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将军（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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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越攻破最后一重宫门，见到了坐在龙椅上的徐啸林。
他身下是价值千金的龙椅，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他兄弟们和祖宗们的血，但他坐在那里，坐在这种位置上，却只有一个人。
和手里捧着的，一个小小的，圆溜溜的洁白瓷瓶。
而席越身后，有他以为最是兄弟的暗卫统领，有日日照顾他起居，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内侍总管，有他恨不得扒皮抽骨，但却老奸巨猾得抓不到一点把柄的朝中重臣，还有他曾在戍戎见过的，满面风霜的将军。
徐啸林低下头，捧起白瓷瓶，把它凑到脸侧摩挲。
安平，见到你相见的人了，开心吗？
我终于众叛亲离了，你开心吗？
徐啸林再次抬起的视线停在了那个内侍总管身上，别的人他不惊讶，明达他更是觉得理所当然，可这位不过四十出头就已白发苍苍，一辈子都活在宫中的老总管，为什么会背叛他？
“福公公，你未站错位置吗？”
“陛下。”白发的福公公腰已经站不直了，而且他也没想着站直，就那样驼着背站着，也未行礼，“陛下，奴婢只是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他六七岁就被送到了深宫中，懂事之后行为举止从未敢出过错，不过二十八九岁就当了皇后娘娘的长秋宫里的管事，可这也招了旁人的眼，打折了他的双腿，将他扔在了行猎的行宫中。
当时宫里的各位主子，哪位不知他的下落，却没有一个伸手拉他一把的。
连他侍奉的皇后娘娘，连他陪着长大的皇子，都只当他是个奴婢。
一个死了都不用收尸的人。
好在他遇上了偷溜出来找世子哥哥射中的兔子的小将军，两岁不到的人，陪着他蹲了一下午，直到跑回去找药却不小心迷路了的雍世子找回来，两个小孩子笨手笨脚地给他包了伤口，才让他拖着最后一口气，等到了找来的庸王妃。
被高高在上的皇家人看不上的命，却又被皇家人救了。
他念着这救命的恩情，却没拦住皇帝想要雍世子和小将军的命，让那两位笑得暖阳当空的小仙童都再无当初的模样。
见一眼傻了的，被肆意取笑的雍世子，看一眼从戍戎过来的，关于小将军的奏报，他都能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熬白了满头的发。
他感念新皇，以为他护住了小将军，却没想是个更狠心的人。
皇宫这样的地方，怎么能把翱翔在天边的小将军带进来。
福公公弯着腰，看坐在御座上的陛下，“奴婢报恩，只报该报之恩，陛下若是心中惦念一丝恩情，也不置如今地步。”
他说话间，在宫门破了的瞬间，放弃御敌而冲向后宫的禁卫军们已经将后宫里的娘娘们都带了进来，一排排站在御阶前，脖子上都架着铮亮的长刀。
徐啸林笑了声，毫不在意美人们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他只有一个问题要问，只有一个问题迫不及待。
“席沛之，你来看看，哪位最像安平？”
哪位最像？
哪位都长得像，但是哪位都不像。
箫安平就是箫安平，是小将军也好，是在吴城的那个小娃娃也好，一张脸不是她，音容笑貌也不是她。
心中爱她，她便不可替代。
席越没说话，他根本不想和徐啸林在这里废话，他只想一刀杀了他。
但安平还没有找到，分散开去的禁卫军们已经在搜皇宫了，明达和福公公也都责问完手底下的人了，可还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安平到底在哪里。
他不能杀徐啸林，只能让他多说些，最好让他说出来安平在哪。
没等到席越的回答，徐啸林也不着急，他坐在御座上不动，两队人马间隔着娘娘们组成的人墙。
“右手第三位，眉眼像极了安平，朕遮住她的口鼻，就能窥见她眼底对朕的渴望。”
“右手第七位，从背影看就是安平的模样，朕最爱她床上戎装，从背后与她欢爱，偶有一次在马背上，其中滋味更是难言。”
“最中间那位穿青衣的，朕昨日新封的贵妃娘娘，不但那张脸长得和安平绝像，那声音更是与安平如出一辙，床笫间的个中滋味，最是流连难忘。”
徐啸林看向席越，他手里握着的剑已经将他的手掌硌出了血，他愤怒得恨不得立即砍下他的头颅。
只是好可惜，徐啸林知道席越要什么，知道他为什么忍耐。
他们爱同一个人，为了同一个人而披荆斩棘。
尊贵的，至少现在狼狈，但是还顶着最尊贵的皇帝之位的徐啸林坐在龙椅上，摸着手里被他捂得温热的瓷瓶。
他受过的那些苦，他碰到这些代替品时的恶心，都要席越来尝试。
而多好，他看见了。
徐啸林站起身，站上了龙椅，将手里的白瓷瓶抱在怀里。
“你们都想知道安平在哪，朕也想让你们知道。”
他举起白瓷瓶，那个小小的瓶子，比观音手上的净瓶还要小上一些，而他高举着打开，里面的粉末倾泻而下，扑在他脸上，落在他大张着的嘴里。
徐啸林满嘴都是粉末。
他吞下去，声音还是含糊的，“安平永远不属于你，她死了都和朕在一起。”
一支袖箭早在他那个瓶子里的粉末倾泻下来时就射向了他，而徐啸林此时才用白瓷瓶捂住了伤口，扑倒在龙椅上。
忠心的禁卫在厮杀，美人们在尖叫哭泣。
徐啸林低头，白色的瓷瓶被他的鲜血染红，里面还没倒出来的粉末，完全被他的鲜血浸湿了。
他捧着瓷瓶笑，一点也不觉得疼。
安平啊安平，我们终于不分彼此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将军（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