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110、第一百一十章

　　“嗯？今年的巡演全部取消了？”罗迷莫斯眨了眨眼。
　　“不不，不是全取消了，只是今年要去的地方比较远，所以没有时间再去安督尼塔那些地方了而已。”欧卡诺姆总管解释道。
　　“再远能有多远？”努曼诺尔大陆的形状近似于一颗五角星，而阿兰多歌剧院所在的王城阿美尼洛斯位于星星的正中间，处在五个角上的各区域与它的直线距离其实相差无几。“该不会这次的演出地点不在努曼诺尔国内吧？我们要去中洲吗？”
　　“想在你面前卖个关子还是这么难，罗迷莫斯小姐。”欧卡诺姆状似抱怨地恭维道。
　　罗迷莫斯对此不以为然，欧卡诺姆总是这样，从他嘴里听到的赞美绝大多数时候并不代表纯粹的欣赏，而仅仅是一种说话习惯。于普通人而言这也许能让他们心情舒畅，但对罗迷莫斯这样自负的人来说，这种夸奖就显得太过廉价了。

　　“今年怎么突然要去中洲了？”她问。
　　“呃。”欧卡诺姆的语气突然变得缓慢起来，“您自己可能不记得了，但其实，明年是您来到努曼诺尔王国的第十年整。”
　　罗迷莫斯没有马上说话，不过她的脸色眼神可见地沉了下去，让欧卡诺姆担心她下一秒就会突然勃然大怒起来。
　　“哦，我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了呢？”但不一会儿罗迷莫斯就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弯起嘴角笑了一下，虽然那笑容能让直面她的欧卡诺姆一刹那间头皮发麻，“这么说，这是一次为了纪念努曼诺尔人在乌姆巴尔战场上获得胜利十周年的庆祝演出了？”
　　“也是对移居到中土的努曼诺尔人和驻扎在那里的努曼诺尔军队的一次慰问演出。”欧卡诺姆小心翼翼道，话一说完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对努曼诺尔人来说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但对罗迷莫斯来说，却意味着她必须要歌颂自己最惨痛的失败和取悦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罗迷莫斯的脸上奇迹般的没有显露出太多不悦，当然也绝对谈不上开心。如果她要为此大发雷霆的话，早在十年前第一次为法拉松表演时她就该发作了。
　　报仇的那天迟早会来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已。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如果忽略掉法拉松那明显的恶意，罗迷莫斯心里其实还是想回中土看看的，哪怕只是透透气都好，但这事真能有那么简单吗？
　　“法拉松已经明确下令我要跟你们一起去中洲了吗？”罗迷莫斯问。
　　“是的，因为罗迷莫斯小姐你可是我们剧院的金字招牌。”欧卡诺姆以为罗迷莫斯是不愿意去，持续偷偷打量着她的脸色，“很多重头剧目里你都无可替代，所以……”
　　这倒奇了。“他就不怕我去了中土就再也不回来了吗？”罗迷莫斯问，“还是说，法拉松和索伦这次也会去？”
　　“这就是说笑了，去往中土的路程不短，一个来回再加上到各地巡演的时间，这一去怕是得一年后才能回来，陛下怎么可能亲自去？”欧卡诺姆说，他的神情语气愈发小心谨慎起来，卑微的简直不像个总管，“至于你刚才说的问题，陛下确实也有所顾虑，所以在去之前，我可能不得不奉旨给你戴上这个……”
　　欧卡诺姆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木盒，在罗迷莫斯面前打开，柔软的深色天鹅绒内衬托着一对镀金的圆环，每一只圆环上又缀着三个金铃铛，只要轻轻一晃动，清脆的声音就能传得很远，这圆环制作精细，乍一看倒像是一件首饰。
　　“手镯？”罗迷莫斯看了两眼，又觉得不对，“足饰？脚链？”
　　“差不多吧……”欧卡诺姆吞吞吐吐。
　　罗迷莫斯将一根手指套进一只金环里将它举了起来，很快就发现了欧卡诺姆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出的原因——在那两个圆环之间，一根一指粗的金链将它们连在了一起。
　　“是脚镣啊。”罗迷莫斯毫无感情色彩地说出了正确答案。
　　欧卡诺姆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希望自此以后把眼睛长在耳朵上，只要能在此时此刻避开和罗迷莫斯的眼神对视。
　　但罗迷莫斯没有生气，一点也没有，恰恰相反，她刚才的那点心烦意乱反倒因此平息了下来，法拉松一如既往的自大和愚蠢让她想发笑。也许直到现在，他还以为罗迷莫斯与那些只能耍点障眼法之类的神婆没有多大区别呢。
　　不，法拉松完全不足为惧，而真正不放心罗迷莫斯前往中土的恐怕也另有其人。

　　“我还是强烈建议您三思而行，让罗迷莫斯参加这次中洲巡演绝对是个糟糕的主意。”索伦站在法拉松面前，与他平日里在法拉松面前的样子相比，现在他的口气已经算很激烈了。
　　法拉松也果然皱起了眉：“我自有办法。”
　　而索伦就算心里被法拉松的自作聪明气得快吐血，也只能收敛着，尽力好声好气道：“恕我直言，那些办法对罗迷莫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法拉松打断了他，眼里带着讥诮，“你的意思是，只有你才是唯一能控制住她的人。”
　　索伦短短地沉默了一瞬，复又开口：“这也许会让您觉得受到冒犯，但的确是事实。”
　　“也就是我想控制她的话，就必须借助你的力量。”法拉松说，“所以呢？你又想借此反过来控制我？”
　　索伦立刻低下头：“不敢。”
　　“如果罗迷莫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注定不可能直接为我所有与所用，她对我就没有价值了，就算逃跑我也没什么损失。”法拉松说，“但要我说的话，这十年她可比你安分多了。你真以为你在底下的那些小动作我全都不知道吗？”
　　索伦的头低得更低了。
　　“话虽这么说，我当然还是希望这次巡演能顺利进行，不要节外生枝。”幸好法拉松这次没有继续深究下去，“所以你最好能设法保证罗迷莫斯会乖乖回来。”

　　“认真的？”罗迷莫斯不以为然地讥笑道，“你们觉得这个能困住我？”
　　“哦，陛下还说了，”欧卡诺姆又补充道，“陛下说，如果你擅自逃跑的话，所有责任全由迈荣大人承担，建议你多为自己的朋友着想一下。”
　　罗迷莫斯愣了愣。
　　还有这种好事？

　　而索伦就算心里再怎么想杀人，现在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其实索伦倒不担心罗迷莫斯不回努曼诺尔，只要法拉松还没死，罗迷莫斯肯定是要亲眼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索伦担心的是罗迷莫斯一旦从他眼皮下离开，那就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了。这些事未必是针对努曼诺尔人的，也有可能是计划来对付他的。然而这些话就更不可能对法拉松讲了，难道他要明言自己和罗迷莫斯之间的盟友关系比玻璃还脆，轻易就能瓦解吗？一旦法拉松发现了罗迷莫斯和索伦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一体的，有些地方甚至南辕北辙，当前的局势绝对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其实按道理来说索伦远不用如此焦虑，魔多那边有安格玛巫王等戒灵坐镇，罗迷莫斯毫无话语权；她本人的领地已经是一片废墟，少数幸存者分散在中土各地，短时间内绝无可能重新聚集起来；精灵和她是几千年的老仇人了，也不可能提供什么帮助；仅凭罗迷莫斯自己一个人，就算掀起点风浪，也不至于闹到索伦应付不了的地步，何况罗迷莫斯还未必在准备搞事。
　　但索伦依然本能的不信任罗迷莫斯，这种不信任感的源头甚至不是从他出卖了黄昏之地罗迷莫斯跟他大吵一架后开始的。早在索伦见到罗迷莫斯的第一眼时，或许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罗迷莫斯这四个字就代表着麻烦、不确定和难以掌控，最重要的是，从骨子里，她与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不必要的事端，还是尽量避免的好，索伦暗暗寻思道，同时迅速拿定了主意。说白了，罗迷莫斯本人去不去中土并不是关键，只要让法拉松以为她去了就可以了，而对索伦来说，骗过凡人的眼睛易如反掌。

　　时隔多年，索伦又一次联系了维斯帕。
　　当索伦还没有在努曼诺尔帝国获得如今的权力与地位时，他几次指使过维斯帕为他窃听和偷取各种信息与情报，不过一来这姑娘的脑筋灵活程度很一般，二来随着索伦手中可供使用的资源越来越多，维斯帕能起到的作用也便可有可无了。如今当对方再一次站在他面前时，索伦不无讶异地发现这个女人的脸庞身段竟然真的隐约能看出两分罗迷莫斯的影子了。
　　“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大人？”不过即使那影子存在，在她怯生生开口的一瞬间也全部破碎成片了。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索伦回过神，开门见山，“三天后，阿兰多皇家歌剧团会从罗门娜港口前往中土，在那之前有一场为你们举行的欢送会，国王陛下本人也会到场，我要你在那个时候和罗迷莫斯互换身份。”
　　“在国王陛下面前？”维斯帕大吃一惊，“不，不，您饶了我吧！这要是被陛下看出来……”
　　“不会的，这你放心。”索伦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这……好吧。”维斯帕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可是为什么？”
　　“这你也不用管。”索伦说，“还有，不要跟罗迷莫斯说是我让你做的。”
　　“好的，好的。”维斯帕在索伦面前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所谓索伦说的欢送会，其实流程就是几个人轮流讲话罢了，先是法拉松打着官腔训话了十多分钟，随后是弥瑞尔王后表达了对阿兰多皇家歌剧院这次外出巡演的期许与祝福，再是欧卡诺姆上去发言，最后是驾驶此次航行船只的船长。这样罗里吧嗦的车轱辘话来回说了快一个小时。
　　欧卡诺姆在讲完话后就偷偷在人群后面找到罗迷莫斯，一脸为难地开口：“罗迷莫斯小姐……”
　　“我知道了。没事，你就照做吧。”罗迷莫斯说。
　　欧卡诺姆如蒙大赦，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就蹲下去将那副脚镣铐在了罗迷莫斯纤细的脚腕上，并且上了锁。
　　“钥匙我得交给国王陛下，直到我们从中土回来才能再打开它了。”他说，后面又是一连串抱歉。
　　罗迷莫斯的样子很不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倒是一边的维斯帕探头探脑。
　　“那把钥匙能给我看看吗？”维斯帕问，“几分钟就行。”
　　“可以是可以。”欧卡诺姆不明所以，但还是将钥匙递给她，“不过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一块金子呐。”维斯帕把钥匙捧在手里，这里摸摸那里蹭蹭，“光是这钥匙就得值一大笔钱吧？”
　　欧卡诺姆哭笑不得：“这只是镀金的而已。做装饰品也就算了，谁会真用纯金打一把用来开锁的钥匙？”
　　“什么嘛。”维斯帕翻了个白眼，将钥匙又扔给了欧卡诺姆，“陛下真小气，切。”
　　“你这张嘴呦，说话还是小心点好。”欧卡诺姆无奈地摇摇头，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听见这些话，便转身离开了。

　　无聊的欢送会终于告一段落后，一行人等便启程前往罗门娜，一路上平静无事，直到众人开始陆续登船时，突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队手持刀剑长矛的士兵，独独将维斯帕拦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欧卡诺姆见势不对，匆匆赶了过来。
　　“你是叫维斯帕吗？”对方领头的人问。
　　维斯帕惊慌失措，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欧卡诺姆替她回答道：“是的。请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对方根本不搭理他，只是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带走！”
　　“给我站住！”欧卡诺姆气不过，“你们至少得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绝不允许你们就这样随便带走我剧院里的人。”
　　领头者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我劝你有点眼色。挂个总管的头衔就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再挡着道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就算不是什么人物，总管头衔也是陛下亲封的。”欧卡诺姆毫不让步，针锋相对，“这次去中土的巡演也是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维斯帕小姐是我们中重要的一员，我倒想知道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拦着？”
　　“是我的命令。”两方正僵持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欧卡诺姆循声望去，惊讶和动摇的表情同时从他脸上划过：“迈荣大人？”
　　但即使是索伦，权力再大也大不过法拉松去，欧卡诺姆犹豫着还想再坚持一下，他求助地看向罗迷莫斯，这两人是熟人，或许说话能管用。
　　但罗迷莫斯无动于衷：“既然迈荣大人这么做，那必定是有他的理由了。总管您也别多操心了，再不上船就该误点了。”
　　“等等，等一下！”眼看连罗迷莫斯也不准备阻拦，维斯帕终于忍不住了，“你抓错人了吧？我是……我是维斯帕啊！”
　　“我知道你是谁。”索伦加重了语气，“我要找的就是你。”
　　“不是，我真的是……”维斯帕还想继续解释，但索伦不给她这个机会，使了个眼色后就有人动作粗暴地将她捂上嘴连拉带扯地拽走了，欧卡诺姆就算还想阻止也是有心无力。

　　直到载着阿兰多歌剧院众人前往中土的大船起锚离港，朝着东方渐渐远去，维斯帕才终于被放开。
　　索伦正琢磨着编一个看似令人信服的借口将维斯帕——其实是和维斯帕互换了身份的罗迷莫斯——搪塞过去，还没开口说话，维斯帕先哭丧着脸埋怨了起来。
　　“您抓错人了，大人！”她说，“我真的是维斯帕，现在在船上的那个才是罗迷莫斯。”
　　索伦愣了一下，随即眉毛竖了起来：“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过你要怎么做了吗？”
　　“我、我跟她提过了。”维斯帕缩起脖子，“但最后换不换，到底还是罗迷莫斯说了才算，她不同意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为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啊。”维斯帕苦着一张脸，“她只说，这次会很辛苦，换脸的事还是等这次巡演结束回国后再说吧。我想她应该是指国王陛下命令她必须戴着脚镣的事吧，如果我们互换了身份，那现在戴着脚镣不能摘下来的人就是我了……”
　　索伦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并没把维斯帕的话放在心上，但他的确疑心或许罗迷莫斯已经有所察觉他和维斯帕的关系了。

　　索伦满腹疑虑地又上下打量了面前的维斯帕一圈，对方一副心神不定、畏畏缩缩的样子。偶尔偷偷抬眼瞄一眼索伦的脸色，又马上低下头去。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走吧。”索伦挥挥手，满脸糟心。
　　“唉？我要去哪里？回阿美尼洛斯吗？我自己一个人，身上也没多少钱……”维斯帕叫道，不过没人理她，索伦和他那些手下就像他们神出鬼没的出现一样又呼啦一下跑远了。
　　维斯帕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愤愤地跺了几下脚，垂头丧气又无可奈何地耷拉着肩膀离开港口，消失在了一条幽深偏僻的小巷里。
　　几秒钟后，一只黑背白腹的海鸦从巷子里振翅飞出，轻而易举地被一阵风托着投向了远方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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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迷：论起涮索伦，我是专业的。FREEDOMMMMM！！！！那个叫芬罗德·费拉贡德的学着点，什么叫国际影星啊？【战术后仰】
下章预告——
摊牌：罗迷要来中土演出啦，我们可以去给她捧场，有人跟我一起吗？
金花：呵，谁会想去看她啊
埃隆：行啊，去呗
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