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88、第 88 章

　　叶轻水：“你们先走，我留在这里。”

　　“表哥！”“叶轻水！”柳折挚和余长乐同时出声。

　　叶轻水先是朝柳折挚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故作严肃地对余长乐道：“什么叶轻水，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我叶老师。”

　　余长乐感到焦急，叶轻水想要留下来，八成是因为责任心作祟。他了解对方的性格，想要说服他是不可能的，除非把所有人带走，或者干脆敲晕他。

　　他给好友递眼色，柳折挚和他从小玩到大，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柳折挚有些犹豫，觉得这办法有些强迫的意思在里面，可这也是现下唯一的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表哥留下来等死吧。

　　叶轻水为这些无法离开的人着想，选择留下，可这些人却不领情。

　　“啰哩八嗦个什么啊，叶老师不走的话就让我走。”旁边的一女生开口道。

　　“谁啊你，凭什么让你走。”一名男生说道。

　　那女生一瞧发现是位归来者，气势瞬时矮了几分，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鼓起勇气。

　　“因为……我是女生，没看过灾难片吗，人类生死存亡时刻都是让女人和孩子先走的。”

　　男生嗤之以鼻，“现在是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吗？再说，这里可不止你一个女生。”

　　“那总该讲先来后到吧。”

　　“还先来后到，怎么不干脆说尊老爱幼得了。虚伪！”

　　“你……”

　　那名男生懒得跟她扯这些闲皮，时间紧迫，他直接对叶轻水说：“叶老师，把位置让给我吧，我出去后绝对会想办法回来带大家一起走。”

　　“你想个屁的办法，要是有办法，这些大佬怎么会只带这么点人走。想出去就直说，别在这里瞎许诺。”人群中又有一名男生说道。

　　“叶老师，让我走吧，我还不想死。” 有的甚至开始打感情牌，其他人听到了也纷纷效仿。

　　叶轻水一脸为难，他当然是希望所有人都能离开，但现实并非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他看了眼涂纪雅，发现对方正在与道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奇怪的是他们隔得那么近，竟然什么都没听到。

　　和尚还是老样子，一脸笑眯眯，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们。

　　这时有几只甲虫爬到了他们所在的平台，有能力的人已经拿出武器与甲虫对战。没能力的普通人则尽量往中间走，有人不慎跌下平台，摔成粉碎后被无数的甲虫覆盖。

　　恐慌的情绪一下子感染了所有人，他们争先恐后地往飞剑方向挤，可由于剑气阻挡，他们没能踏上飞剑。

　　有性子急的，竟然对叶轻水动起手来。

　　柳折挚和余长乐连忙冲过去阻止。

　　“他俩来得正好，大家把他们杀了，又多出两个位置。”有人大叫，其他人则像疯了似地往他们三身上扑。

　　柳折挚知道大家情绪激动，没打算与他们硬拼，而是拉着表哥来到了飞剑上，让剑气自动阻隔。

　　大家气红了眼，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骂叶轻水狗，明明跟副校长他们同属一丘之貉，却摆出一副为学生着想的模样。骂柳折挚就是一舔狗，天天跟在涂纪雅屁股后面转。骂涂纪雅是□□，对谁都可以张开腿。

　　道士见人齐了，做了个起手势，飞剑载着他们一行九人升至半空。

　　涂纪雅突然喊了声“等一下！”

　　道士闻声陡然将飞剑停在半空，涂纪雅却对萧浅墨道：“你的剑借我。”

　　萧浅墨虽感奇怪，却还是将剑递给了他。

　　涂纪雅提着秋水剑，从飞剑上跳了下去。

　　只听到连连惊惨叫，到最后了无生息。

　　叶轻水等人都很有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口，只有和尚饶有兴趣地朝下看着。

　　柳折挚听到熟悉的惊呼声，忍不住朝下看了一眼。

　　只见涂纪雅的一身青衣已被染红，甚至连脸上也渐有血污。

　　他一个长剑劈去，正朝着被甲虫压制的李美琪身上。

　　柳折挚下意思地叫出了声，结果涂纪雅那一剑只是劈死了甲虫，李美琪却安然。

　　涂纪雅上来时，血腥味和煞气扑面而来。

　　叶轻水皱了皱眉。

　　和尚却抚掌大笑，“厉害了，一个不留。哦，不对，还留了一个。”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柳折挚一眼。

　　涂纪雅将秋水剑还给萧浅墨，随后站到叶轻水旁边。

　　“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在他们选择袖手旁观和落井下石的时候，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叶轻水听了，唯有苦笑。

　　以他现在的立场，涂纪雅这样做肯定是不对的，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虽说饱含恶意，但也是他的师长校友，他的同事以及学生。

　　而若是站在涂纪雅的立场，不是这种特殊环境，涂纪雅也没那么厉害。以正常化的社会来处理，也就是道德上的谴责，实际行动上的不了了之。直到这些人的恶意毁掉一个人。那时候，他应该又会同情涂纪雅了。

　　或者说他只是在同情弱者？

　　而他这个同情弱者的弱者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呢。

　　他只能苦笑。

　　和尚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状若无意地说道：“小雅一直都很厉害，我记得有一次他为掩盖自己的行踪，杀了一个村子的人。是吧，无情。”

　　被唤作无情的道士没有回应他，而是侧眸看了眼涂纪雅，然后手势一打，驱使飞剑向半空中狭长的光门冲去。

　　众人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就像失了帧的老电影，把景物和人像无限拉长，直到看不出轮廓，只剩下色彩，色彩被无限扭曲、拉伸、缩短。最后目光所及，到处都是五彩斑斓的光斑和被光斑分割的极黑。

　　柳折挚觉得他们好像在穿越时间隧道，或者说是空间隧道更为准确。

　　就像他们之前穿梭光门来到异世那样，只是那时是一瞬的事，现在这个过程被无限拉长。是因为人为破开的光门吗？那划开光门的机制又是什么，为什么那把剑能破开时空？是因为人，还是因为那把剑。若剑落到他的手里，是否代表他也能制造光门。

　　柳折挚满脑的疑惑，甚至不知不觉向道士靠近。

　　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余长乐一把抓住，跳下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