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爱丽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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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后，皑雪山巅，别离之时。
归蝶抬头仰视她的搭档，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言可讲。
能讲些什么呢，明明说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人是她，最后说要分开的人也是她。
真是过分啊，不过仗着对方的宠爱罢了。
反倒是平日寡言少语，算是被“抛弃”大德拉库兽先打破沉重尴尬的沉默。
“尔，归期为何？”
平静的就像是她的目的地不过是城外而不是另一个次元。
“做完要做的事。”语气稍稍沾染哭腔，坚定的意味却是一成不变。
其实她也想拒绝分离，不想离开她的德拉独自开始另一场冒险的啊。
可是没办法，对于自私的她来说世界崩坏的罪责当真不堪承受。
何况她有家不归是为不孝。
“本来，我是想带德拉你回家的。”
想带他感受她所生活世界的风和夜空，带他一路看她逝去的年华故事，给他介绍她的亲朋好友，陪他逛她常常流连的落叶小径。
就像所有情侣那样。
可是现在这些只是梦境。
“终有一日会实现。”宽硕的手掌扶上她的头，掌心传来的安慰让压抑的泪腺瞬间决堤。
像正常十二岁女孩子般哭着扑向对方，归蝶死死抓着大德拉库兽不肯松手。
“呜呜呜哇哇哇哇对不起，对不起……但是还是不要……不要忘了我啊……”
抽泣哽咽，撕心裂肺。
到底为什么会成如今这样？为什么不许他们在一起？明明他们毫无过错亦不会影响大局。
也许那时她就不该从那宫殿里出来。
“呐德拉，你要休息了吗？”
晨光清浅婉转的映照木桌和流动的紫发，少女放下手工的粗劣毛笔问同时放下羽毛笔的搭档。
寡言的黑暗之王略略点头。
“那，要不要看我新写的诗。”
大德拉库兽把目光停驻在少女身前木桌上的宣纸上。
明白了对方意思的归蝶一如每日那样念起自己无聊的新作，而大德拉库兽也一如每日的像欣赏什么绝世大作般听得认真。
阳光清浅，声音悠婉，岁月静好。
可怜的加班没有加班费的阿斯塔兽一进来就看到这对他负无限大伤害的画面。
他可以举报这两个公然秀恩爱的闪光弹吗。
好在尴尬没有多久王就发现了他。
“何事？”
译文就是没事赶紧走开。
被嫌弃的阿斯塔·电灯泡·兽一副公事公办脸呈上手里的信：“这是莉莉丝兽大人那里来的。”
话落没有等对方完全接过就匆匆告退。
他非常不想再看着秀恩爱二人组吃狗粮。
信封一如既往的莉莉丝兽式华丽浪漫，大德拉库兽保持着对方不过是报告公务的平常心拆开，却在看到内容时险些撕裂那张扑克脸。
“怎么了？”归蝶担心的看着他。
“无事。”把信件叠好放回信封，大德拉库兽收回不小心流露的情绪道：“孤有事先行。”
说着匆匆把信封丢进里面合好抽屉转身便要出去。
“等一等，”少女跳下椅子甩着头发追上去，“我可以一起去吗，德拉。”
停下脚步看着只到自己大腿的小女孩那双复杂认真的眸子，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吐不出来。
“不行吗？”
明知道她是在装可怜，可是他就是见不得那双眸子染上失望。
最终他还是带她去了。
反正不过是帝历魔爆发罢了，虽然这次爆发的时间有些诡异，不过有他在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时他是这么想的。
也许那时她就该跟紧德拉，不论前方是天堂地狱。
“这里是？”白裙的萝莉把发丝别在耳后，迎风问身边的搭档。
狂风过境，岩石裸露着红色的身躯，遥远的天地苍茫不见地平线。
好如＿＿
“天地终处。”她的搭档看着远方这么回答她。
所以真的是世界终点？数码世界不是球型吗？
没来的及把问题掰开思考就听到搭档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尔在此等候。”
一句很普通的话，却让少女没来由的丢心般慌乱起来。连忙扯住他的裤腿试图阻止，却不敢抬头看对方。
“德拉，你能，不去吗？”
问完这种蠢问题她直想咬舌。
当然不能。
那个时候德拉的表情不是告诉了她这件事有多重要吗。
她的德拉没有如同她想的那样嫌弃她蠢，而是很郑重的语气问：“为何？”
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她更加不好意思说这只是源于“直觉”，而是放开他咧开笑容。
“没什么，要快点啊，我还等着回去下午茶呢。”
那个时候德拉就感觉到了吧，她突如其来的不对劲。可她不坦白他就尊重她的意愿，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走向那天地的终点。
背影渐远，心脏抽搐不已。
不要想太多，那是德拉啊所以怎么会有事。她这么安慰自己，手却下意识抚上胸口的位置。
归蝶张望片刻决定不再给自己找虐，就理好裙摆坐在裸岩上休憩着欣赏世界终点的不二美景，欣赏着欣赏着便察觉一丝不适感。
虽然飘渺虚幻，但是确实有人，不，有东西在窥视她。
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她引以为傲的感官居然捕捉不到任何事物。
一个荒诞的想法渐渐成型，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猛然站起来。
如果推论成真就太可怕了。
虽然说让对方等不及亲自出马而不继续扮神秘的罪魁祸首亦是她。
猛然回头装作惊恐的脸色四下张望，归蝶把一个无知天真的少女的表情演得惟妙惟肖。
对方可能是早就见过她的真面目，所以当她一回头就失去了踪影。
索性她也只是确认内心的猜想罢了。
转过头那一刻她深深舒气，心底的想法竟然不是麻烦了，而是终于来了。
一眼望向苍茫天地的尽头，她似乎又看到她的德拉那伟岸屹立的身影。
“对不起，德拉。”
声音未出就消散风中，少女轻挽长发提起裙摆跑向与搭档相同的道路。
相同道路也可能不同终点，或许中途停下，或许走的更远，或许……时空错位。
归蝶现在遇见的，大概是最后者。
少女卷玩着发尾看着这间大概为了让她放松的竹林木屋。
她就知道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那个，绝对不会错过她独处的好机会而放她和德拉会合。
但是刚刚跑了几步路就将她扯进结界似乎有些过头了吧？至少也该让她接触到所谓的尽头啊。
“没有过头，终点所在的囚雾禁地和你刚才所在的位置的实际距离要比所见距离远10.26千里，以阁下的体质无法负担。”混合男女老少的无机制声音从木屋的四面八方传来，若非归蝶知晓以对方的身份没有必要如此，都会以为对方是在玩心理恐吓了。
她换上了反应她内心真实情感的脸，无表情，走到绿色竹椅旁坐下，以优雅的姿态执起桌上的青花瓷茶壶斟满两盏，将一杯推至对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然后她像是回想起什么般：“啊呀，忘记您没有形体了，还请恕罪。”
眼角的笑意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恒常性：人类大家族妹子好可怕为什么她会是黑暗徽章的持有者。
忽略某种不适，掌管这个世界的神明把话题回重要的地方。
“终于见面了，黑暗徽章的持有者，我是这个世界的意识。”
“我知道，天道嘛。”抿了一口茶姿态悠然的少女说。
除了天道大概没谁能做到那样。
静默一刻钟，意识大人才明白天道是什么并给予肯定：“按照你们世界的说法确实是天道。”
“那么，伟大的无处不在的天道大人，您这么兴师动众叫我来有何贵干？”她用词恭敬却头也不抬的问。
“我是来为你揭开谜底的。”忽略对方毫无敬意散漫的态度，恒常性决定直接了当。
嘤嘤嘤他不要和心机女继续对话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的归蝶终于抬眉，笑容晏晏如花。
“那么，我洗耳恭听。”
自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休·埃弗雷特提出平行时空理论以来，全世界几乎一半的科学家都在寻找证明它存在的方法，可是至今所有关于它的定理也还都是猜想。
但是所有人都笃定平行时空它是存在的。
而这确是事实。
宇宙之外还有无数个相似的宇宙，每个宇宙互不相干却又互相干涉，类型相似的宇宙集合统称多元宇宙。
而我们所生活的多元宇宙被其他宇宙称之为“第二次元宇宙”。
我们的宇宙相较于其他宇宙更加脆弱，极易被其他宇宙窃取能量，一旦能量枯竭，整个世界便面临崩塌。
虽然每个世界都催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可是这些世界意识仅仅有权限而并没有多大能量。
为了阻止世界崩塌的命运，次元想到了一个办法，寻找灵魂极净的大脑极为发达的少女来代替它们管理世界，成为整个世界的神明。
这样的少女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爱丽丝。
“所以，我也是爱丽丝咯。”听着对方讲了整个次元的历史却没有讲到重点，归蝶忍无可忍打断了他。
“没错，你是你们世界的爱丽丝，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但同时你又是黑暗徽章的持有者，是这个世界的被选召之子。”分明无机质的声音，她却分明的听出无奈的意味。
“所以这就是德拉，我是说大德拉库兽他这么晚才遇见我的原因咯。可是我不明白，被选召之子该不是您定的吗？”
既然如此最开始不选择她就好了嘛。
“黑暗徽章会自己择主。”
而那边世界又不放人。
所以这可能也是命运的无奈吧。
“那么，我们那个世界现在需要我是吗？”低眉看着茶杯里的波纹，少女目光淡淡不见心事。
“……没错。”作为罕见有一丝情感的世界意识，恒常性语气少许不忍。
作为世界意识，他自然看到了少女和那位黑暗之王之间的牵绊。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世界决不会欢迎这样的外来生物。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猛然抬头把茶杯放下，少女站起身整理裙摆，“那日那个斗篷少女是谁？”
“抱歉，你还没有权限知道这些。”
“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周围空间褪色般扭曲，再一定神，场景就变回原来的荒野。
旷野之间，伟岸的身影向她大步而来。
那样孤傲于世，至此她的世界再无一人。
归蝶抑制住内心汹涌的洪水，努力牵起一抹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笑来。
“欢迎回来，德拉。”
我最爱的搭档。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爱丽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