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93、第 93 章

　　“不明白，她的家人为什么要把她安葬在乱葬岗。”余长乐说道。

　　“这位爷，您有所不知，在兰若寺没有建起来前，那里确实是乱葬岗没错。可自从兰若寺建起后，那里就成了风水宝地。据说有真佛在兰若寺坐化，寺里还供有舍利子。”

　　“那兰若寺现在为何荒废了？”柳折挚问。

　　“我说小少爷，这和尚也是人，酒色财气，总有一个贪念的。和尚死的死，逃的逃，这和尚庙不就废了。”

　　“你是说，这兰若寺是在这些妖魔鬼怪出现后才荒废的？”

　　“对啊。”

　　“聂小姐死的时候，兰若寺没有废，是吗？”

　　“是啊。”

　　“聂家是如何没的，你知道吗？”柳折挚问。

　　店小二看了看左右，随后神秘兮兮地凑近小声道：“我只有小道消息，不保真。当时聂家小姐被许配给上京大户，可在娶亲前被一群强盗虏了去。要知道高门大户最讲究名节，聂家老爷为了这门亲事能谈成，没有报官，这一耽误，这聂小姐就被人侮辱了。亲事是谈不成，这聂老爷竟对外说聂小姐病故。聂小姐不堪受辱，打算一死了之，但在死之前，有些人要付出代价。也不知她使了何手段，竟让强盗来洗劫聂府，最后聂府上下没一个活口。这事闹得大，惊动了官府，这强盗也被剿了。至于聂小姐，在血洗聂府的当天晚上就自杀了。”

　　大家听后都一阵嘘唏，都觉得如果聂老爷早些报官，也许就不会发这些悲剧。

　　“还有一个问题，兰若寺旁的水中居是何人居所，现在可有人打理？”

　　“那是聂家别院，是何伯在打理。”

　　“何伯是谁？你不是说聂家上下没一个活口吗？他为何要替聂家打理别院？”

　　“他是聂家的老仆人，又聋又哑，早些年聂家怜他孤老，就放他出府颐养天年，灭门那日他刚好躲过一劫，整个聂家也就剩他一人了。”

　　“这个何伯在哪里，能告诉我们吗？”

　　店小二说何伯住在城东南角的义庄，他们打算吃完早饭就去寻人。

　　吃完早饭后，叶轻水见高医生脸色恹恹，劝她在客栈里休息。方鸿柏宅男一个，不愿出门。遂剩下4人分为两组，余长乐和萧浅墨还是回兰若寺，看看能否找到新的线索。柳折挚和叶轻水则去找何伯，打探下聂小姐的信息。

　　两人走到城东时已是中午，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只有贪玩的儿童还在附近嬉戏。靠近义庄，柳折挚发现有几个儿童躲在墙边，掩着身子往义庄处瞧，好像义庄门口有什么怪物似的，他们既害怕，又掩不住好奇。可能那怪物发现了他们，一个动作，吓得他们尖叫着四散逃开。跑了一会见也没有怪物追来，遂又大着胆子跑回去。有调皮的甚至拿石头去砸那怪物。只听到一声闷哼，估计是砸中了。那孩子知道自己闯了祸，立马跑没影了。其他孩子愣在原地，恰巧有妇人喊吃饭，小孩们也各回各家吃饭去了。

　　叶轻水和柳折挚转过街角，就看到一个老头背对着他们坐在义庄前编篾子。

　　柳折挚上前询问道：“老人家，请问何伯在吗？”

　　可老人家只顾编篾子，并没有理他。

　　柳折挚看了表哥一眼，随后指了指耳朵，表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何伯。

　　鉴于何伯听不到，柳折挚只好上前拍了拍老人的背。

　　老伯随之转身，看到老者的面容，柳折挚吓了一跳。

　　歪嘴斜眼，最重要的是脸上还有被火烧伤的痕迹。那店小二只说何伯又聋又哑，却没说他有这样一幅可怕的面貌。

　　所以柳折挚也不太确定了，问了句，“请问何伯在吗？”

　　“你们找何伯有什么事？”回他们的并不是眼前这位老伯，而是从义庄出来的一名老妇。

　　柳折挚和叶轻水互看了一眼，因为不清楚这老妇是谁，所以两人都没开口。

　　老妇见他们犹豫，缓缓道：“何伯口不言，耳不能闻，你们就算见着他，也问不出什么。老身是何伯的内人，他的事我都清楚，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内人，也就是说这老妇是何伯妻子。这老妇虽然满脸褶子，但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面容姣好，也不知道为何会嫁给何伯。

　　“我们是想打听聂家的事。”

　　“聂家上下早就没人了，你们打听他们作何？”

　　“我们想知道当年聂家灭门之事，可有隐情？”

　　“隐情？没有什么隐情，不过是冤魂索命。”

　　“冤魂索命？谁的冤魂？”柳折挚有些吃惊，连忙追问道。

　　“既是冤魂，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债既然还了，那其他也就不想干了。”

　　“那为何兰若寺还有恶鬼害人。”叶轻水说。

　　“这世间只有恶人，哪来的恶鬼。那些死掉的人，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老妇见他们还要再问，立马下了逐客令。“好了，老身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回吧。”

　　说完老妇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将坐在杌子上的何伯扶了起来。

　　柳折挚恰巧看到老妇异常光滑的手，心中纳闷，却没有多想，只当她保养得当。

　　他们回到客栈时，日已西斜，萧浅墨和余长乐也回来了，他们嚷着肚子饿，一到客栈就让掌柜的上菜。

　　柳折挚这才想起，他们这些出门的人只吃了早饭，现在天都快黑了，肚子也该饿了。

　　问高医生和方鸿柏。

　　叶轻水：“高医生说她没胃口，鸿柏说他吃了。”

　　余长乐：“那就不管他们。你们义庄那边有什么收获。”

　　柳折挚把他们中午在义庄的经历说了一遍。

　　“我们还找到了聂府，现在已经成了废墟。向附近的居民打探，大多都和店小二说的差不多。唯有这个义庄的老妇人，却说冤魂索命。你们呢，兰若寺那边有什么收获？”

　　余长乐有些得意洋洋，看来是收获不小，他正想买个关子，却被萧浅墨泄了底。

　　“我们找到了聂小倩的墓，但墓是空的。”

　　余长乐一脸无语地看了萧浅墨一眼，随即又发挥他的想象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现的时间点是《倩女幽魂》故事发生以后，聂小倩的骨灰已经被宁采臣给挖走了，埋到别的地方去了，聂小倩没准已经投胎转世了。还有一点我搞不懂，古人不是流行土葬吗？为何到《倩女幽魂》的电影里却是骨灰。你们知道在一大块地里翻一个骨灰坛子有多难吗？”

　　叶轻水：“我想应该是为了美感，总不能让宁采臣取出聂小倩尸骨的时候发现是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吧。”

　　“也对。”余长乐想了下，随声附和，这时他发现好友正在发呆，便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不更大胆点猜测，没准聂小倩就是人，她根本没死。”

　　“什么没死，是人，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说她是鬼吗？”

　　“不好，我们快去义庄。”

　　柳折挚飞奔出客栈，叶轻水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跟着跑出客栈，随后是萧浅墨。最后只剩下余长乐，看着满桌子食物，叹了口气。

　　“好歹吃一点再走嘛。”

　　最后只好认命地跟了出去。

　　余长乐后脚到义庄时，发现柳折挚他们正对着一个杌子和未编完的篾子说着什么。

　　“你们看，这篾子还是跟我和表哥来找何伯时的一模一样。这说明什么，说明在我们离开后不久，他们也走了。”柳折挚说。

　　“人有没有离开，我们进去看看不就明白了。”萧浅墨说。

　　“进去肯定是要进去的，我就怕我们进去后，还是什么线索都找不到，白忙活一场。”

　　“小阿挚，你是因为怕鬼，所以不敢进去吧。”柳折挚遭到好友无情地嘲笑。

　　叶轻水只想叹气，刚刚吃饭时柳折挚还一副找到关键线索胸有成竹的模样，结果到义庄门口竟然开始降智了，果然只要涉及鬼怪就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率先走进义庄，推开镂空的双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左右两边摆放得颇为整齐的棺材。再往里估计也是棺材，但光线太暗，看得并不真切。

　　叶轻水和萧浅墨还在找到烛台，就听见到余长乐大叫道：“啊，你别这么用力掐我呀。”

　　叶轻水皱眉，叮嘱他们小声点。

　　余长乐觉得冤枉，并不是他想叫那么大声，是他被柳折挚掐得太疼了。

　　“你这样用力地搂着我，就不怕等会灯一燃，然后发现你抱着的人是鬼吗？”余长乐报复性地说道，可话一说完，自己脑袋里居然有了画面，吓得打了个哆嗦。

　　柳折挚脸色一白，连忙放开了手。

　　这时离他们最近的棺材突然发出声响。

　　两人尖叫着抱在了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

　　叶轻水感到头痛。

　　这时萧浅墨点燃了烛台，照亮了整个义庄大厅，果然是摆满了棺材。萧浅墨又去偏房看了看，随即摇头，表示没看到人。

　　没人怎么办，难道要打道回府，可是之前看柳折挚一脸笃定的模样，不应该一无所获呀。

　　叶轻水看向柳折挚，结果这家伙正和余长乐为谁去查看有异动的棺材，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叶轻水有股想让他俩出去罚站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