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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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三日月宗近打开客厅的灯，掀开了罩着茶几和沙发的防尘布。家里的家具都遮了一层防尘罩，唯有地板上落了一层灰。装修风格简单干净，摆设很少，因为过久没人住而有一种冷清的感觉。
鹤丸国永站在玄关处，看着他摘下帽子，解开围巾，脱下淋湿的大衣，露出了里面宽松的的黑色线衫。紧接着，他将腰间的枪，大衣内侧的匕首，大衣口袋里的手铐、手套、手绢、带笔的小本子，边边角角的其他一些物品连同警官证一一排到了茶几的桌面上，裤子口袋里的钥匙串和手机被放到了最边上。
“这是目前我身上的所有东西。”他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裤缝和腰际，确认已经清空，然后自然地坐到了沙发上。三日月宗近看向站在门口不动的鹤丸国永，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可以来击杀我了，这是当初没有兑现的私人奖励。”
“真的可以吗？”
鹤丸国永走了过去，他看了一眼挺直背脊端坐在沙发上的三日月宗近和他面前整齐排列的这么多东西，朝他眨了眨眼睛。
“我要过来杀你了，三日月宗近。”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三日月宗近没有回避，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只是在等着他靠近。两人的距离在不断缩短，在经过茶几时鹤丸国永不再注意那些工具，径直走到了他身前。
“这会是我最成功的谋杀。”
说完后他俯下身子吻住了他的双唇，舌头轻轻描画过唇瓣的形状，吸吮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水声。舌与舌的交缠与相触带来的绵软和顺滑让身体颤抖不已，鹤丸国永用舌尖轻触他的牙齿，轻轻挠动他的口腔。
两人温热的呼吸混合在了一起，鹤丸国永闭着眼睛，在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微微睁开了双眼。然而三日月宗近的手在此时抚在他的脑后，稍稍摁住便延续了这个亲吻。鹤丸国永觉得眩晕，在这个长吻里三日月宗近站了起来，一手贴着他后颈的裸露肌肤，另一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的黑色西装带起了褶皱。他听到了他们交错的心跳声，沉稳的，热烈的，急促的，分不清哪一声是谁的。
双手虚扣在他的肩膀上，三日月宗近皮肤的热度透过线衣传递给了他的手掌。鹤丸国永脸颊的温度急剧升高，浮起的红晕因为皮肤白皙而格外明显。紧闭着双眼，触觉只集中在了舌头上。扣在胸前的领带几乎阻碍了呼吸，胸口和喉间传来了一阵几欲窒息的烧灼感。就在此时三日月宗近离开了他，将他的领带扯松了一截。
他们都在微微喘气，几丝唾液粘在两人的唇间，很快落了下去。这样近地看着他的双眸，鹤丸国永见到了他瞳孔中隐含的小小的新月。三日月宗近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反而更用力地拥住了他，湿润的嘴唇贴上了他的额头。他的手指在他的后颈的皮肤轻轻摩挲着，间接触动着他颈间的散发。
“你太狡猾了，”鹤丸国永竭力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这种情况下你能清楚地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我却没办法准确地通过音乐来判断。”
正在亲吻他的脸颊的三日月宗近贴在他的耳边轻笑，温热的气流搅得他痒痒的：“你可以猜猜看。”
皮肤与皮肤相贴的柔软触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然而鹤丸国永还是后退一步离开了他的怀抱。怒火和不甘渐渐从内心复苏，头脑中轻柔甜腻的乐曲里出现了杂音，然后彻底转变了风格：“这半年来你究竟去了哪里？”
“疗养和执行秘密任务，”三日月宗近的手垂到了身侧，“绝密，参与的初阶段不能联系任何人。”
“究竟是哪项绝密任务需要把你钉死在一个地方，一点点信息都不能透露？而且还搞出一个假葬礼……关心你的所有人，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你也看到他们伤心的样子了吧？！”他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警官证，“国际刑警组织……好，很好，我要去找一找他们的麻烦。”
说完鹤丸国永转身就走，三日月宗近上前一步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抱住了。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足足五秒钟，鹤丸国永皱起了眉头：“我不记得我们的关系有这样亲密，居然到了随随便便就可以搂抱的程度？是不是弄错了？”
“是的，我弄错了，刚刚只是你的‘击杀’。”三日月宗近放开了他。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现身，而且是在我的面前？”鹤丸国永的手插进了西装裤的口袋，眯起了眼睛，“难道是……需要我帮忙么？”
“因为确定了这件事和你有关，所以我才能见你，”他笑了，“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我自然是感激不尽，我现在可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部下是有的，但正好缺一个搭档。”
鹤丸国永怔住了，随即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不用背景音乐就能确定三日月宗近一定是故意说出来气人的。
“鹤丸国永的强烈腹诽没有阻断三日月宗近的思路，他的行动一直是秘密进行。即便是身为挚友的一期一振，在确定粟田口家和这个项目有关联前，他也不能在他面前露面。在与同事分工合作的途中，他们查明了伊达家与他们的调查目标有莫大联系。得知这个情报后他竟有松了一口气的爽快感，一直以来他都在关注依旧活跃的怪盗四人组。刑警组织里有专门的小组在负责他们这些跨国犯罪团伙，三日月宗近在依托职务之便获取第一手资料的时候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目的，给别人的印象维持在感兴趣而无意插手调查的层面。”
“在摔下山崖后，恰恰因为雪崩的大量积雪垫在谷底，他捡回了一条命。赶在救援队前将他带走的不是别人，正是德川家的物吉贞宗和后藤藤四郎。而那四个杀手则是德川家上层单线联系，通过度假宾馆的客房系统查到一期一振的门牌号，并且送来了约见信。物吉贞宗和后藤藤四郎对此并不知情，将三日月宗近安顿进势力范围后便去了其他地方执行任务。他们接手了三日月宗近的全部治疗，并且在他痊愈后引荐入了国际刑警组织。”
“三日月宗近的心情十分复杂，这份算得上是巴结的低姿态与他印象里的德川家大相径庭。在疗养期内，他从不同人的身上逐渐了解到他们这样做的理由：与未来粟田口家主一期一振交好；与伊达家四子频繁接触；身为三条家第二顺位继承人；甚至鹤丸国永当初在暗网悬赏的价码也变成了让他们重视的理由之一。相对地，他作为警视时的功绩和能力倒是没人再提，只是作为侧重点放进了材料。国际刑警组织对他的个人档案的接收和转移都是秘密进行的，而无名尸体和假葬礼确实不在三日月宗近本人的预料中——组织决定顺水推舟，伪造他的全新身份。”
“就算有帽子和围巾的遮掩，他也不能与太多熟人打照面，以免被认出。走在细雨蒙蒙的路上，三日月宗近远远地就看到了几乎将墓地装饰成花园的铺满一片的白玫瑰，以及站在自己坟前的鹤丸国永。他完全沉浸在了回忆和一派悲伤的氛围里，对周围的环境表示出前所未有的钝感。于是他小心地站在能被他察知的范围外，凝视着他的背影，观察着他的举动。鹤丸国永追忆完他们以前的种种之后又回想来到墓地时与一期一振的相遇。听他将一期一振比作华生，显然是将自己比作会死而复生的福尔摩斯，三日月宗近不禁哑然失笑。在雨停了以后他走上前去，叫住了那位‘莫利亚蒂’。”
“如今鹤丸国永正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三日月宗近暗自叹了口气。他总是会记起那个难忘的夜晚，冰凉的雪，染红的右臂，拽着他不肯松手的、吊在半空的身影，以及他最后的呐喊。至于在一起相处的那些片段……在这半年里，两个人思念彼此的次数差不多。”
鹤丸国永看到三日月宗近露出了微笑，然后将目光移开了。他咳嗽了一声，问道：“你的右手怎么样了？”
“如果你是指瘢痕的话，留下了不太明显的一块。”三日月宗近没有捋起袖子给他看，只是轻快地一句话带过。
“鹤丸国永抿紧了嘴唇，比起这个，他更想询问那些让他曾经夜不能寐的问题。如果说三日月宗近选择放手的答案是绳子和飞爪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为什么他会开枪制造雪崩？现在他正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不好意思将好不容易重逢的两人重新拖进那个夜晚。至少，他不想再回味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
三日月宗近盯着鹤丸国永金色的眸子看了几秒，他被看得有些不安。于是他转移了话题：“伊达家是不是在热带地区有生化研究所？”
鹤丸国永猛地想起半年前太鼓钟贞宗到来的那天的事，他确实提到了巴西亚马孙雨林的生化与军事研究所出了事，而且事态居然严重到要让老头子亲自出马——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顺便再次哀悼了一下那几只铁定活不长、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安息的鹦鹉。
“看来就是那个，”他说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综合项目，牵头之一即为伊达家，可是研发到一半后却忽然撤资撤人，带走了现有的技术成果——时间也对得上，一切都从半年前的这场事故开始。”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和他老人家直接交流一番？”鹤丸国永有些吃惊于三日月宗近的勇气。
“当然不是，”他否决了，“我想请你协助我。”
“啊……给你打白工？”他拖长了声音，“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价格——”
“现在只要两年半不吃不喝就可以雇佣你了。”三日月宗近接口。
“恭喜加薪，我给你打个折：两年，”鹤丸国永伸出两个指头，“加油攒钱，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
还没等他迈步，他叫住了他：“我要是攒齐了，该怎么联系你呢？”
鹤丸国永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三日月宗近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拿出自己的，按下了一串键，似乎是在设置什么。不一会儿，两台手机都传来了接通声。他将他的手机放回原处，然后走向玄关。桌上乍一看东西都没少，然而却被三日月宗近拉住了手臂：“我每次进出都要接受证件扫描。”
鹤丸国永从西装夹层夹出他的警官证内页，这次他只拿了一样。对着门口的衣帽镜理了理领带和衬衫领口，他离开了他的家。
“这次我们的新任务是什么？”一辆普通的小车奔驰在机场高速上，太鼓钟贞宗看上去兴致盎然。开车的鹤丸国永吹了声口哨，今天早上的委托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去偷一些会议资料和账目，”他戴着墨镜以避开雨过天晴后的刺眼阳光，“地点，三条集团总部。”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