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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重生 ...

  •   一片漆黑,身上剧痛,如置身火炉之中的高热,看来阎罗殿中也不过如此。

      “呜呜呜......我的昕儿啊......”

      是娘亲的声音!娘亲去世后都还在哭,我又让她伤心难过了,是不是小曦也在?还有父亲。在被乱棍打死后,一家人能在这漆黑的地府团聚也是件好事,好像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他们。

      “夫人夫人!大少爷醒了!”

      在一阵吵杂的声响中,季黎昕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头顶浅青色的帐幔,雕空镂花的红木架,闻着空气中清雅的药香,这般地狱怎得跟我以前的卧房如此之像?

      “昕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巧云快去把大少爷的药端过来。”

      “是的,夫人。”

      季黎昕闻声转过头去,坐在床边的是在抹泪地娘亲汪氏,和记忆之中的一样的淡雅,站在旁边的季黎昕的小厮听风。还有那个看似一脸担忧的院里的大丫头夏荷,看见夏荷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季黎昕剧烈的咳嗽起来。

      “昕儿,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唬娘啊。”季黎昕回过神,看着母亲,眼泪刷地一下落下,几度哽咽后,抬手帮娘亲擦拭着眼泪,哑着喉咙道:“娘亲,娘亲,都是我,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照顾好小晞还有父亲。”好像要把这一生的悔恨倾诉给娘亲。

      “娘亲知道昕儿是我的好孩儿,这次账目出错是娘亲的过错,你冲动了,等你好了,去跟祖母和婶母赔罪。”

      祖母?婶娘?账目?季黎昕压下心中的震惊,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屋内的陈设,不是自己死前住的小院落,而是自己年少时一直居住的安成侯府,娘亲是记忆中的样子,但似乎要年轻些,听风还只是少年未及冠的模样,还有夏荷也在。这难道是又重新回到了从前,是老天怜惜我这悲惨的一生,又给我一次几乎挽救我的过错。

      季黎昕压下心中的情绪,闭上双眼,回答道:“儿子知道了。”

      汪氏听到儿子的回答,又见他闭上了眼睛,想到这次的事情和季黎昕的脾气,也知道这次是他委屈委大了,轻轻一叹,便不再说话。

      这时巧云把药也端了进来,汪氏结果药,搅动着勺子,柔声开口道:“昕儿,起来先把药先喝了再睡。”

      季黎昕睁开眼,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起来,夏荷也急忙过来扶着一把,并在季黎昕身后塞了几个软枕,然后退到旁边。一些列动作的确让人感到贴心舒适,也是这贴心,让季黎昕把他送到了弟弟身边,然后弟弟才会在小小年纪染上五散石的药瘾,最后那样整日疯癫,生不如死。季黎昕强忍着内心的厌恶没有挥开她,而是配合地动作。

      汪氏舀起搅动勺子,轻轻的吹凉,就这么一勺一勺地喂给季黎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看着自己的娘亲就坐在自己面前,季黎昕觉得这样的时刻是如此的幸福安宁。汪氏喂完了药,再给季黎昕口中塞入一颗蜜饯,然后扶他躺下,帮他好被子,抚着季黎昕额头说:“喝完了药,先睡会,娘晚些再过来看你。让听风和夏荷在外面候着,你有什么事就叫他们就是了。”

      听着屋门合上,娘亲领着外面的人走远后,季黎昕才缓缓地睁开眼过。身上的剧痛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来是回到了安成侯这多事的一年。

      安成侯这本是安成公,爵位是当年的老公侯爷跟着高祖帝打天下来的时候挣来的,本是武将世家,但后来子孙并不崇尚习武,而走了文官之路,政绩上表现平平,久而久之,爵位也降了一级,成了安成侯。

      季黎昕是回到了正和八年之时,这年季黎昕年方十七,这年安成侯府正位立世子吵得不可开交。说到安成侯世子之事已经成为朝堂之上一个笑谈。现在的安成侯季显堂早已过花甲之年,但两个嫡子也早已成家立业,但世子之位任然没有请封,别的公候早已确定世子,甚至有的早已退下朝堂。因为迟迟没有确定世子人选,这件事连当今圣上都过问过几次,安成侯支支吾吾给的答案是,两个嫡子能力不够难以胜任以后的责任,还要再好好栽培栽培。

      若真是这样的原因也不会有后来季黎昕所经历之事。现在的安成侯夫人曾凤飞曾氏并不是安成侯的原配,是元安成侯夫人的李氏的表妹,当年跟着表姐一起嫁入安成侯府,做了平妻,不似表姐的端庄大方,年轻时候的曾氏娇媚似水,甚得当时还是世子安成侯季显堂的喜爱,硬是在李氏之前怀了两个孩子,可惜肚子不争气,都是女儿,取名为季予琴与季予棋。之后李氏生下了一嫡女嫡子,嫡女名为季予书,在嫡子季圣杰出生后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留下两个孩子去了,而曾氏在四个月之后生下一个男孩季英杰,并仗着丈夫的宠爱从平妻升为正妻,在侯府的地位一路直上,曾氏是个狠毒的,凭借自己在后院的手段,安阳候宠爱的小妾中硬是没有一个男孩出生,都是些不中看的庶女,反而是曾氏在安阳后不惑之年为他在生下一个比季黎昕还小的女儿,取名季予画,这个小姑姑也甚得曾氏的偏爱。

      年轻时候在后宅得到的甜头,一点一点地养大了曾氏的心,成为正室后,自己的儿子也就成了嫡子,认为儿子继承世子之位理所当然。安成侯因念及逝去发妻李氏,从一开始就有立自己长子为世子的意思。曾氏哪肯如此,从季圣杰小时便开始以各种方法想将他养废了,虽然季圣杰饱读了群书,但却打死不去参加科举考试,整天外出结交各种安阳侯眼中的各种狐朋狗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即便到后来成家立室,有了孩子,也是一样不学无术,把安阳侯气得够呛。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不过去,曾氏强势,对自己的儿子溺爱过度,管得又太死,季英杰从小就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学识不怎样,入不了安成侯的眼。曾氏看自己儿子如此不争气,便把注意打到了孙子身上,把自己的姨侄女杨琼玉许给季英杰。

      季黎昕的娘亲汪凝萍名商汪家的嫡次女,是父亲季圣杰在年少时在结交汪家嫡长子汪百川的时候认识的,汪凝萍比寻常女子少一份娇气,多一份英气,对于不拘于世俗的季圣杰很是倾慕,二人很快相爱。季圣杰不顾安成侯的反对,娶了汪氏进门。即使汪家富甲一方,但这商贾之家的身份,依旧入不了安成侯的眼,这也是安成侯对长子不满的原因之一。汪凝萍和季圣杰是相爱的,很快便有了两人爱的结晶,也就是季黎昕。曾氏对嫡长孙的打算又落空,之后在后宅之内于姨侄女杨氏二人对汪凝萍百般刁难。汪氏小时常与家人在边境游走,本是一身硬气,但为了家人的安宁,学着事事隐忍,最后竟是郁郁而终。季黎昕见证母亲从一个明媚的女子,开始一天天变成一个哀戚的妇人。因此儿时就想着怎么能为母亲出气,虽然汪氏时常教导,但季黎昕遇到母亲受委屈就十分冲动不计后果。

      这次被家法伺候便是被曾氏和杨氏拿捏住了季黎昕护母心切这个弱点。汪凝萍只是商贾嫡女,能嫁入侯门,并成为嫡长子的正妻,是莫大的荣耀,因此汪家的嫁妆很是丰厚,京城良田万亩,良铺近百间,黄金白银更是不计其数,出嫁之时红妆百里,传成一段佳话。汪凝萍的嫁妆很是让清廉官家出来的曾氏眼红,出嫁时的盛况也然曾氏不喜。汪凝萍本来就视钱银淡泊,季圣杰也是个放荡不拘之人。曾氏强势,汪凝萍又觉得自己身份不够,也就在曾氏旁敲侧击下把这产业交给曾氏去打理。曾氏对儿媳妇入门后的识时务很是满意,知道是个好拿捏的。后来杨氏入门后,美其名曰为了子孙后代,把侯府的产业交给两个儿媳打理,于是本属于汪凝萍的嫁妆硬生生变成侯府的产业。

      这事也就罢了,曾氏与杨氏不但将其中的产业收入挪为私有,更是在圣上再次关注安成侯府世子之事的时候,趁季圣杰出门会友之际,两人合计商量,联合管家账房将挪用的钱银和杨氏经营不善亏损的部分嫁祸到了汪凝萍的头上,曾氏让汪凝萍在她房间跪抄《女德》一遍。汪凝萍本将安成侯迟迟不请封自己的夫君为世子,归因是自己的家世拖了后腿,内心很是愧疚,对于曾氏杨氏这般栽赃刁难,也就是忍了,傍晚回到自己院内就气晕过去。季黎昕私塾归来,还未见到娘亲,就听见了人们对今日之事的耳语,冲到母亲院内,看见母亲昏迷不醒,一怒之下,转身便冲到了婶母杨氏那去理论,杨氏哭哭啼啼地去曾氏那说是季黎昕不满祖母对儿媳的管教,本就是两人阴谋,曾氏顺势装作气倒的样子,还要进宫请御医,后院瞬间吵吵嚷嚷起来。安成侯闻声赶来,对汪凝萍本就不喜,听完竟要求季黎昕给祖母和婶娘磕头赔罪,看娘亲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季黎昕那肯,安成侯看了气得不行,再加上曾氏和杨氏在旁边添油加醋,就是一顿家法伺候,曾氏院内的下人上来就是狠狠二十鞭子,打完拖进祠堂关了一晚上,第二天等季黎昕的父亲回来的时候,去接到的就是祠堂里皮开肉绽的季黎昕。

      上一世,季黎昕醒来,并没有听母亲的话去赔罪,脾气依旧爆烈,依旧一心想着不让母亲委屈,加之后来科举之事,安成侯对这个嫡长孙也渐渐失望了,杨氏的儿子季黎晨便得以入了安成侯的眼,承了爵位。之后分了家,依旧不放过季圣杰一房,最终娘亲郁郁而终,父亲终日悔恨,弟弟染上药瘾,自己也被乱棍打死街头,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季黎昕闭上眼,握紧了拳头。这一世,定会好好筹谋,不会让这一切发生。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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