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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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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装少女又问起短发少女去东区干嘛。
短发少女:“当然是去参加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啦。”
古装少女:“社团活动?什么内容?你们那些写文的太太都会去吗?”
短发少女:“那当然,这次是年度性的评比最甜CP,很多写手都会出席。”
古装少女兴奋地嗷嗷叫,“那谁谁谁,也会去咯,我最喜欢她写的离夏CP了,还有别的离夏CP作者去吗?”
短发少女:“离夏CP在我们圈是热CP,毕竟有正主的盖章楼摆在那。所以写他俩的特别多。不像我萌的是冷CP,产粮的太太少之又少,只能自割腿肉,亲自上阵。”
古装少女有些好奇,“你萌的是啥啊?”
短发少女:“我萌的是那位大人all,你不觉得那位大人有总攻的气质,我觉得他和任何人都可以组CP。”
古装少女和高马尾沉默了一会。
古装少女最后说,“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随后古装少女和短发少女又讨论起别的CP,高马尾显然对这种CP文化不是很熟,好几次想插入谈话,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柳折挚想起高医生也是一位CP爱好者,顺势把目光转向了高筝筝。
高筝筝表示,“有壁,听不懂。”
涂纪雅一边听着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一边看向观光车外的风景。此时观光车驶进了一条林荫小道,两边的参天大树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从小道上望出去,是一些小篮球场和一排排红砖三层楼小洋房,洋房的一边用烫金的铁牌标示着数字,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少女的声音逐渐远去模糊,最后消逝不见。涂纪雅突然从恍惚中惊醒,他看到眼前是一团闪着雷弧的光球。
没有机器小球,也没有警告声。
只有他和雷弧光球。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回到几小时之前。他明明和同伴正乘坐观光车前往东区,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坐观光车是幻觉,面对雷弧光球才是现实。
他难道要死了吗?
只有快死的人,才会出现幻觉。
雷弧光球越来越近。
他忽然想起柳折挚对他说的话,心底横生出一股勇气。法师不会近战,只要迎上去,扛过去,他就有战胜对方的可能。
在最后的十又分之一秒的时间,涂纪雅迎上了光球。
砰——
随着一阵耀眼的光闪过。
涂纪雅并没有接下那个雷弧光球。
好像,完蛋了。
涂纪雅碎成了无数块,每一块都有自己的想法,它们自说自话,吵个不停。涂纪雅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炸了。
奇怪,他不是已经炸成碎片了吗,怎么大脑又要炸开。
紧接着无数细小而尘微的他合成一个涂纪雅。
涂纪雅的脑袋还在响个不停。
这时,一双黑色皮靴走到他的面前。
涂纪雅抬头一看,皱眉。
“是你!”
原来是那位观光车司机。
涂纪雅讨厌仰望,他站起身,习惯性地展开神识。
虚无,一片虚无。
即探不到空间的界限,又探不到对方的深浅。
涂纪雅心理没有底。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
哼,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鼠辈。
“这里是哪?”
“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你所思所想都会化作实景,展现出现。”
涂纪雅嗤之以鼻,他并不相信男子的这套说辞。
男子:“那么你的内心在害怕什么?”
涂纪雅:“我无所畏惧。”
男子:“是吗?”
也不见那男子如何动作,身边的场景立马变成他们离开四中前,涂纪雅被无情强迫的画面。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当事人,而是和旁观者一样,从旁去观看当时的场景。他看到自己如同木偶一般随人摆弄,他看到众人或好奇,或鄙夷,或猥琐的表情。他们的面目渐渐变得模糊,目光却如实质,盯着他、审视他、批判他、评论他、嘲笑他。
害怕这些目光吗?
不,他只是觉得可笑,竟然会以为这些世俗的眼光就能击垮他。
涂纪雅轻笑,“不过是一些死在我剑下的亡魂罢了。”
仿佛四周景物真的是他内心的写照,当他并不感到害怕,这些人和物便随风而逝了。
“那这个呢?”男子说。
接着身边的场景变成他上一世死亡的那一刻,被无数甲虫追逐啃噬。
涂纪雅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我上一世的情景。”
“我说过,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能在这里出现,都是埋藏在你心底的恐惧。你害怕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被虫杀死,所以你才那么急切地想要破开透明壁,哪怕养出那么巨大的怪物。”
涂纪雅:“是无情和缘僧告诉你的?”
男子:“你为什么不肯相信,这里就是你的内心世界,而这些就是你心里害怕的东西。”
涂纪雅:“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从前他是一个人,现在他有了同伴。
“那你再看看这个。”
男子一挥手,四周的景象变成了他熟悉的阁楼,眼前是一个带旋转的木质楼梯,向上走,是父母的房间,儿童房和母亲的练舞房。
后来说是要把练舞房改成书房,没多久,母亲就在那间房里自杀了。
小时候他一点都不明白,那么温柔的母亲,为什么会选择自杀。长大后,他稍稍理解了母亲的想法,却还是不赞同她的做法。
但不管是否理解还是赞同,母亲的死都是他不愿面对的画面。
涂纪雅站在楼梯口,心脏剧烈地跳动,他不想上楼,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一步步爬上楼梯,他发现楼阶变高了,自己变矮了,最后变成六岁的模样。
母亲走的那一年,他刚好六岁。
六岁正是贪玩的年龄,他刚刚从家门前的小游乐场回来。他叫着妈妈,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寻找,最后在练舞房里看见了妈妈。
妈妈穿着白色的芭蕾舞裙吊在天花板上,旁边散落着照片、奖状还有遗书。
六岁的孩子还不太理解,为什么妈妈会吊在上面,为什么她一动不动的,只知道恐惧、害怕和哭。
后来家里来了许多大人,没有人能回答他妈妈去哪了,只会怜悯地看着他,或是摸一摸他的脑袋,说他可怜。
可怜?又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词语,他不想被人说可怜,他只想找回他的妈妈。
这一次,他没有上前抱着妈妈哭,而是捡起了地上的遗书。
遗书的内容,还是长大后从外婆书房那带锁的抽屉里看到的。
只有三行:
“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期待;
对不起,留你在人世间受苦;
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一颗石头。”
期待是什么?期待是从小练舞的母亲到成年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舞者。但她真的很爱舞蹈,很纯粹地爱着。
24岁,父母让她嫁人,她以能继续跳舞的前提条件,嫁了。
丈夫工作忙,整日不着家,但她仍觉得幸福,因为她有舞蹈。
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不再快乐。
从他出生以后,身边的人开始跟她谈家庭职责,让她放弃舞蹈,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
无数次的争吵,最后练舞房改成了书房。
母亲很绝望。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满足过家人的期待。
年轻的时候,身边的人期待她能一舞成名。
婚后,身边的人期待她能成为一个贤妻良母。
她一个都没做到,期待感压迫着她,使她不断地苛责自己,否定自己,最后选择了自杀。
在自杀之前,母亲去门前的小广场找过他,涂纪雅总觉得他母亲是想带自己一起走,最后为何放弃,他不得而知。
只是远远地看见母亲隔着护栏对着他笑。
外婆很后悔,说不应该让母亲学跳舞,是舞蹈害死了她。
但杀死母亲的并不是跳舞,没有跳舞,还有唱歌、画画,真正杀死她的,是他们的期许。
母亲是死在期许的手中。
他不想像母亲那样活在别人的期许里。
所以他从不回应别的人期待。
可他真的做到了吗?
男子捡起一张合照,上面是身穿舞裙的母亲和穿着小一号舞裙的自己。
“你妈妈在怀孕时,一直都以为自己怀的是个女孩,所以准备了许多女孩的衣服。却没想到最后生下来一个男孩子,也就是你。小时候你穿了很多女孩子的衣服,对吗?”
涂纪雅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其实很想做女孩子,是不是,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男子一面说,一面朝他身下看了一眼。
涂纪雅怒目而视,“不是。”
“你妈妈原本打算带你一起走的,她觉得这个世界活着太苦了。你觉得你现在活着辛苦吗?”
没有回应,男子继续说,“比别人更努力地生存,被人轻视、误解,还有可能全部白费,被一个雷射球,哄的一下,就杀死了。”伴随着男子的话语,一个白色的小球突然砸了过来,涂纪雅吓得直眨眼,最后才发现那只是一个白色的烟雾泡泡。
男子轻笑道,“你不觉得累吗?”
“你看,你这个人亲情淡薄,朋友缘也浅,却偏偏和他们这几个成了好朋友,只因为在众人误你、谤你,袖手旁观时站出来了吗?你的友情还真是廉价。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辜负他们的期待,有一天会众叛亲离,有一天你会害死身边所有人。到那时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