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38、第三十八章

　　罗迷莫斯很想安慰自己梅格林也许只是有了什么新发现因而拖延了回程的计划，但她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趁着格洛芬德尔外出不在，罗迷莫斯避开了金花家族的其他所有人，独自离开贡多林去了鼹鼠家族的人告诉她的地方附近寻找梅格林，而在一处隐蔽的山谷里，她最不希望发生的猜想被证实了——罗迷莫斯在那里找到了数具半兽人的尸体，但相比之下战死的精灵要更多，有些人是罗迷莫斯认识的，正是鼹鼠家族里梅格林的心腹。
　　但罗迷莫斯没有找到梅格林的尸体，只找到了他的佩剑安格乌雷尔，这把剑罗迷莫斯太熟悉了，因为那正是伊奥最得意的造物之一，梅格林在逃离南埃尔莫斯时顺手偷走了它。
　　情况变得更加棘手起来，梅格林无疑是遭到了兽人的袭击，虽然他们奋勇抵抗，但梅格林违背禁令擅自出城当然不会带太多人手，所以最终还是寡不敌众，死伤惨重。
　　但梅格林也许没有在这场战斗中丧生，罗迷莫斯认为他被奥克俘虏后带回了安格班的可能性更大，这一点也不值得欣慰，罗迷莫斯很清楚魔苟斯和索伦对人质有多残忍，比起落到他们手里受尽折磨，被一刀捅死应该还更痛快点。
　　罗迷莫斯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另一边，格洛芬德尔去了埃克西里昂家。
　　“你来了。”埃克西里昂的表情很是微妙，既不轻松，也不特别严肃，倒好像很是纠结。
　　“你怎么了？”格洛芬德尔莫名其妙，看着埃克西里昂拧成一团的五官还有点想笑，“出什么事了？”
　　“兰玟没跟你一起来吧？”埃克西里昂答非所问。
　　“没有，梅格林那边的人来找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说是要和她单独说，我就来找你了。”格洛芬德尔耸耸肩。
　　埃克西里昂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谈谈兰玟的事。”他说。
　　“兰玟怎么了？”
　　“你平常跟她相处的时间最长，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格洛芬德尔有点不悦。
　　“……我就直说了吧。”埃克西里昂抿了一下唇，“格罗芬德尔，我觉得你最好提防着点兰玟。”
　　格洛芬德尔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抱歉，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相信，我也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所以我并不强求你疏远她，但我必须提醒你，兰玟可能没有咱们一直以来想象的那么单纯。”
　　“当然，她不是个孩子了，而且她经历过很多变故，不复几百年的天真无邪也不奇怪，但这不该是她被责备的理由，如果有人需要感到愧疚，那也应该是我和你，要不是几百年前我们弄丢了她和雅瑞希尔公主，她也不会遭遇那么多可怕的事情。而且‘提防着她’？对不起，你把兰玟当成什么了？安格班的大敌吗？”
　　“如果她是安格班的人，那将会是不亚于索伦的可怕敌人，因为三百年来我们竟无一人能察觉到她的任何破绽。”
　　“你是认真的？！”格洛芬德尔拔高了声调。
　　“但现在想起来，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埃克西里昂不为所动，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第一次发现兰玟是她被半兽人追杀逃到贡多林附近被我们两个救了下来。贡多林附近没有任何其他精灵族群居住，她是从哪儿来的？被半兽人从其它地方抓住当作俘虏带回安格班时半路逃跑到这里的吗？安格班为什么会要这样瘦瘦巴巴只有一丁点力气的奴隶？比她强壮的人多的是，为什么只有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逃了出来？”
　　格洛芬德尔张开嘴想反驳，但埃克西里昂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些还只是疑点之一。那条蜘蛛峡谷里的幻术是谁布下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致人于死地，那为什么给我们留了退路？如果是想设下阻碍，那为什么兰玟和雅瑞希尔公主偏偏就安全出去了？伊奥对她们两个人到底是何种态度？如果他真的是因为爱雅瑞希尔公主才和她结婚，为什么后来又变得那么冷酷？如果他只是贪恋公主的美貌，那兰玟明明更易被他觊觎不是吗？除此之外，兰玟对维拉也没有太多崇敬之情，甚至可以说相当冷淡……”
　　“西尔凡精灵都这样，他们没去过阿门洲，也没见过维林诺的光景，维拉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名字而已，我觉得这不是不能理解。”格洛芬德尔替兰玟辩解道。
　　“是啊，维拉已经太久没有关注这片土地了，何况兰玟还是一个那么年轻的精灵，可如果仅此而已，图尔来到贡多林时，她又为什么对乌欧牟大人派遣来的使者那么感兴趣？”埃克西里昂驳斥了回去，“更不用说她还有一手深藏不露的编织技巧了，她是怎么编出中土可能除了她没有一个人能编出来的花样的？如果她当真是这方面的天才，有什么必要要瞒着我们所有人甚至包括你？”
　　格洛芬德尔也想起那件事了，当时他也万分不解，想找兰玟问个明白时却不巧收到了芬国昐陛下的死讯，这事儿就暂时被遗忘了。
　　“公主殿下告诉你的？”
　　“嗯。”埃克西里昂烦躁地揉了揉额头，“这些疑虑并非只我一人有，伊缀尔公主和我有一样的感受，也正因为她前两日找我谈了一次，我才终于下定决心将这些告诉你。”
　　“公主殿下也怀疑兰玟是安格班的奸细？”格洛芬德尔压下涌上喉头的苦涩，问道。
　　“没人敢说这就是事实，我们又何尝不希望我们只是太过多疑了呢？”埃克西里昂表情复杂，想安慰格洛芬德尔又不知如何开口，“其实公主和图尔找我主要是说梅格林的事。公主怀疑他会为我们带来灾难，虽然她也无法断言这感觉一定会成为现实，但你也了解公主殿下，在洞察人心和对未来的远见上，她有一种你我都及不上的力量。”
　　“我也确实不喜梅格林。”格洛芬德尔说，“但是兰玟和他的关系向来亲密，因为他们在南埃尔莫斯是一起长大的。你的意思是说，兰玟可能受到了梅格林的影响吗？”
　　“这我说不好，也许是兰玟反过来影响了梅格林呢？”埃克西里昂叹了口气，“总之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真相究竟如何现在谁也无法下定论，我们也不能在没有证据时就对兰玟和梅格林横加指责，只能静观其变吧。如果真的是最坏的那种情况，伊缀尔公主已经为我们准备了一条后路，但具体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格洛芬德尔猛地抬起头。
　　“我当然相信你，”埃克西里昂说，“但我没有你那么信任兰玟。”

　　安格班的大厅内漆黑一片，两侧墙壁上悬挂的火把发出的零星光芒对照亮这里只是杯水车薪，一袭黑袍的米尔寇坐在他用黑铁铸成的王座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索伦和勾斯魔格站在他两侧，而在王座之下，梅格林佝偻着身躯被迫跪在他们面前，尽管强自假装镇定，但微微发颤的身体和额角的冷汗还是暴露了他内心巨大的恐惧。
　　魔苟斯几人高高在上地看着梅格林，面露嘲笑和愉悦之色，但当魔苟斯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又如腊月的寒冬一样冰冷慑人：“若汝真依汝所言为图尔巩的亲族，那吾命令汝即刻向吾说出贡多林的秘密，否则不必吾多说，汝应该能猜到汝的下场。”
　　梅格林当然知道，在安格班，俘虏们的哀嚎声没有一秒停止过，即使他现在身处魔苟斯的厅堂中，也能听见从地底深处的监牢中传出的痛苦而被拉长的一声声惨叫，鼻尖甚至还能闻到鲜血和铁锈腥甜的味道，让人毛骨悚然，如果他现在不屈服于魔苟斯，那后果绝不仅是被杀死那么简单，魔苟斯暴虐的手下们会对他用尽比对那些奴隶们那些还要残忍十倍百倍的酷刑逼他开口。
　　索伦看出了梅格林的动摇，心里冷笑一声，语调却圆滑而缓和：“你是英勇无畏的战士，或许不畏惧拷打折磨和死亡，但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攻下贡多林，慷慨的黑暗之主必将奖赏给你丰厚的报酬。”
　　“吾承诺，若汝向吾揭发贡多林的确切位置与路线，待攻破城后，汝可代吾治理它。”魔苟斯傲慢地说道，“贡多林的一切都将尽数归汝所有……”
　　这句话是压垮梅格林的最后一根稻草，要说梅格林身为贡多林领主之一，又是图尔巩的外甥，备受图尔巩信赖，地位在贡多林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有求之不得之人，那就是他的表姐伊缀尔，而他渴望她胜过世间万物。
　　但就在他决定供出贡多林的所有信息的前一刻，一个小兵急匆匆地跑进来报信：“主人，罗迷莫斯大人回来了。”
　　这消息如此突然，一时间就连魔苟斯和索伦都愣了一下。
　　勾斯魔格冷笑一声：“真会挑时候。”

　　梅格林听说过罗迷莫斯，小时候雅瑞希尔给他讲诺多族出奔的故事当做睡前童话时，罗迷莫斯的名字也出现过一两次，据说她是被魔苟斯引诱堕落的众多迈雅之一，协助魔苟斯摧毁了双圣树后和他一起逃来了中土，但之后她好像就此蒸发了一样，没人再见过她，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她被昂哥利安吃了，也有人说她被巨鹰撕成了碎片。
　　魔苟斯和索伦沉默地盯着梅格林背后的某一处，梅格林知道那是罗迷莫斯，正在向他缓缓走来，但他却听不见一点脚步声，直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好像是突然凭空就出现在了他身边，一头垂到脚踝处的黑色长发像冰凉的丝绸一样擦过他的胳膊，把精神本就紧张到了极点的梅格林吓了一大跳。
　　“米尔寇大人。”罗迷莫斯说话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平滑，没有一点棱角，她又浅浅地对索伦弯身行了一礼，至于勾斯魔格则完全无视了。
　　“终于舍得回来了？”索伦笑里带刺，意有所指，“好在还不算太晚。”
　　“是啊，在我们马上就能逼供出贡多林消息的前一秒回来了。”勾斯魔格挖苦道，“看来贡多林确实很难找，我们在这里用了半个时辰撬开这精灵的嘴，而她却跟那座破城耗了三百年，我敢说这三百年里的每一天她都在绞尽脑汁地想数清这座城里究竟有多少只蚂蚁，这可是能决定胜负的重要情报。”
　　罗迷莫斯没理他，径直对魔苟斯道：“米尔寇大人，我幸不辱所托，为您带回了贡多林的所有信息。”

　　梅格林听至此心里真是惊骇无比，罗迷莫斯作为魔苟斯的奸细竟然三百年前就潜入了贡多林，而贡多林内竟然没有一人发觉！
　　他忍不住偷偷地抬眼向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绝伦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长相乍一看竟然和他某个熟人有九成九的相似，但如果仔细看的话——
　　仔细看就是百分之百了啊！那眼睛，那鼻子，就连嘴角美人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兰玟？！”梅格林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罗迷莫斯瞥了他一眼，对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那是我在贡多林的假身份。”她对魔苟斯他们解释道。
　　“很高兴汝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罗迷莫斯。”魔苟斯的表情在阴影中晦暗难辨，但绝不是欣喜，“但吾认为汝确有必要解释一下，汝因何故耽搁了这数百年？”
　　“对此我十分抱歉，但请您相信，这绝不是我有意所为。”罗迷莫斯的模样十分真诚，要不是魔苟斯清楚她是个多么坑爹的货，说不定就信了她了，“贡多林的精灵警惕心很强，他们虽然收留了我，但始终没有完全信任我，直到尼南斯·阿农迪亚德战役时贡多林出兵时我才探清了出入的通道，办事不力真是惭愧。”
　　“那距现在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勾斯魔格说。
　　“本来我第一时间就想回来告诉您这个好消息，但因为一些突发状况，我不得不又拖延了一段时间，”罗迷莫斯不慌不忙，“就在您那次大败精灵不久后，乌欧牟的使者找到了贡多林。”
　　魔苟斯的眉头皱起，乌欧牟是他最为忌惮的维拉之一，如果罗迷莫斯所言不虚，那确实可能是件麻烦事。
　　“具体情况我稍后会详细地禀告于您，但现在我有一件事想知道您的想法。”罗迷莫斯用余光瞥了梅格林一眼，“您打算拿这个精灵怎么办？”
　　瞧瞧，重头戏这才刚刚开始呢。勾斯魔格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丝毫不掩饰恶意：“既然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那这垃圾自然也就没用了，瞧这小身板，倒还勉强够给狼群塞塞牙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蜷伏在魔苟斯脚下的座狼们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双双闪着绿色幽光的眼睛贪婪地盯住了梅格林，有些按捺不住饥渴的嘴里已经溢出了散发着恶臭味道的涎水，恨不得下一秒就扑过来梅格林撕成两半，用不了几分钟这些饿狼就能把一个大活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多少。
　　“不过当然了，忠心耿耿的罗迷莫斯大人肯定有反对意见，对吧？”勾斯魔格继续嘲讽道。
　　罗迷莫斯依旧看也不看他，只是望向魔苟斯。
　　“汝对此有什么看法，罗迷莫斯？”魔苟斯问。
　　“我不觉得就这样杀了他是个好主意。”罗迷莫斯说，勾斯魔格一脸毫不意外，“这个精灵是贡多林领主之一，也是图尔巩的亲族，他突然失踪，图尔巩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而一旦图尔巩发现他的外甥被我们俘虏了，自然会想到我们有可能从他这里得知贡多林的位置，除非我们能在一个月内就把贡多林打下来——但我认为这很困难，贡多林的防御工事十分发达，我不反对您用您能派出的最大规模和最精锐的军队攻打他们——否则难保他们不会放弃贡多林逃往其他地方，事实上乌欧牟已经这么建议过他了，如果他们逃去了海边，那我们想再消灭诺多一族就又会困难许多。”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索伦问。
　　罗迷莫斯顿了顿：“我们得把他送回贡多林。为了防止他向贡多林透露我的身份需要清除他的记忆，这魔法不算很难，只要是稍微有点智慧的迈雅就能办到。”
　　勾斯·不会魔法·被暗指没有脑子·只会蛮打·魔格想如果有一天罗迷莫斯落到他手里了，他非撕烂这贱/人的嘴不可。

　　魔苟斯没有理会那两人的明撕暗斗，只是沉默地思考着罗迷莫斯的话。
　　罗迷莫斯是条小狐狸，魔苟斯很清楚这一点，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索伦和魔苟斯本人也是惯于说谎的人，但罗迷莫斯比他们还麻烦的是，她是一个立场相当暧昧不清的人，甚至大多数时候她可能根本没什么立场，魔苟斯不相信罗迷莫斯对他毫无二心，但他也不觉得罗迷莫斯会完全投靠精灵一方，这让分辨她的话里到底哪些是真话哪部分又是一派胡言变得更加复杂。
　　唉，有时当个领导就是这么艰难，手下要么有忠心却不够机灵，要么就是耍小聪明过了头，像索伦这样的好下属真是千年难求。
　　魔苟斯侧头看向索伦，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索伦沉吟片刻，凑到魔苟斯耳边与他耳语了几句。
　　……
　　魔苟斯点了点头。

　　“那就暂按汝所说去办吧。”魔苟斯对罗迷莫斯说，勾斯魔格在一边发出不满和不可置信的声音，“将这个精灵带下去处理一下，然后把他送回贡多林。但吾命令汝需尽快将贡多林的位置及路线报告于我。”
　　“谨遵您的指示。”罗迷莫斯恭敬地行了一礼，一手将梅格林从地上拽了起来，拖着他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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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我又拖字数了，所以没写成罗迷莫斯精分大戏，但下章一定可以了！【握拳】
下章预告——（明明上一章的下章预告都还没写到呢，所以这次也不要当真：）
梅格林：如果我和格洛芬德尔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
罗迷莫斯：？？？
咳，重来
有那么一瞬间，罗迷莫斯想过自己也许可以接受某种束缚
有那么一瞬间，格洛芬德尔怀疑罗迷莫斯是安格班的细作——当然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