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42、第四十二章

　　格洛芬德尔怀疑她是安格班的人。

　　兰玟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很久以前，格洛芬德尔也开玩笑的问她兰玟你是不是和安格班有关系？那时她就很不喜欢这个玩笑，而她不喜欢的玩笑，格洛芬德尔从不会拿出来逗她两遍，所以只有一个理由，他这次是真的在怀疑她。
　　甚至可能就连上一次的玩笑也只是她以为的“玩笑”而已？格洛芬德尔早在那时就已经怀疑她了？
　　兰玟觉得一阵不舒服。
　　“你可没有埋怨他的资格。”罗迷莫斯倚卧在兰玟身后，冰凉的手搭在她的颈上，轻轻地在她耳后说话，吐气如兰，“你委屈什么？你被冤枉了吗？难道我不是安格班的奸细？”
　　兰玟当然明白，她没什么可辩白的，谁怀疑她是安格班的卧底都是她活该，但她本以为至少格洛芬德尔不会，她天真地幻想直到最后一刻格洛芬德尔都会相信她的。
　　“那你就是把他当傻子。”罗迷莫斯道，她的手沿着兰玟的肩头和腰线一路向下，宛如一条蛇一样在她身上游走，“他凭什么不怀疑你？呵，你还真的以为他喜欢你啊？像那些谈了恋爱就跟丢了脑子的精灵一样？啊，抱歉，不是在讽刺你，不过你也没差。”
　　兰玟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她甚至连感到尴尬和羞耻的力气都没有了，罗迷莫斯触碰到的地方像是结了一层冰。
　　“我早告诉过你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罗迷莫斯厌烦地叹了口气，“说到底，这都是你咎由自取，要是你早听我的在伊奥死后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哪里会有这些破事儿？不过现在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兰玟瞬间预感到了罗迷莫斯的动作，但她已无力挣扎，最后一刻，她绝望地看向格洛芬德尔：“救——”
　　她的话没有说完，一柄尖刀穿透了她的后背直接剖开了她的心脏，兰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刹那间鲜血自她胸口迸溅井喷而出，迅速染红了罗迷莫斯的手和整张床单，甚至滴滴答答地淌到了地板上。
　　“心碎而死，这种浪漫的死法一定是你们这种沉迷爱情的愚人渴望的，对吧？”罗迷莫斯又旋转了几下刀柄，还不忘嘲笑兰玟。

　　“兰玟？兰玟？！你没事吧？”格洛芬德尔的声音让罗迷莫斯回过神来。
　　罗迷莫斯有趣地打量着格洛芬德尔，多么有意思啊，上一刻还怀疑她是安格班的恶徒，现在就好像很担心她似的了。
　　“我没事。”她笑眯眯地抬手拍了拍格洛芬德尔的脸，“就是有点累，结果在你这儿就睡着了，真不好意思，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你真的没事吧，兰玟？”然而格洛芬德尔好像更不放心了，“我刚才的话你别多想，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们中真有叛徒……”
　　罗迷莫斯摆摆手，径直走了出去。

　　“刚才你上哪去了，罗迷莫斯？我到处找也没找着你。”罗迷莫斯一回到安格班，迎面就碰上了索伦，对方依然是那样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清的表情，“主人可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罗迷莫斯警惕地看着他：“我随时都可以向主人汇报贡多林的情况，不过在那之前，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当然。”索伦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像一只打着坏主意的狐狸，罗迷莫斯一看见就头疼。
　　“我的任务只是帮你们套出贡多林的情报，此后的事与我无关，不管你们攻打贡多林是成功与否，都必须履行你的承诺放我离开。”
　　“这个嘛，就要看你的情报准确到哪个程度了。”索伦眯起眼。
　　罗迷莫斯冷哼一声，从身后拿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他：“这是贡多林一些基本信息的地图，具体路线和出入口我都标注出来了，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还知道一点其他秘密。”
　　和罗迷莫斯预期的不同，索伦并没有双眼放光的一把抢过去这本来他应该求之不得的东西，反而很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打开纸卷细细看了一遍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罗迷。”
　　“哦，我可没想到你会这么信任我。”罗迷莫斯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没准这些都是我自己瞎画的假情报呢。”
　　“我想不太可能，除非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计出这么一个挑不出明显不合理之处的城市。”索伦笑道，“不过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真要为你惊人的才华和智慧喝彩了。”
　　罗迷莫斯的假笑慢慢消失。
　　索伦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敢这么笃定这地图就是真的？她确实没有在几个小时内编造出一个完整城市的布局甚至包括诸多细节的本事，但也许这是她很早以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了呢？
　　除非……除非索伦早就知道真正的贡多林地图是什么样子了，他根本不在乎罗迷莫斯给她的消息是真是假，只是单纯的试探她，如果她给出的是假地图……
　　罗迷莫斯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深想下去。
　　但索伦怎么可能已经知道了贡多林的秘密？难道安格班除了她还派出了其他间谍？那她不可能毫无察觉啊！何况要是魔苟斯早知道了贡多林的位置，怎么可能这么耐得住性子一直不出兵攻城呢？
　　索伦肯定也刚得到贡多林的情报没多久，而且应该就是在她刚刚溜出安格班的那几小时里！那这期间唯一能告诉他们这些事的人只有……

　　“你们把梅格林怎么了？”罗迷莫斯的脸色沉了下去。
　　“真聪明，罗迷。别那么看我，我们可没对他严刑拷问。”索伦的表情依然非常欠打，“这些事情可都是他自愿告诉我们的。是不是，梅格林？”
　　在罗迷莫斯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梅格林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只看了罗迷莫斯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我想我应该留出点空间给你们两个好好聊聊？”索伦“体贴”地道，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哦，对了，罗迷，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其他可靠的告密者，你那些小秘密也就没那么值钱了对不对？”
　　罗迷莫斯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他砸了过去，被索伦毫不费力地躲开了。

　　索伦终于滚远后，梅格林站在罗迷莫斯面前，任对方如何用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瞪他，也只是一言不发。
　　他越这样罗迷莫斯越气，在忍了半天未果后，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这一下罗迷莫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梅格林也没躲，鼻血霎时就流了出来，梅格林随意一抹，依然一声不吭。
　　罗迷莫斯不解气地还想打第二下，但这次被梅格林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你为什么生气？”梅格林低声问，“是因为我坏了你的计划？还是因为我背叛了贡多林？”
　　罗迷莫斯毫不犹豫地抬起另一只手又结结实实地扇了他一巴掌：“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
　　梅格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推开罗迷莫斯，冷冷道：“跟你比起来，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你就跟我比这个？”罗迷莫斯强压着怒气，声音都在发抖，“如果能有第二种选择你以为我会叛离维林诺吗？你以为背叛是一件很简单甚至很酷的事？难道我费尽心思欺骗他人是为了找乐子吗？”
　　“可最后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梅格林说，“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罗迷莫斯哽了一下。
　　“想得到什么东西总要付出代价。”她说，“我来到中土是因为我以为米尔寇能给我维拉给不了我的东西。但你背叛贡多林是为了什么？！为了活命？如果我不在这里，那他们确实会用各种花样撬开你的嘴，可现在他们想知道的事都能从我这里知道，你就不值得他们费那个功夫了；米尔寇也同意放你回去了，本来已经平安无事，你又非得多此一举？”
　　“少假惺惺的了！”本来一直忍让的梅格林突然爆发了，“你真的在乎我的死活吗？！我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东西？让我暂时活下来也只是为了不让贡多林起疑好让你的如意大计继续实行罢了！如果我真妨碍了你的计划，第一个动手杀我的人恐怕就是你！我对你来说连最低限度的同情都配不上吗？更别提像格洛芬德尔那样举足轻重到能让你甚至考虑将所有计划全部抹平了！”
　　对于梅格林的歇斯底里，罗迷莫斯一脸错愕。
　　“你为什么要提格洛芬德尔？”她问，“我怎么可能为了他就放弃处心积虑盘算了几百年的事情？”
　　“你还在装。”梅格林冷笑道，“我想尽了所有说服你不要出卖贡多林的理由，你全都无动于衷，直到我一提到格洛芬德尔，你瞬间就动摇了，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为你去找他了，我以为你终于反悔了，我以为你要向他坦白了，我……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管我了，那我除了背叛贡多林换取一丝生机以外还能怎么办？”
　　罗迷莫斯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梅格林，她终于发现她已经看不懂当年那个阴郁寡言的男孩了。
　　“你要是真那么想活下去，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带你走的。”罗迷莫斯摇摇头，有点悲哀。
　　尽管从没后悔过自己做的事，但罗迷莫斯承认自己亏欠雅瑞希尔太多了，偶尔她也的确为此感到愧疚，虽然这听上去很是虚伪，然而无论如何，罗迷莫斯在平时确实有意无意地用她自己的方式关照着梅格林，现在看来这果然不是她的强项。
　　罗迷莫斯叹了口气：“但我原本以为你绝不会背叛贡多林。”

　　在发现梅格林也许被安格班俘虏后，罗迷莫斯设想了许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梅格林竟然会背叛贡多林。
　　她以为梅格林绝不会屈服；别说她风尘仆仆赶到安格班救下了他的命，即使安格班真的把十八般酷刑都用在他身上，梅格林也不会吐露关于贡多林的半个字，她原本真是这么以为的；她甚至都说服魔苟斯抹除梅格林的记忆后将他送回贡多林了，她以为即使以后贡多林真被攻破，梅格林宁可为保护国家和族人牺牲也不耻成为苟活于世收紧唾骂的叛徒。
　　也许又是她自以为是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格洛芬德尔那样高尚。
　　但要是被抓的是萨尔甘特也就罢了，罗迷莫斯万没想到梅格林竟也会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即使到现在她依然很难相信这一点。
　　或者有另一种可能，梅格林的背叛并非完全出于对那些酷刑的恐惧。罗迷莫斯在安格班也算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对米尔寇和索伦的那些伎俩不说熟悉无比，也了解了不少，尽管那些折磨是他们最喜欢的方式，但如有必要，米尔寇也从不吝于用丰厚的报酬引诱他人为他所用。
　　“他们是不是许给你什么好处了？”罗迷莫斯冷不丁地问梅格林道，果不其然看见他表情一僵。罗迷莫斯皱起眉头：“他们答应你什么了？”
　　梅格林沉默不语，一副打死不松口的架势。
　　他不说，罗迷莫斯就只能猜。

　　在梅格林不遗余力追求的事物中，第一项无疑就是锻造的技艺。无论是米尔寇抑或索伦，当然在锻造上都是无可置疑的大师，比罗迷莫斯这种半吊子专业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细想之后，罗迷莫斯又觉得这也未必，一来术业有专攻，梅格林锻造的技艺是从他父亲伊奥那里学来的，尤其在金属冶炼这一方面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就连米尔寇这种近乎于无所不知的大能者在这上面其实也未必强过他，这一点从泪雨之战中贡多林军队的武器装备对安格班时几乎呈碾压式就可窥一斑；二来梅格林虽然热爱锻造，却也还没到一颗心全扑在上面近乎疯魔的程度，他在贡多林时似乎可以不眠不休地沉迷于此，其实很多时候是为了他渴望的另一样东西——权力。
　　罗迷莫斯其实不太理解梅格林对权势的渴求，因为她本人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在她看来有野心也不是坏事，所以大部分时候她都不干涉梅格林的决定，而梅格林因着他的身份和勤勉劳作，得到的权力也越来越大，至少在贡多林中，他的地位仅次于图尔巩一人，如果日后图尔巩有所不测，那么梅格林理所当然会继任为王。
　　然而现在图尔与伊缀尔的儿子埃兰迪尔出生了，在妹妹的儿子与自己女儿的儿子中，大部分人相对更偏爱哪方是个不言而喻的问题，如此一来，未来的贡多林之王会是谁就不好说了。
　　罗迷莫斯以为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是埃兰迪尔？”她问，“你一直不怎么喜欢那个孩子。”
　　梅格林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他压抑了几秒钟，可出口的声音依然透着浓浓的怨毒：“他就不该出生！”
　　果然猜对了，罗迷莫斯为自己的机智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伊缀尔公主的儿子，我本以为你会因此对他温和点的。”
　　“对，所以真正该死的是图尔那家伙！要不是他霸占了公主——”
　　罗迷莫斯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梅格林的脑回路了：“你先等等，我以为伊缀尔和图尔是两厢情愿明媒正娶的？什么叫霸占？”
　　“他一个低级的次生子，有什么资格迎娶公主？”梅格林激动不已，他脸上的表情疯狂而可怕，却又隐藏着一丝酸楚，“我等了她那么久！我不逃避一切重担，不惧怕任何苦差事，就为了能离她再近一点！只要能让她多看我一眼，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觉得只要假以时日，公主总能理解我的心意的！但是就因为图尔出现了，那个个愚笨又丑陋的人类夺走了她！现在公主连话都不怎么跟我说了！”
　　……等等，这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信息量太大，罗迷莫斯甚至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如果我没记错，精灵好像是近亲不婚的。”半天过后，她才干巴巴地说道。这比美丽安和埃卢·庭葛那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靠谱。
　　“我知道，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我！”梅格林吼道。
　　罗迷莫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错已铸成，就算她现在骂梅格林一顿，就算梅格林现在迷途知返了，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何况还牵扯上了爱情这种东西，她就是再怎么又打又骂也是没用的，退一万步讲，正如梅格林所说，最没资格教训他的就是罗迷莫斯。
　　但是罗迷莫斯的心情依然无比沉重，她隐约感到自己的罪孽就多了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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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欢乐的夏日之门。
若干年后罗迷莫斯回想起自己的“光辉”历史：唉想当年我可是手里掐着明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