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和大笨蛋》EZR

5、第 5 章

　　陈寅哄了陈旖旎没一会儿，李月华就催陈旖旎睡了。陈寅隔着手机“啵”了一下陈旖旎，那边才满意地挂断电话。

　　陈旖旎是陈寅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前阵子刚满4周岁。陈寅没妈，小学六年级他妈就病死了，而陈寅他爸还没过一年就娶了李月华。

　　李月华第一回来他家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写作业，怎么喊也不肯出去。眼睛模糊了又清晰，模糊了又清晰，作业本上全是泪水。
　　陈临斌前一晚跟陈寅说他要再娶，陈寅跟疯了似地砸东西。他红着眼睛撂狠话：“我不会认她的，你要是娶她，我也不会认你的！”

　　第二天李月华还是来了。

　　陈寅对他爸是有些恨的，他恨他爸这么快就再娶，恨他爸这么快就忘了他妈，他也恨他爸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陈旖旎出生那天，大雨。陈寅在上课，没去医院也没回家，放学去网吧坐了一夜。陈临斌找到他的时候，外边天刚蒙蒙亮，陈寅一看到他爸眼泪唰就掉下来了，这个家终于要成别人的了。

　　再后来，陈旖旎渐渐长大，会说话了，会叫哥哥了，还会跟陈寅撒娇。陈寅突然觉得自己硬了好久的心好像一点点变软了，他这个妹妹挺可爱的。

　　陈寅不再排斥李月华和小妮妮，但他心里总有个疙瘩，不疼不痒但就是揪不掉。有时候看着李月华和陈临斌逗陈旖旎玩儿，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一家三口是没有他的。

　　陈寅坐板凳上发愣，被人突然在眼前打了个响指，他回过神来顺着手往上看，对上张初阳那双笑眼。

　　“想什么呢？”张初阳道。

　　“想我妹妹。”陈寅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翻出化学卷子，还剩一点没做完。

　　张初阳哼哼两声，挨着他坐下了。张初阳支着下巴道：“大白兔好吃吗？”

　　陈寅闻言愣了下，想起今天张初阳给他糖的事儿，道：“好吃。”

　　张初阳笑了笑，晃眼看到陈寅桌上摆着本书，拿起来念道：“嫌疑人X的献身？好看吗？你好像看了挺久了。”

　　陈寅不可置否道：“还可以，我看书慢。”

　　张初阳随便翻了两页，又道：“这人是不是还有本书叫《白夜行》？我好像看到我们班有女生在看，听说挺好看的……”

　　陈寅有点不耐烦，他道：“嗯，很出名。”

　　张初阳又里外看了看这本嫌疑人X，然后放回了原处，嘻道：“那我也去买本来看看。”

　　陈寅没搭理他，就想快点写完去洗澡，张初阳也识趣地没再逼逼叨，起身出去了。

　　陈寅写完作业洗漱好，刚躺下就收到了林杨飞的消息。林杨飞给他发了个搞笑段子截图，陈寅看了直接回复他“不好笑”。

　　林杨飞立马发来个难过的表情，陈寅有点无语，翻着白眼敲了三个字——“骗你的”。

　　*

　　周末很快来了，陈寅没忘这周要回家。周六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林杨飞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今天回家不，出门往左还是往右，陈寅回他往右。

　　下课铃一响，大家散了一多半，陈寅也不急，慢条斯理收拾书包。林杨飞在一边等着他也不走，陈寅一边装东西一边道：“我们顺路吗？”

　　林杨飞靠着桌子，道：“不是能顺一小截吗，至少到校门口能顺吧？”

　　陈寅没接话。自从那回林杨飞借了把伞给他，这人就跟牛皮糖似的天天黏着。
　　俩人在校门口分手，陈寅赶公交回家。陈寅是住挺远的，一坐坐到终点站，但好歹不换乘，也就睡一觉的事儿。
　　到了家门口，陈寅刚掏出钥匙，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哥哥——”

　　陈旖旎一头栽进陈寅怀里，陈寅赶紧搂住她，小孩儿软软香香的抱着挺舒服。这边李月华也从厨房出来了，看见陈寅笑得挺温柔，道：“饭马上就好，你先休息会儿。”

　　陈寅换好鞋，把陈旖旎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朝李月华点点头道：“阿姨你慢慢做，我还不饿。”

　　陈寅陪陈旖旎在客厅玩了会儿积木，李月华就招呼吃饭了。陈寅拉着陈旖旎洗手，洗完把人抱椅子上坐好，又给自己拉开椅子，道：“我爸不回来吃饭吗？”

　　李月华给陈寅夹了点菜，道：“你爸最近挺忙的，天天作图，老加班。”陈寅听了也没说什么，他爸是建筑工程师，不忙的时候才是少数。

　　吃完饭三人围着小区散步，李月华跟陈寅扯扯闲话唠唠嗑，主要还是叮嘱他好好学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陈寅觉得挺累的，迅速洗了澡收拾下就回房间躺着。

　　陈寅路上一直没摸手机，这会儿才看到林杨飞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都是他在网上看到的段子啊，猫猫狗狗之类的，最后几条是问陈寅怎么不回，还发了几个碎掉的爱心。

　　陈寅回他道：我刚散步去了，没看手机。
　　林杨飞回得很快：我还以为你嫌我烦，故意不理我:(
　　陈寅：你是挺烦的，但我不会不理你。

　　那边的林杨飞抱着手机咯咯笑，然后回了陈寅一个亲亲的表情，陈寅骂他恶心。

　　第二天陈寅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推开房门一看，陈临斌坐沙发上看新闻，妮妮趴在沙发上玩胡萝卜玩偶。

　　陈寅喊了句：“爸。”陈临斌闻声转过了头，看见陈寅笑了下，道：“再睡会儿正好赶上午饭。”

　　陈寅摇摇头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李月华已经开始做饭了。陈寅到沙发上坐下，陈旖旎马上爬过来挂着他脖子。陈临斌道：“你下午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开车送你。”

　　陈寅把陈旖旎抓他头发的小手捉下来，道：“六点吧，我吃了晚饭再走。”

　　*

　　晚饭后陈寅回屋收拾东西，找了一圈都找不见自己的包，他站房里喊：“妮妮！快把哥哥包拿出来，我知道在你那儿。”

　　陈旖旎扒着门框探出个头，特委屈道：“我没藏。”
　　陈寅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摸摸她的脸蛋道：“快拿出来，哥哥下周还回来呢。”

　　陈旖旎嘴巴一瘪就要哭，陈寅赶紧把他搂进怀里哄道：“哥哥下周就回，很快的，到时候哥哥给你买花椰菜好不好，跟那个胡萝卜玩偶是一对的，嗯？”

　　陈旖旎哇大哭起来：“我不喜欢花椰菜我喜欢哥哥，我不要花菜我要哥哥！”

　　陈寅一边拍她的背一边亲她的头发，轻声哄道：“妮妮最乖了，你要老这么爱哭，哥哥就半年才回来一次，不要你了。”

　　陈旖旎一听哭得更厉害了，陈寅故作严厉道：“还哭！”陈旖旎马上收住，脑袋一抽一抽的，眼睛鼻尖都红了。

　　陈寅亲亲她的红鼻头，道：“好孩子。”

　　陈寅的包是在妮妮房间的衣柜找到的，临出门时，陈旖旎又抱着他大腿哭了好久，一直拖到六点半陈寅才出家门。一路上陈寅和陈临斌都没怎么说话，自从陈临斌再婚又有了妮妮，父子俩关系就变得很微妙。

　　陈寅下车的时候，陈临斌嘱咐了句：“好好学习，没钱就说。”陈寅点点头关上了车门。

　　其实陈寅很反感陈临斌说“没钱就问我要”这种话，他觉得陈临斌是心里有愧，所以总想用钱来弥补。陈寅不想要钱，他想要的，陈临斌已经给不了了。

　　回到宿舍，陈寅发现大家都在，他是来得最晚的。他刚坐下，张初阳马上道：“快快，陈寅，快把作业拿出来给我们抄抄。”

　　陈寅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作业，刚放在大桌子上就被抢光了。他们都是随便拿一科先抄着，抄完了交换抄。每次这种时候，陈寅就觉得特别无聊，他思来想去没事儿做，干脆去洗澡。

　　回来的时候大家早就抄完作业了，上回那哥们又问要打牌不，陈寅还说那正好围观两把，结果张初阳说没有扑克牌，他不知道放哪儿去了。大家纷纷啧起来，玩手机的玩手机洗澡的洗澡各干各的了。

　　陈寅见状直接躺倒在床上，刚躺下手机就亮起来，林杨飞给他发消息了。

　　林杨飞：我今天一天都没找你:）
　　陈寅：？
　　林杨飞：你也不来找我/微笑
　　林杨飞：其实我是故意不理你的，结果你也还真不理我/微笑
　　陈寅：……
　　林杨飞：/微笑
　　陈寅：拜拜，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