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39、第 39 章

　　众人还在混战，等大家回过神时，几乎看不到杨廷宇这伙人的身影，只留下几具残缺不全，腐烂的干尸。

　　没有了共同的敌人，瞬间凝聚起来的沙也散了。

　　还真是以腐尸开始，以腐尸结束。

　　柳折挚和余长乐正往回走。

　　余长乐闷闷不乐。

　　这倒是有些稀奇。

　　柳折挚回想起少女拿出手机时，好友脸上有些不自然。

　　“怎么，那手机有问题？”柳折挚问。

　　余长乐沉默了一会，“黑色的苹果6S，我手上光这一款机型就有百来个，那个手机上，也许并没有照片和视频。”

　　“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最终他们去夺了，那就代表着他们心虚了，事情的真相也大白了。”可这话并没有安慰到他。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地说：“你说他们就算真的杀了人，他们会得到相应的制裁吗？你刚也看到了，他们就这样众目睽睽的逃走了。而且就算被抓住了，又能怎样。以你大表哥想法，肯定又是关起来了事。如若将他们法外制裁了，保不齐又有人跳出来要将杀人犯绳之以法。而且就算我们出去了，他们就一定能受到法律的制裁吗？要是严格算起来，好多人都有罪。比如说你比较关心的涂纪雅。当然到时候肯定会有律师站出来说，他们是在特殊的环境下才会犯下罪行。在这种特殊环境下，杀人、吃人都是不得已，最后量情减刑，甚至无罪释放。”

　　余长乐的话触动了他心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两人惟有沉默以对，缓行在夜色的校园里。

　　夜晚的校园寂静无声，除了行政楼前鼾声震天的守门人。

　　涂纪雅冷冷地看着瘫坐在门前的熟睡的老人，脑袋里不知道为何却突然跳出那个惨死在面前的看门大爷。有一瞬间记忆中的看门大爷变成了眼前熟睡的老人。

　　涂纪雅目光闪烁，最后还是掠过老人，进入了行政楼。

　　行政楼之前是有玻璃门的，可惜被萧浅墨一掌震碎。如今为了防止有人夜闯，除了让一个鼾声如雷的老人守在门口外，还在入口处摆了个屏风。这屏风原摆立在行政楼大厅正中，一边质询台，面向大门，一边是沙发茶几，供人密谈或是等候。因将大厅作为食物发放地，屏风被移到别处。后来玻璃门碎了，才又被移过来挡门。虽说效果不大，但聊胜于无。

　　涂纪雅看了看眼前的屏风，又看了看四周。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到屏风前纵身一跃，越过了将近2米，将将从屏风上方掠过。轻盈地落在地上，寂然无声。

　　守门老人继续酣睡，无人知晓行政楼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涂纪雅是过来找食物的，却不是为了自己。算算时日，离光粒子门的出现还有两天。虽然还没到辟谷，两天不吃也没关系。若是中间实在忍不住，他自信有本事解决。

　　可方鸿柏就不行了，家里的储存粮早就吃光了，却因痴迷他那些破铜烂铁，宅在家里，没来取食物吃。等涂纪雅发现时，已经饿晕在工作台上了。

　　他原本想一走了之，可想了想，又退了回来。算了，就当是为了付房租吧。

　　涂纪雅来至安全出口，顺着楼梯向下一看，两三个阶梯后便是一堵冰冷的墙。用手敲了敲四周，没有活动砖，也没有暗门。

　　他微微一愣，是自己推断错了吗。不在地下仓库里，难道在楼上，或者干脆在顶楼。涂纪雅抬头看了看楼梯。自从校长死后，顶楼便被封了起来。若是把食物放在那里，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不过那样的话，每天都要将一千份食物从上面搬下来，他可不相信学校这些老师会有这个闲工夫。

　　所以食物只有可能在一楼大厅附近。

　　涂纪雅再次来到大厅中，环视一周，突然他将目光锁定在关押徐霜降、刘处长等人的旧医务室。

　　旧医务室的门开在进门靠右的位置，对着安全出口。门是铁门，锁是生了锈的大锁。当然这难不到他，用力一拉，锁便开了。铁门合页咿呀一声，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

　　涂纪雅皱了皱眉，挥了挥衣袖，等霉味散了一会才踏进旧医务室。

　　旧医务室异常空旷，没有工作台，也没有玻璃器皿，更没有食物。只有满地落尘和墙脚处的几张生锈的大铁床。

　　涂纪雅有些失落，正准备退出去时。眼角瞥见墙脚处的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晃动。

　　定眼一瞧，原来角落里有张围有帷帐的铁床。

　　涂纪雅走了过去，将帷帐一把拉开，随即便瞧见一人跪趴在床上瑟瑟发抖。

　　以身量来说，应是徐霜降。

　　看来他早就醒了，不过至于这么害怕吗？

　　涂纪雅并不嗜杀，却有些嫌麻烦。他在徐霜降的颈上用力一敲，使其彻底沉睡。

　　看着对方瘫软的身体，涂纪雅突然想到，徐霜降既然被关在这，那么还有其他人呢，他们又被关在哪？

　　涂纪雅在四周墙壁上探了探，最后在铁床的对面发现了一个暗门。将暗门推开，现出了一段楼梯。涂纪雅沿着楼梯向下走去，当来到负一楼时，楼梯竟然还没断。他稍作停顿，还是向下走去，走到头便看到一扇贴有封条的铁门。封条早已撕断，拴门的铁链也锈得形同虚设。涂纪雅毫不费力地将门推开，随即便瞧见整齐堆放的食物。

　　就这么简单？涂纪雅有些疑惑。

　　他走向最近的一堆食物，看见那包装袋上写着土豆的字样。随意拆开一袋，却滚出一地石头。他又拆了几袋，毫无意外的全是石头。

　　怎么会这样？

　　他又疾步走向另一堆食物，包装袋上写着大米。将一袋大米粗暴地打开，细小的沙砾倾泻而出。

　　打开写着萝卜包装袋里面填充着土块，瓶装的矿泉水瓶里装的是细沙。

　　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难道是故意迷惑盗贼的陷阱，而真正的食物和水却藏在别的什么地方。

　　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时传来了脚步声。涂纪雅顺势躲到了一堆食物后面。

　　来者到了门口，咦了一声，可能是惊讶于食物仓库门洞打开。接着便与他一样，打开装土豆的是石头，打开米袋是沙砾，打开装萝卜的是土块，打开水瓶是细沙。

　　看来他们目标一致。

　　不同的是此人异常执着，对于食物堆涂纪雅也就随机看那么几袋。而此人则非要将袋子都拆开不可。仿佛期冀于里面藏有食物。

　　很快便拆到了涂纪雅藏身的地方。涂纪雅也不躲，对方便发现了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对方才笑嘻嘻地问道：“小哥哥，你是在躲猫猫吗？”

　　涂纪雅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冷冷地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

　　对方并没有谎言被戳穿后的窘迫，笑容不改地问：“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树林里，用借刀杀人这种伎俩太过刻意。”

　　“是吗？我倒觉得挺满意的，最终他们不都死了吗？当然这要谢谢你的帮忙。”

　　涂纪雅不置可否。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之前他们在树林里强、奸我你没有插手，只是事后给了把匕首，也算是帮我了一次。这次他们只是顶撞你，你却大打出手。这是为什么呢？”

　　涂纪雅不语。

　　“好吧，让我来猜猜。”对方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假装思考片刻。“有可能是能力不足。我记得你当时每晚都会去树林里锻炼，后来没去了。我猜肯定是大功告成，而他们只是试刀石。”

　　涂纪雅还是不语。

　　“还是当时他们的言行惹怒了你。他们当时正在追我，然后遇见了你，看你长得不错，邀你一起玩玩。结果是你发飙了，他们则死翘翘了。关键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会发飙？踩到你的痛脚了？是因为你同性恋，还是因为你曾经和我一样被人强、奸过？”

　　话音刚落，涂纪雅便极速地扑了过去，可对方像是早有准备，在他扑上来的前一秒身子向旁偏移，并横握匕首划伤了他。

　　对方一招得手便快速后退，边退边笑吟吟地说：“忘了告诉你。看到你在林子里练的招式，我也顺便学了几招。”

　　涂纪雅的招式都是他实战总结的，动作不多，但都很实用。

　　涂纪雅冷着脸追击，对方用与他相同的招式见招拆招。

　　“怎么样，我的功力不赖吧。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在勤加练习哟。”

　　涂纪雅没有说话，而是用更快的招式回应她。对方再次后退，涂纪雅紧追不舍。

　　“其实我们没必要再打了。你看，我的匕首是你给的，我的功夫是找你偷学的，我的仇人是被你打倒的。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林青焰。你完全可以主宰我，让我为你效命。你难道就不想统治四中，把他们统统都踩在脚下？”

　　“不想。”

　　“那可真遗憾呐！”说完便暗自发力，想趁其不备斩于刃下。

　　可却在这时有人叫道：“青焰是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