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记忆（空轨衍生·艾约子女篇）》relief

14、（十四）

　　（十四）

　　如父亲所言的那样，下过雨的艾利兹街道上空气清醒，走起路来却又有些泥泞。
　　虽说身为利贝尔的五大都市之一，乡村都市洛连特却是一个以农业和林业资源而闻名的地方——换句话说，只消出了城区，四周就都是森林与荒野。
　　我家也并非居住在城市里，不过我却坚定的认为布莱特家是整个洛连特最好的地方。唯一的麻烦大概也就只有这段上学路程的漫长罢了。
　　从布莱特宅邸到洛连特市区的这段路程其实非常安全，道路的两旁都有驱赶魔兽的路灯，因此绝不会有野生的魔兽在这一段路上随意晃荡。不过即使如此，母亲还是坚持每天都会接送我上学；用她的话说，这叫防火防盗防魔兽，更要防变态防奥利维尔。（奥瓜：…………）
　　今天同行的人乍一换成了父亲，一时间倒是叫我没法适应过来。素日里与母亲牵手同行的路途总是有说有笑的，可是今日在父亲面前，我却根本不敢开口，更无从开口。即使他答应了顺路送我上学又能说明什么呢？也许只是不想让母亲伤心，也许只是……
　　“露米娜。”
　　“有！”
　　我下意识的张口应了，却又觉得这样的方式有点奇怪；慢吞吞的转身看去，父亲却已经停下了脚步示意我跟上他：“前面这段路不太好走，我背你过去吧。”
　　我愣了愣，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连路都不会走还要爸爸背着的话，在学校里是会被小伙伴们嘲笑的。再怎么说，我也已经长大了，就算是下过雨的路难走一点也……没有问题的。
　　“……会弄湿鞋子的哦。”
　　“我，我会小心的……”
　　摊上我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女儿，他的心里约莫也是相当无奈的吧……我这样想着，犹犹豫豫的低下头去默默对手指；不想一只戴着皮手套的大手却兀自伸到了我的面前来。
　　“诶？”
　　“走吧。再不快点的话我们都要迟到了。”
　　他的语气温和如昔，令我产生了一瞬间的迷惑。见我迷迷糊糊的歪着脑袋看着他，他忽而笑了，继而轻轻解释道：“艾丝蒂尔不都是这样牵着你走的吗？”
　　“唔……嗯。”
　　我点了点头，鼓足勇气依言将左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掌比起母亲当然要宽厚的多，似乎因着习武多年的关系，掌心里早已磨出了许多硬硬的茧。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瑟缩之意，又或者是担心过分用力会把我捏痛，他也并没有将手握的很紧，只是轻轻的拢住，做好在关键时刻能够及时拉住不让我摔倒的准备。
　　我抿着嘴唇，竭力避开水坑慢慢的走，他也同样配合着我的步子将脚步放的很轻很轻。艾利兹街道上的空气湿漉漉的，偶尔有清风拂过，带来阵阵的野花香气和洛连特独有的清新泥土气息。我试探性的握住了他的食指，并没有遭到任何拒绝。
　　“……爸爸。”
　　“嗯。”
　　“那个咪西……我很喜欢。”
　　我犹豫了片刻，继续小小声的开口：“谢谢爸爸……”
　　“……你喜欢就好。”
　　他的回答同样轻轻的，不过我却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只能低下头去，讨好般的继续握着他的食指摇啊摇；他也没有再开口，只配合着我的动作小幅度的摇摆起手臂，慢悠悠的走过最为泥泞的一段道路。再次踏上干净的石板街道，他没有放手的意思，我也没有。
　　南门口正遇上利吉叔叔，见我和父亲牵着手一并走来，当即微笑着同我们打招呼：“哟~约修亚君，还有小露米娜酱——今天是和爸爸一起来上学吗？”
　　我点了点头，转而去看同样微笑着的父亲：“麻烦您转告一下爱娜姐，我把露米娜送去学校再去协会。”
　　“哈~没关系没关系，要我说你啊，也的确应该多花一点时间陪陪露米娜才对。呐小露米娜酱，和爸爸一起上学开心吗？”
　　利吉叔叔笑着在我的面前蹲下来摸了摸我的留海，我眨了眨眼，继续诚恳的点了点头：“开心。”
　　“那么，今天在学校也要乖乖听话哟~”
　　不得不说，也许是我的错觉，洛连特的邻居们对我都是特别友好的。杂货店的里农叔叔和基蒂阿姨总喜欢往我手里塞几块小点心，武器店的埃尔格爷爷和斯蒂娜奶奶每次见面也非要抱一抱我才行；就连那个总是喜欢和母亲抬杠的鲁克叔叔，在我面前也总是一改先前的态度变得分外温和。我曾经就此事问过母亲，她也只是会心一笑：“那是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你啊~”
　　父亲继续微笑着同利吉叔叔道别，随后牵着我的手从武器商会后面绕过去走向礼拜堂，有那么一瞬间，我又产生了一种我和父亲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的错觉。
　　又或者……其实都不是错觉？

　　父亲一路将我送进了礼拜堂，牵着我一直到座位上安置好，这才从肩膀上取下书包挂在我的课桌旁边。继而同修女老师礼貌的问安：“今天露米娜也拜托您了。”
　　我趴在书桌上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心中蓦地涌出一股莫名的勇气；起身追着他一路跑到礼拜堂门口，修女老师竟然没有阻拦我的行动。眼见他即将走出教堂，我加快脚步拼命握住了他的手腕：“爸爸！”
　　“……怎么了？”
　　他转过身来，我抬起头去，第一次彼此都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我听见我自己出声询问：“今天你也能来接我吗？”
　　他沉吟片刻，蹲下身来同我点点头：“那么和我们昨天说好的一样——如果我迟到了，你要稍微等我一下。”
　　“我去爱娜阿姨那里等你。”
　　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要求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了。然而他却再一次露出笑容来，温柔的摸着我的留海继续点头说“好”。
　　我突如其来的觉得，也许真如玲姐姐所说的一般——我其实是……一直被他所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