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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皇后3 ...

  •   林家之事在内宫激起了一阵阵浪花,有不少宫娥为了沾染林家,特地寻人打造了玉佩,只是送去了林府,却终究无果。彩珠愈发愁眉苦脸,就连谨晏也少了笑容,晴旖日日翻看宫人名册,逐个排查,直到最后依然无法寻到正主,晴旖那日端着雪梨莲子羹去寻谨晏,谨晏是时正于北辰殿东阁里小憩,见是她来才坐起身来。晴旖替他揉着太阳穴,笑说“最近操劳过度了,这样憔悴。”

      谨晏握她的手“你亦是,近日为了林家的事,听闻你白日里连午觉都不歇了。”说起这个,见晴旖神色又黯淡了下去“可是,林家的事情我没能办成,那个人,我找不到。”
      谨晏搂过她“无妨,一个十几年都找不到的人,哪会一时间就找到了,再等等吧,若真是无声无息的离宫去了,亦或是对林家有怨而不愿认祖归宗,也是有的。”

      晴旖倚在他身上“若是此事落在我身上呢,我想我一定会愿意…”谨晏一下一下轻拍着她“你还有我…你那个父亲,断然不能认,我自会在品行俱佳的世家里找出一个,作为你的母家。”

      是夜,晴旖索性就歇在北辰殿。次日将出北辰殿时,一位御前宫人撞在了晴旖身上,晴旖的一件儿荷包掉在地上,那宫娥急忙跪下请罪,正赶上一位着朝服的臣子入北辰殿,他讶异的看向晴旖,遂攥住了她的手腕,急急说“女官…得罪了…还请跟我走一趟。”
      晴旖一把甩开他,见他有些年岁只好退一步道“大人急躁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如此对后宫女眷拉拉扯扯,恐对您的官声不好。”

      正巧遇见钱氏入殿奉茶,向她施礼道“皇后娘娘,您这是要走了?”
      那人遂退后一步,向她一揖行礼,“皇后娘娘,微臣得罪了,微臣本姓林,今日初遇娘娘便如此冲撞,微臣当向娘娘请罪,只是微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您母亲名讳为何,姓为何姓?”

      晴旖颔首“林大人客气了。但本宫不知,大人过问家母名讳为何,有何深意?”
      说话间谨晏已出来了,顺势将晴旖挡在身后,笑语道“林大人,朕知您寻不到舍妹骨血心中难过,但皇后已尽力寻找了,且皇后为了此事多日操劳,还望林大人恕罪。”

      那林大人又一拱手道“陛下,微臣斗胆,能否借皇后娘娘荷包一览?”
      晴旖疑惑的看向谨晏,谨晏遂揽住她的肩,问“林大人对朕的皇后很感兴趣吗?还是说,林大人对她们女儿家的东西感兴趣?”

      林氏又深揖“微臣岂敢,只是皇后娘娘荷包乃舍妹遗物,微臣里怀中,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因舍妹欢喜桃花,是以她荷包上绣的是桃花竹林,微臣喜欢鸿雁,是以绣的是鸿雁竹林,我林家心属竹之高洁,因此一生以竹之品行为立身之本。舍妹当年因心许叶家竖子,不顾家门不相当任性带着些许嫁妆就跟着叶氏私奔,家父素来心性甚高,当时并未下令在境内寻找,只是说舍妹患了恶疾,须得闭门静养,后来过了两年再去寻时,寻遍了各地也找不到人,便只好说舍妹已故,此事为父亲母亲终身之大恸…如今既然皇后娘娘得此荷包,想必定有缘故,还望言清。”
      晴旖含泪哽咽说,“此乃亡母遗物。”
      林大人又问“那令慈芳华几许,名姓为何?”

      晴旖又答道“家母当时只说,愧对父母,不堪原姓,因此只有一个小字,为家母自拟,乃是桃夭二字。”
      林大人眼泪当即流了两行“舍妹小字,正是桃夭。”

      晴旖颔首掩泪,谨晏见她如此,“那林大人,入殿去说话儿吧。”林大人当即扶了晴旖胳膊入内,见她如此说“芷蹊当年一时糊涂,没想到造就你与她多年艰苦,叶氏竖子前日里头求见,不知…不知皇后可与他相认了?”

      晴旖颔首“母亲早有吩咐,令我自行决断,他弃我们母女,我们无依无靠飘零数年,倘无母亲一路相护,则无我今日,母亲徒留遗恨,虽不思我为母报仇,但仍不愿我认下这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林大人笑说“你的性子的确很像芷蹊,她爱憎分明,天真活泼,但也涉世未深,受叶氏蒙骗,造就一生悲剧。陛下,我林家但求芷蹊唯一骨血能平安幸福,这也是芷蹊的指望与期许。另外,若皇后愿意,微臣的父亲母亲希望能入宫,前来见您一面。”

      晴旖颔首“晴旖为小辈,断无二位长辈前来拜见晴旖的道理,还望陛下准允臣妾,明日出宫去看望林家老太公。”
      谨晏握她的手“于情于理,我都该准。明日我恰巧亦要同去看望姐姐,不若先陪你去林府,再一同去看皇姐。”

      晴旖含笑“不知如此安排可会添麻烦?晚辈不愿在亲人长幼情分上添上无谓的君臣之礼,若舅父能为晴旖陈情于二位外祖,晚辈不胜感激。”

      林大人随即一礼道“这个还望娘娘收下,这个是芷蹊当年为你做的,芷蹊本就欢喜女儿,林家到你这辈上,母亲为您亲自择名,您的本名,原是林清,怀着我林家对世代清流的期许。”

      晴旖笑道“香草为芷,桃李不言而下自成蹊,看来林家所取之名大有清流之意,不过此事尚未尘埃落定,还望舅父先不要声张,一切且等着我见了外祖父再说。”
      林大人拱手一礼道“微臣告退。”

      翌日,晨时晚一刻谨晏下了朝,晴旖早免六宫晨省而沐浴更衣梳妆,今日虽为省亲,可她毕竟身至皇后尊位不可简单装扮,辛夷早为她备下几套衣裳,晴旖取了一件偏堇色的竹叶襦裙,头饰以凤冠,四边用垂珠短步摇而少用长鎏金步摇,令华美尊贵之外平添一丝平易近人。见谨晏来了,确已换下朝服,以他常日的玄色为主,衣裳亦以竹叶为主衬。他见晴旖先是止住她的礼,后说“不料今日你会穿这件。”

      晴旖笑道“臣妾一向衣着素淡,今日亦是辛夷等人说,毕竟如今身份不同,太过淡雅会叫人轻视,失了身份体统。”谨晏说“哪里?我还是觉着那宝蓝色绣桃花的更合宜,今日是回林家,又不是庙堂祭祀,何须这样庄重?”晴旖颔首道“堇色为皇后常衣,竹叶清雅与陛下衣着相配,今日既为认祖,母亲小字带桃,自不可一身桃花衣裳不知避讳。”谨晏抚她的手道“你一向细致入微,倒是我疏忽了。”

      晴旖微微屈膝,前早有宫人引她们上车辇。两人端坐于车辇之中,出了宫门只觉喧闹,晴旖从轿帘缝隙中看着街市百态,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新年除夕夜时母亲带着自己在街市上买新衣服。谨晏见她神色有变,笑说“年年守岁没有新样子,倒不似他们百姓家热闹。”

      晴旖一笑“百姓家里贫苦,平日里劳作不得休,唯有年节里才有闲时,自然愿意在这一日一起热闹一番。”

      谨晏颔首“倒不似我们,年节里除却给父皇母后和各个长辈拜年行礼之外,就没什么新意了。”

      晴旖一笑“陛下如此,臣妾又何不是如此,年节的节目从来都没变过,歌舞升平喧闹非凡,在臣妾眼中却是千篇一律,烦人的很。”

      谨晏笑道“自打你成贵妃,年节从没出过任何差错,我一向放心的很,却没想到原来你满心不愿却不说出口。”

      晴旖亦颔首“陛下有时并不知臣妾心中所想,但陛下也从未问过。”

      谨晏无言良久,后才说“你这话…意在指我并不解你的心意吗?”

      晴旖掠去愁意,展靥道“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谨晏见她如此说,虽有疑惑却暂且压在心底。待等两人到了他则亲自扶了晴旖下去,见林家已大多等在门外,但传说中的林老太公却并不在。

      晴旖向他们微微颔首,他们当即下拜“陛下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晴旖因椿萱不在,也并不行跪礼,只稍屈膝作了常礼“舅父安好。”

      谨晏吩咐一声免礼,早有一对宫人在前引他二人入内,直引她们向祠堂去。进了里头晴旖才瞧见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早已跪于其内,稍左侧的牌位上赫赫然正是母亲芳名。

      晴旖脱了谨晏的手,向他点头示意,兀自行上前去,随他跪在蒲团上“老太公费心了。”
      林老太公微微侧眼去望她“皇后会否怨我林家未能及时解救你们于危难…”
      晴旖抿唇正色道“岁月流转,一晃略略二十年过去,如今再说是非对错,可有意义…”
      林老太公却是笑道“好一个再说是非对错可有意义,皇后如此说,是觉着芷蹊任性离家并无错,她一力躲避林家寻找并无错,还是她遇人不淑还一力顽抗坚持并无错?”
      晴旖双手合十,阖眼说“母亲一心以为给家门蒙羞,不敢重回林家,连对她人道出姓氏亦尚且不愿,若谈起任性离家之事,叶氏巧言令色,母亲当时不过初涉世事,可我隐约听闻,当年林家与徐家乃世交,若非徐家夫人一味撺掇,更拿来什么劳什子的戏文与母亲瞧,母亲一个幼时承训好端端养在闺阁里的贵女,怎会从了一个白丁的蛊惑?”

      晴旖隐隐的叹了一声“话语牵连已亡人,非晚辈所愿。但种种事端并非母亲一人之错,晚辈还听闻,叶氏虽是白。丁,但来林家是为投帖子请您引荐的,可一男子如何能与后院儿的女眷相看?若非有人从中作梗,怕不会造成如此悲剧。”
      林老太公站起身来,旁边的一位年轻的扶了他一把,他吩咐道“阿澈,去把你姐姐扶起来。”林澈遂一礼躬身下去,上前扶晴旖。
      林老太公缓了口气说“咱们林家的姑娘从小便请傅母教导着,循规蹈矩的很,后来桃夭的傅母得了急病回乡去了,便又为她请了一位,后来我们才晓得,原是在这上头被算计了。”
      晴旖抬头问“那可知是哪家的存心暗害?”
      这句话却不是他答的,见外头走进来一个头发亦半白的老妇人说“周家歹毒竟那时就惦记了我们小蹊儿…若非是她家的傅母撺掇,我的女儿何有今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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