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记忆（空轨衍生·艾约子女篇）》relief

76、（七十六）

　　虽然没有打招呼就匆匆跑下钟楼的我有错在先，不过刀疤大叔这种和漂亮姐——叔叔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作风还是让我很不爽，好歹说一句再见嘛，这样不声不响的就玩消失简直就是欺负人啦。
　　见我稍微有些懊恼的样子，父亲立刻摸摸我的头细细询问起了之前的事情。我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他的表情却愈发凝重起来；末了，转而去问阿斯顿队长：“近期有来自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武术家徒步通过洛连特的关所吗？”
　　“威尔特桥这边并没有通行记录，如果有的话，对方大概走的是格鲁纳门。”阿斯顿队长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就给出了答案，却让父亲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不过他很快就又恢复如常，放我下来自己站好：“该回家了哟露米娜——和阿斯顿爷爷说再见吧。”
　　“嗯！爷爷再见~”
　　虽然鲁克叔叔是全洛连特唯一一个和父亲关系不好的人，不过对于常年驻守威尔特关所的阿斯顿爷爷，父母都是相当敬重的。今天难得轮到他休息回到洛连特来与家人团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和他同行，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他同样笑着同我挥了挥手示意，与父亲点一点头；父亲则熟练的牵起我的手，耐心的听着我同他手舞足蹈的同他比划着今天遇到的有趣的事情——“今天梅修女问了大家的理想，然后就有同学说要像爸爸一样当个帅气的游击士哦~”
　　“哈——虽然看起来很帅气不错，不过想要成为游击士是需要经过相当严格的训练呐……说实话，艾丝蒂尔当年可是差一点就考核不及格了。”父亲领着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埃尔格武器店的门口：“露米娜，一起去和叔叔阿姨稍微打个招呼吧。”
　　我当即点头表示同意，同父亲一起喊着“贵安”一边推门而入。孰料埃尔格爷爷并没有坐在柜台前经营生意，只有斯蒂娜奶奶拿着鸡毛掸子在清扫店铺。听见我们的声音，当即放下了活计主动迎上来：“哎呀哎呀，是小露米娜呀~”
　　“斯蒂娜奶奶，贵安——咦？埃尔格爷爷不在吗？”
　　“唉……老头子最近为了那把客人定做的武器可是相当拼命呢，一大早就搭上定期船采购原料去了。”斯蒂娜奶奶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不满，“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偏偏要在熔炉边一站就是一天。”
　　“……是露米娜之前说过的，卡尔瓦德武术家定制的武器吗？”
　　父亲似乎对于刀疤大叔的事情颇为上心，问得十分仔细；不过斯蒂娜奶奶对于武器店的经营不甚熟悉，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你说那个人吗？嗯……长得稍微有点凶相，不过看起来可怕人倒是不难相处——对了，他出手相当大方呢。”
　　“爸爸爸爸~都说了露米娜知道，那个大叔其实是个好人啦~”
　　明明之前已经同他说过了大叔的事情，父亲偏要再追问斯蒂娜奶奶一遍，让被忽视了意见的我相当郁闷。被我扯着袖子抱怨了一通，父亲只好笑笑，伸手摸摸头：“恩啊，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其实自从上次的遇袭事件后，父亲就显得有些草木皆兵了，但凡有外乡人路过洛连特就要把对方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不过大家都对他的态度表示了理解，斯蒂娜奶奶甚至对此十分支持：“等老头子回来，我再替你问问看好了。”
　　有了她的允诺，父亲便也将此事暂且放下，同斯蒂娜奶奶简单的问候几句，又继续拉起我的手准备回家；我也谨守着妈妈说过的【要懂礼貌】，道别后同父亲一齐转身——却又在迈步前的刹那被斯蒂娜奶奶出声叫住：“等等！——”
　　“……？”
　　我们再次一齐诧异的回过头去，在温暖的夕阳映衬之下，斯蒂娜奶奶的眼睛不知为何竟然湿润了。她甚至不自觉的拭了拭眼角，冲我们摆了摆手：“不，没什么。是奶奶老了……”
　　“……”
　　父亲没有说话，我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口以眼神来询问；而他站在原地，定定的与斯蒂娜奶奶对视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在她的注视下拉拉我的小手：“露米娜，我们该回家了。”
　　“可是……”
　　“……。”
　　他似乎是想要同我解释什么的，不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继续以温柔的指节抚过我的留海，以至于这个疑问在我心底埋藏了很久。直到多年后斯蒂娜奶奶的葬礼上我才想起了这件事，再次询问时，他却笑道自己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年他初到布莱特家的时候，远行前的外公就是这样温柔的梳理过母亲的留海。
　　那大概是只有身为【父亲】才会拥有的，饱含着慈爱的温暖手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