”
“晚安。”
挂完电话，高恒也睡了。
初七上班，他原定在高嘉欣家过完初三就走，但初二早晨他就订机票飞走了。这两天在高嘉欣家待得并不愉快，因为那个车子的事情，全家几乎都在跟他冷战。这样的日子他不是没过过，以前他可能会忍，但现在不同。
高恒毫不犹豫地走了。
初二的机场比平时稍微冷淡了些，但是出口还是有人接机。这些人，因为有了目标，所以眼中带着期待。
高恒目光冷冷的，一扫而过，大步往外去。
没一会，隐约听见有人叫他。
“高恒！”
“高恒！”
他眉头微微一皱，以为自己幻听了，脚步不停。
再走了没多远，声音清晰了，真的在叫他：“高恒——高——”他遽然转身。
身后一人跑得气喘吁吁，见他转身，扶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高恒不见惊喜，反而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安敏说：“来接你啊。”
高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安敏真是跑得急，脸都涨红了。高恒看着看着，没好气地一笑：“有什么好接的！”虽是这样说，再多看一眼她的样子——
安敏还在喘。
高恒唇角轻勾，眼尾到底闪过一丝温柔：“自讨苦吃。走吧。”
安敏点点头，跟着他。
高恒没什么行李，也没什么可接的。一块回了高恒家，中午在高恒家附近吃了饭，下午高恒带她去商场买了些东西，衣服鞋子什么的一大堆，又给她封了一笔巨额压岁钱，逼着她都收了。
晚上本来还打算一块吃饭的，结果被老板一个电话召去给康树宏拜年，只好提前送安敏回学校。
春节假期后半段，康媛约了高恒好几次，吃饭看电影。女方主动，他不好推脱，去了几次。也没再找过安敏。
第二学期开学，安敏参加省卫生厅联合大学城举办的生物医学创意大赛结果出炉，她论文得了二等奖。前三名都可获得组委会资助，参与德国慕尼黑大学科研项目进行为期半年游学。
安敏打算颁奖典礼后请高恒吃饭。这个大赛高恒以前就听她说起过，努力了那么久，高恒也很为她高兴，痛快地答应了。
高恒提前来了，给安敏发短信，安敏还在报告大厅等颁奖。安敏一边发短信让他在报告厅外等，一边跟他汇报，高年组的师兄有多厉害，在什么杂志发表过什么论文，取得过什么研究成就——
满满的崇拜简直要溢出屏幕。
高恒找到报告厅后，在大堂看了看。
没多久，门口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前面一个女学生领着她。女孩脖子上夸张地挂着张硬牌，一直垂到膝盖下，上面用毛笔写满密密麻麻的毛笔字。双手捧着一张黑白遗像，挡住了大部分的字。那两人走得很快，高恒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那两人马上消失在大堂。
这种怪异打扮实在让人疑惑，高恒总有不祥预感。
果然，不多时，两个保安就拥着打成一团的人出来。有人边打边骂：“臭婊子，狐狸精，破鞋，烂货——”
是那个挂牌女孩，她的遗像已经不见了，只顾着厮打，抓着一个人的头发，没命地打抓挠掐挠。被打的人披头散发，乱成一团，她不太还手，一直处于被动阶段。
保安一边喊着：“这里是公共场合，禁止喧哗。”一边去撕开两人。但那俩保安虽然年轻，但身材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根本不起作用。
“贱货，破鞋，臭婊子，王八蛋——”挂牌女孩拼了命，抓着一把头发，往那人脸上乱抽。
高恒正往那边去，蓦地，一个大步跨过去，扯开挂牌女孩，将被打的人一拉，护在身后。
那女孩不甘心地扑上来，高恒抓住那女孩两只手，那女孩嘶吼道：“放开我，你干什么？我打贱人关你什么事？”
保安都被吓傻了。
高恒冲那俩人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拉走。”
那俩人回过神来，恰好外面也有闻讯赶来的保安，几人联合把人拉开。
那人还在凌空拳打脚踢，一边嘶着声：“贱人，臭婊子，杀人犯，王八蛋——我今天就要打死她。”
突然霹雳一样一个雷声炸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头道：：“闹什么闹，这里是学校，再闹我就报警了。”
女孩红着眼眶：“你报啊，你报警啊，报警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
高恒没理她，转头去看他身后的人。
她垂着面庞，神情平静。头发被抓乱了，脸颊挂着几道血痕。高恒抬手帮她理乱发，她撇开脸，高恒就没再动作。
报告厅里一个校领导模样的人走出来，语带威严：“到底怎么回事？”
保安汇报了情况。
颁奖典礼后半段开始便是各院系的代表发言，安敏上台时，报告厅里忽然冲进去一个人。守卫的保安没注意，让这人冲了进去。女孩身上挂着纸牌，写着安敏破坏她的家庭，害死她母亲云云，冲上去掐住安敏的脖子，破口大骂要安敏杀人偿命——
校领导在了解事情经过时，挂牌女孩声音终于软了下来，满腹委屈：“大学是神圣的殿堂，你们Z大怎么能容纳这样恶毒的女人？”
统统请进了办公室。
学生处领导出面，先解决了挂牌女孩，接下来才是安敏。
临时被征用的会议室里，高恒陪着安敏跟系辅导员朱长青坐在会议桌旁，还有几个处里的领导。
朱长青年近五十，平时是个极公允的人，他洞悉一切，却从不跟人为难，在系里威望很高。
他很瘦，一副骨头架子一般，一个黄色的夹克衫挂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
此时，他歪坐着，神情僵硬，眼珠定定地瞧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仿佛在看什么，但其实什么都没看。
从安敏的神情来看，她很在乎这个老师。她安静地坐他旁边，从头到尾，一句辩解没有。
她是系里最低调的学生，也是成绩最好的学生。朱长青虽然平时管得不严，但手底下那些学生们玩什么把戏，他一清二楚。唯独安敏，他一直另当别论，却没想到——
朱长青枯坐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这声叹息，听得安敏简直想要落泪。但她能说什么呢？
又等了一会，朱老师又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去吧。”
他没有看安敏，没有处分，也没说别的，不了了之。
从办公室里出来，门一开，一个保安跳出来。看样子显然等候已久，他递给安敏一叠钞票：“这是，刚才那个人还给你的，她说不要你的——钱。”
从保安勉强的神色可以看出，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高恒接过来，带着安敏出去。没回宿舍，高恒先带她去吃饭。
没有叫寝室同学，去食堂三楼点了个小炒。饭吃得很沉静，高恒什么也没问。
等吃完饭，高恒送她回寝室：“你先回寝室休息一下，先别乱想，等明天学校处理结果出来再说。”
安敏点点头。
她的这个样子，让他放不下心。可这个节骨眼上，他更关心学校的处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六章·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