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88、第八十八章

　　“安东尼娅小姐！”转天，阿拉贡穿过回廊，欢快地向安东尼娅迎去，一如过去多年里的每一天，“您终于回来了，我可太想您啦。”
　　然而对方也依旧同往常一样神色淡然，声音低沉而稳重：“您的作业完成的如何，殿下？这次您可多出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希望最终成果不会让我失望。”
　　阿拉贡轻瘪了一下嘴，佯装抱怨：“您离开这么长时间，一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我要作业。”
　　“您这话就像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小娃娃说的，两个月很长吗？”安东尼娅说着，略微抬起头看向阿拉贡的侧脸，“……嗯，确实不短，您又长高了，殿下。”
　　阿拉贡笑起来，快走几步到前面开门，安东尼娅微微偏头致谢后走进教室，吉尔蕾恩和格洛芬德尔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我临走前和格洛芬德尔大人交流过。”安东尼娅说，低头翻看着格洛芬德尔的教案，“不过显然，我不在的这两个月里，课程完全跑偏了。我是希望您能多从精灵的视角讲讲第二纪元时人类、精灵以及索伦三方间的关系和其转变，大人，不是让您来给罗迷莫斯作传的。”
　　“你说过我可以自由发挥的。”格洛芬德尔无辜地说，“而且你走了两个月，却只给我留下了一个月的课程安排，那多出来的时间我也只能想起什么说什么了。我也不是多么想讲罗迷莫斯，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她素来暧昧的立场，无论你是讲人类、精灵，还是维拉、魔苟斯和索伦，罗迷莫斯总是躲不过去的一节。包括如果我没记错你接下来要开始讲的努曼诺尔帝国末期至灭亡这一段历史，罗迷莫斯在其中难道能被忽略吗？”
　　“您的理由让我无话反驳。”
　　“真的？这可是难得的经历，我以后可能每年都得回味一遍了。”
　　“好了，闲话就到此为止了。”安东尼娅假咳两声，压下上扬的嘴角换成严肃的表情，“格洛芬德尔大人说的没错，接下来我们将从黄金大帝法拉松攻打中洲开始讲起。关于法拉松，不论功过，他无疑是历代国王中相当著名的一位，我从前在讲述努曼诺尔帝国诸王时也着重提起过他，您还记得吧，阿拉贡殿下？”
　　“当然，安东尼娅小姐。”
　　“再重复一遍相同的内容就太无趣了。”安东尼娅说，“不妨这次我换一个角度。既然你们都对罗迷莫斯那么感兴趣，那我不如顺水推舟，将她的故事讲完吧。”
　　“我没有意见。”阿拉贡立刻说。
　　“承认客观事实，但是坚定你的立场。废话不多说了，我们现在正式开始——”

　　自索伦被逐出伊利雅德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中洲西部恢复了和平，至少对精灵来说是这样，而对中土的人类来说，安宁的日子就太短暂了。随着努曼诺尔的国力愈发强盛，那里的人们却愈加不满足起来，他们开始追求更多的权力与财富，在脚下的星形陆地无法填满他们的欲望后，努曼诺尔人终于将贪婪而热切的视线投向了中土。
　　对于中土沿海的人类来说这是场灾难，努曼诺尔人不但占据了他们的土地，抢走了大量的金属和木材资源，还压迫这些人类，强制向他们征收贡品和税负。
　　精灵可能劝阻过，但几乎没起一点作用，因为努曼诺尔人日益自大，而且认为自己的行为完全合乎情理。
　　“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来，中土的人类，还有你们这些精灵，现在早就在魔多给那个魔头舔鞋子了。”他们傲慢地说，“难道你们不应该心怀一点感激之情吗？”

　　然而黄昏之地在那时以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壮大起来，不少逃离西方海岸的人类最后都来到了罗迷莫斯的领地内，最初他们只能在幻境外围徘徊躲避努曼诺尔人和残留奥克的追捕，而随着时间渐长，罗迷莫斯的幻境也不断向外延伸，将那些人类纳入其中，那是黄昏之地的鼎盛时期，据说她的领地在两百年内足足扩张了近三分之一，人口也翻了一番，成为了第二纪元时期中土西部最大的人类乐土。
　　罗迷莫斯这一举动激怒了努曼诺尔人，那段时间他们认为罗迷莫斯才是他们征服中洲的最大阻碍，痛恨她的程度甚于索伦，因为他们并不将索伦的军队放在眼里，却对罗迷莫斯的幻境束手无策，为此他们甚至（自认为）低声下气地请求精灵的援助，希望能联合精灵的神奇力量和他们自身的强大军力一举攻陷黄昏之地。
　　但林顿回绝了这一要求，坦言他们对迈雅之力也毫无办法，爱莫能助，并再次劝努曼诺尔人克制自己的欲望和野心。
　　不出所料地，努曼诺尔人不仅没有听取精灵的忠言，反而勃然大怒，认为精灵是出于嫉妒他们在中洲的强大势力才虚与委蛇，甚至当面质疑吉尔加拉德和罗迷莫斯在暗中勾结，把每一个精灵都气得够呛，而努曼诺尔人和精灵之间的嫌隙从那以后也越来越大了。

　　当然还是有人对这一切乐见其成，就是索伦，他在上一场大战中虽勉强逃生，却输得极惨，近乎全军覆没，如今他急于重新扩充一支强大的军队向努曼诺尔人报复，人口剧增的黄昏之地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只肥美又毫无还手之力的羊羔，哪有不宰的道理？
　　本着“你的就是我的”的原则，索伦找到了罗迷莫斯，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口要人，却意料之外地遭到了拒绝，罗迷莫斯认为现今努曼诺尔帝国实力正盛，现在集结军队挑起战争只是无意义地送人头，劝索伦忍下这一时的屈辱，耐心等待更好的反击时机。
　　索伦大为不满，虽然罗迷莫斯的话不无道理，索伦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她言语下隐藏的轻慢和嘲讽，如今他们二人已不可同日而语，索伦捉襟见肘，狼狈不堪，罗迷莫斯却正是春风得意，这种势力与地位对比的反转让索伦变得更加敏感，现在他不仅疑心罗迷莫斯和精灵的关系，还怀疑罗迷莫斯在妄图甩开他自立门户，无论哪一点在索伦看来都难以容忍。
　　但索伦冷静了下来，没有当即发作，而是好声好气地和罗迷莫斯谈判商议，罗迷莫斯也不想将事情做的不留余地，所以也做了让步，她允许索伦在她的领地内进行征军，并无偿支援魔多少量物资，但提出两个要求：第一，索伦只能说服其他人类自愿支持并加入他，不能采用强制手段；第二，索伦不许打着她的旗号坑蒙拐骗。
　　最终索伦说动了不到一千人随他一同离开——这些人大多曾受到过努曼诺尔人的欺压并渴望复仇——这与他最初的预期落差甚大，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但觉得受到了侮辱和背叛，自此对罗迷莫斯怀恨在心。

　　不过当时的罗迷莫斯没去理会索伦的那点小心眼，她名下的势力日渐强大，由着这一联系，她本人的能力在那时也再次得到提升，最盛时几乎与索伦不相伯仲，而且她那时认为索伦即使日后恢复元气，也不大可能再回到战争前的阵势，对她也不再具备威胁。
　　那时罗迷莫斯心满意足，以为自己逃离阿门洲的目的终于达成，中洲再没有任何能束缚她的力量，而且黄昏之地在她的庇护与建设下也一日比一日繁荣美丽，这正是她最初降临到阿尔达时的愿望。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持续了一千多年，直到努曼诺尔帝国的末代国王法拉松率军登陆中洲，再次向索伦宣战。

　　罗迷莫斯的本意是想躲在幻境后继续看热闹，战争从来就不是她希望掺和进去的事，但索伦向她送来了口信，态度强硬而不容拒绝地要求她立刻去见他。
　　罗迷莫斯猜不透索伦的用意，不过她以为对方八成又是要蛮横地要求她提供人员和物资援助，至于为什么是让她过去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索伦过来，也许是因为前方战事吃紧，索伦无暇抽身。
　　略作思索后，罗迷莫斯决定还是亲自跑一趟，她好歹在明面上还是魔多的盟友，不好一点面子也不给索伦留，就算要回绝对方的要求，至少表面礼数得做足，并且给出看似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但在她如约来到索伦指定的地点后，却连索伦的影子也没见到，只有魔多的几个仆人迎接了她，恭敬地告知她索伦暂时还不能来见她，请罗迷莫斯耐心等待几日。
　　罗迷莫斯最初还表示理解，努曼诺尔人不是好对付的，索伦这一仗不管是输是赢都必定打得很辛苦。但过了一个多星期，对方手下的人一遍又一遍拿同样的话敷衍她时，罗迷莫斯终于忍不住了。
　　罗迷莫斯的焦躁是有理由的，黄昏之地外围的幻境全由她一人支撑，她离开的时间越久，幻境的力量就会变得越弱，当然短时间内拦住精灵和人类还是不成问题的，但从来到约定地点索伦却不在开始，一种不安感就在罗迷莫斯心中萦绕不散。

　　在过去了整整九天却还没见到索伦后，罗迷莫斯最终还是按捺不下心中的忧虑，不顾索伦仆人的阻拦，当即飞回了北方。
　　然后就在半空中，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烈刺痛突然袭击了她，仿佛是被刀尖刺穿了心脏，痛感从心脏迅速蔓延到指尖，罗迷莫斯眼前一黑就从天上直坠下去，过了六七秒才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勉强着陆。
　　罗迷莫斯跪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都浸在汗水中，疼痛的感觉像潮水一般缓缓退去，她却仍止不住身体的颤栗。刚才的疼痛并不是凭空而来的，那预警了一件事——
　　黄昏之地的幻境被强行击破了。
　　罗迷莫斯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无法冷静下来去细细思考，她浑浑噩噩不眠不休地飞了两天一夜赶了回去，迎接她的是几百英里外就能远远看到的冲天浓烟。

　　“罗迷……罗迷……”有人气息微弱地叫她，罗迷莫斯虽然心神恍惚，但过人的听力还是让她捕捉到了这一声音，她低头放眼望去，看见了铃铛，在下方的河流里向她奋力挥手。
　　罗迷莫斯落到了铃铛身边，对方的状态看上去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糟糕，甚至比那还糟，不光精神萎靡，身上有好几处都鲜血淋漓。
　　“你怎么在这里？”罗迷莫斯急促地呼吸着，“天鹅泽呢？”
　　“没有天鹅泽了。”铃铛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她握了一下罗迷莫斯的手，“罗迷，快逃，你快逃吧！他们冲你来了！”
　　“他们是谁？魔多？”罗迷莫斯问，“其他人呢？”
　　铃铛哭着摇头：“所有人都死了……他们——努曼诺尔人打进来了，你快走。”
　　罗迷莫斯沉默不语了很长时间，伸手拭去铃铛眼角的泪水。
　　“你先走吧，铃铛，找个合适的地方先躲起来。林顿、瑞文戴尔，或者夏尔，哪里都行。”罗迷莫斯虽这样说，心里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天鹅泽是铃铛的力量之源，天鹅泽一旦枯竭，铃铛无论躲到哪里也没有用。
　　“那你呢？”
　　“我会去找你。”罗迷莫斯说，站起身，不顾铃铛在她身后的呼唤向黄昏之地的中心地区走去。

　　罗迷莫斯隐去了身形，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往日欢声笑语的村庄变为一片死寂的废墟，房屋和田地被燃烧殆尽，大路上横躺着黄昏之地人类的尸首，其中青壮年最多，但也不乏老人和女人，他们抗争过，却终究不是努曼诺尔强大军队的对手。
　　直到来到微光之塔下，世界才又喧嚣起来，原本的花田被践踏的不成样子，密密麻麻扎满了努曼诺尔人的营帐，其中最中心的一顶最大也最豪华。
　　米纳斯维奥已经毁于一旦，不能被从外打开的大门被硬生生用蛮力撞开，窗户玻璃被砸碎，从里面冒出滚滚浓烟，曾经洁白的塔身焦黑一片，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古籍藏书和各类作品肯定也被烧了个干净。在被毁坏的大门上，三个祭司的头颅被砍下挂在上面示众。
　　罗迷莫斯的脚步既没有停下，也没有放慢，她穿过无数看不见她的人类，径直向最中心那顶金碧辉煌的帐篷——国王的营帐而去，并尾随一个侍女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罗迷莫斯在帐中见到了法拉松，对方坐在一把金灿灿的座椅上，神情倨傲而漫不经心地让那个战战兢兢的侍女服侍他，如果不是在此时此刻，那罗迷莫斯或许还会承认这位人皇确实有一番气度，尽管对方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股目空一切的讨厌劲头，不过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但在这个时候，罗迷莫斯只是安静地守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法拉松的一举一动，直到他遣走了所有旁人，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时，罗迷莫斯才无声无息走到他的背后，手腕一翻，光在她手里汇成了一把比所有锐利的刀剑更为锐利的短剑。
　　罗迷莫斯对着法拉松的后心，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但她没能刺下去，电光火石间，有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咔嚓一声，罗迷莫斯的右臂就被扭成了一个正常情况下无法形成的角度。
　　罗迷莫斯不得已现出了身形，她甚至连呼痛都忘了，愣愣地回头看着阻止他的人。

　　法拉松面色如常地回过身：“干得不错，迈荣。”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陛下。”索伦深深弯下身，言语恭敬，“请您息怒，至于罗迷莫斯，我会替您好好教训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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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迷：索伦你个王八蛋到底哪边的
索伦：你个墙头草还有脸说我？
法拉松：打吧打吧，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下章预告——
要正式前往努曼诺尔大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