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天才病 ...
-
接到迹部景吾的电话那一刻幸村精市其实是拒绝的，因为他或许已经猜到了对方打电话的原因。
“是迹部君啊，有什么事吗？”保持着和平时毫无差异的温和平静声音回问，却在心底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下一秒迹部的回答便像是在回应他的叹息：“本大爷记得你的妹妹，是在冰帝初中部吧？”
“没想到我只是提了一句迹部君你竟然记住了，难为你费心了。”幸村依旧保持着优雅温和的姿态微笑，让前来查房的小护士脸颊微红，然而天知道其实心底他是多么希望按住自己开始突突的脑门儿。
“怎么了？你该自己来看看。”言辞间像是那些拿学生没有办法的班主任。
“好的我知道了，给迹部君你添麻烦了。”幸村微笑的弧度加大，让周围的正选们心里大呼不好。
而电话这边在得到对方带着浓浓的意料之中语气的回应后，华丽的大爷挂掉了电话，回想起和那少女不华丽的相遇。
为什么说是不华丽的相遇呢？因为两次相遇那个不华丽的少女都是在逃课做一些在他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事情。
第一次遇见那少女是在初中部图书馆外的楼梯洞里。彼时他要打算和馆长交涉初中部与高中部图书馆开放日的相关事宜，而她正在二层高的悬空楼梯形成的洞下跳格子。
华丽的大爷当然没有想从楼梯洞穿过去而是从悬空楼梯直接走正门，然而他听到了一阵音乐声。
运气不好的河马
真的背到家的河马
星期一可喜可贺降生啦
星期二学校优等生
星期三娶了个可爱的新娘
星期四染上了重病
星期五病情加重了
星期六说挂就挂了
星期天被埋在了墓地
运气不好的河马
背到家的河马的一生
到此就完啦到此就完啦
英国长大的他自然知道这首不华丽的歌的来历，被称作禁忌童谣的《鹅妈妈童谣》里的一首《所罗门·格兰蒂的一生》改编的《河马之歌》，根本不该是在学校播放的歌曲。何况他确定这个时间里冰帝的初中生都应该在上课，于是他便冲着声音的源头楼梯洞走去。
最先入眼的是那件还算华丽的深紫几欲滴墨的哥特洛丽塔洋装，然后是那头熟悉的蓝紫紫色的披散着倾墨般的长发，以及地上用粉笔画着的格子。少女背对着他一跳一跳，发丝随意飞舞着，就像是风舞的柳枝。
那颇有特点的发色...
迹部突兀地回想起临近开学之前与自己交情并不太深的幸村给他打的一通电话。
“喂，是本大爷。”
“迹部君，我是幸村，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啊嗯，你说。”尽管他与这位立海大网球部的正社长交情还不及他与副社长真田的交情来的深，作为完美又华丽的KING他还是表示自己会帮忙。
“这学期开始家妹要入读冰帝的初中部，我希望迹部君......”电话那头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犹豫，他只好不耐烦的抢过话头。
“希望本大爷帮忙照顾，对吧。”
“不......这样说也没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幸村把要反驳的话吞了回去。
真是搞不懂他，这种事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该不会他妹妹的性格是自己最讨厌的花痴吧？想到这里他说：“只要她不是那种不华丽的母猫，本大爷自然会答应。”
“这个还请迹部君放心，家妹完全不是那种女生，只是有些特立独行而已。”
特立独行？呵，他大爷网球部特立独行的家伙还少吗？于是他不甚在意的问了对方名字答应下来就挂掉了电话。之后因为很多事要忙就忘记了，直到看到那一头纷飞的蓝紫色长发。
所以这个逃课出来播放禁歌跳格子的，还没有穿校服的女生，是幸村精市的妹妹？
那还真不是一般的特立独行，除去发色外和看上去就是好学生乖孩子的哥哥没有半分相像。
“啊嗯，真是不华丽。”对于少女逃课来玩跳格子并播放这种诡异的歌的行为大爷予以正常人该有的点评。
听到声音少女点起脚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看过来，纯黑色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没来的及收回的兴奋的光芒，就这么直直的和少年目光相接。
她有一双莫名觉得熟悉的，发光的眼睛。
然而迹部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所以他没有像言情剧里和少女来一个深情对视。而少女也没有像那些花痴一样怀春的凝视他，只歪了歪头看他：“亚历山大陛下？”
……这称呼什么鬼？
“这么不华丽的歌，关掉。”迹部没有去管那个称呼，直接下达命令一样对少女说。
少女走过去关掉了那首诡异的歌继续看着他，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身为冰帝的学生难道还要本大爷告诉你这个时间是上课时间吗，啊嗯？”
“可是亚历山大陛下也在逃课呀。”声音甜美，和那些普通意义上的萝莉没有什么不同。
“本大爷有本大爷的理由。还有，你的校服呢？”迹部自然不打算解释向她解释。
“哦，那我也有我的理由。”
话落便不再看他，继续在画好的白格子里蹦蹦跳跳。
迹部大爷吸了一口气默念三遍本大爷是最华丽的不能和她一般见识也不可以像个平民一样发脾气，感觉心里平静下来后他说：“本大爷还有事，你……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反正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他该说的也是说了的，最多被指责没有遵守约定罢了。何况联想当时幸村的语气不难猜出饶是身为哥哥的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现在只希望自己不要再看见这个女人了，至少不要看到她逃课。
然而世界上有一则定理叫做墨菲定律，其中有一条是这样讲的：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所以不久之后他又遇见了那不华丽少女的逃课。
而且这一次还是在学校外。
因为要去参加一个重要宴会还要在部活之前回来，所以华丽的大爷听信了部里爱好灵异的蘑菇头走了那条所谓的，通向冰帝后门的鬼魂之路。当然一路上并没有鬼魂，只是偏僻幽深些而已，这点瑕疵不会破坏大爷的华丽美学，回来就让人把这里的杂草拔了全部种上玫瑰！
可惜刚迈出校门大爷就华丽不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该相信那些所谓鬼鬼神神的事情。
为什么他又看到了那一头蓝紫？这时候应该是没有放学。迹部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不华丽的家伙又一次逃课了，还变本加厉的逃到校外去了。
当做没有看到当做没有看到当做没有看到。心底默念着催眠语，他转了身就向他的车走去，没曾想那不华丽的少女竟先一步出声和他打招呼
“啊，亚历山大陛下。”
又是这个称呼，但也不知是亚历山大的名号符合他的美学还是那一声陛下对了他心思，他倒是随她叫了，只不过既然遇见了他大爷也不会就视而不见，答应幸村的事还是要做的。
“啊恩，是本大爷，你又在做什么不华丽的事？”
“如你所见，在逃课呀。”少女把手中的阳伞举得老高扯着翠色的洋裙转了个圈满是无辜的回答道，仿佛逃课和吃饭睡觉一样是相当合理的事。
“你最好回去上课，免得有人因此担心。”他自认为这句话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少女听罢便笑开了。
“那个某人指的不会是我那个愚蠢的第一美人哥哥大人吧？他居然会担心我？”颇为不以为然的语气配上少女放肆的笑声，让人无端产生丝丝凉意。
第一美人哥哥又是什么鬼？
想起幸村说过少女的名字来源他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指的是幸村精市吧。
幸村精市作为神之子，迹部所听到的有关他的传言从来都是有才华人品好网球打的神乎其技之类褒奖聪明的论调，说他愚蠢的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人还是他妹妹。
难道兄妹关系不融洽？
但是听当时幸村在电话里关切又无奈的语气不是骗人的。
下一秒他的疑问有了答案。
只见少女轻盈的旋转跳跃，这条静谧的后街顿时化作她起舞的舞台，然后她接着之前没有讲完的话头说：“况且我为什么要听那些无聊到一看就会的课？还不如出来找乐子。”
她说那些课她一看就会。
她说无聊要找乐子。
语气平淡，神态自然，没有不屑也没有嘲弄。
天才病，学名阿斯伯格综合征，是指智力超群却有性格缺陷的人，这类人一定意义上都具有反社会人格。
迹部的眼力也算同此病症有些许关系，但只是有些关系，他大爷那么完美，所以只会是真正的天才不是什么天才病。
但是他敢用眼力保证面前的少女绝对是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
这是只要看她那莫名给自己熟悉感的目光就可以明白的事。
轻灵的淡漠的毫无遮掩的，犹如这世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动心的目光。
却又对一切都欣赏不已。
典型的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的目光。
“哈哈哈哈，有意思，本大爷倒是第一次接触过啊。”把手从脸上放下来，迹部突然狂妄的笑出声来，转身摆了摆手大步离去。
上车之前他回头看了少女一眼，见她又开始拿着伞扯着裙角蹦蹦跳跳，不由的为幸村精市默哀起来。
看样子要幸村本人来冰帝一趟了。他如是想。
只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这眼睛似曾相识，他自认在这之前没有见过天才病的患者才对。
为什么呢？
目送着迹部离去的身影，少女将洋伞收起来从包里摸出一款老旧的手机播出一个电话。
铃声过后是一个虽然年迈却依旧端庄慈爱的声音。
“小浓啊，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啊，那边不是在上课吗？”想了想又语气紧张的加了一句，“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有啊外婆，只是给你打个电话罢了。”明明依旧是没有什么情感波动的声音，却明显要比之前温馨的多。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年迈江南老淑女温和的笑了。
“对了外婆，我又见到那个迹部了，真有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搞笑的事，少女忍不住踮起脚尖又转了一圈。
“哪个迹部？是那个迹部吗？小浓听话，那个孩子不能动，迹部家这一代只有一个继承人，他出了问题可能会影响半个亚洲经济的。”听闻自家孙女突然对那个商业帝国的唯一继承人感兴趣的外婆大人连忙劝说她不要因为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乱来。
“放心吧外婆，那位我不一定动得了。”
毕竟那可是亚历山大大帝啊。
也是她遇见黑暗的源头。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天才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