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阴云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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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隐者是个何种组织呢？
若问稍稍知晓它传说的此世居民，他们会紧张兮兮告诉你这是个诡异不可招惹的组织。
若问这组织成员，他们会一脸骄傲的对你介绍他们是为灵者永生而抛头颅撒热血的伟大存在。
但若问归蝶，她会眼含嘲讽回答你这就是个邪/教组织。
邪到何种程度呢？
就比方原著里他们为开启传说中那并不存在的神界通道抓了近千灵气充沛的幼儿，榨取其灵气来供给他们炼制的用以开门的灵器，被主角一行人撞破救走幼儿后他们中那位灵气最高的天灵者居然自己亲自上阵，狂热高呼着“灵者永生”被生生抽干灵气至死。
原本这位灵者继续修行，终有一日会突破晋升为神灵者得到永生的。
以为任务很快便可以完成的归蝶真真未曾想过要接触这群脑残。
毕竟最终大BOSS的神隐者是因后期男主所得的神界传承才与之为敌的，前期他们根本都视其为无物。
可谁晓得这群邪/教脑残这么早便冒出苗头了。
不过现下看来这男主被换之事，搞不好也同神隐邪/教有脱不开的干系。
但紧跟更大的谜团，这群脑残是如何做到突破位面将男主灵魂偷梁换柱的呢？
若说单凭他们那简直犹如笑话，他们可是就为寻一时空通道就费了千年光阴的极度脑残，这点有原著为证。
所以果然，男主的灵魂是某种想掠夺此世能源的生物所为吧。
不过这些都不妨事，最怕真相真的是最荒诞麻烦却几率最大那个啊。
“假若真是的话……”
蓦然间神魂颤抖不止，似乎在预兆有阴云压境黑夜来袭。
归蝶抱住双臂咬紧牙关去压抑自己身躯的颤抖，可这具身体如同和意识脱节般无法停止。
毕竟这是恐惧，源自灵魂的人类对于未知与阴谋的本能恐惧。
不过于她来说这种恐惧不过是情绪的调动剂罢了。
毕竟她就是那种无法忍耐安稳平淡的人啊。
匆匆忙赶回最初那个城镇时月亮已悄然爬上东天，光晕冷寂的照着这挣扎的浮世。
铜雀街阴域的传闻是二人于一家茶馆听到的闲谈，自古之来茶馆便是鱼龙混杂之地，亦是朝堂政事江湖野闻乡野怪谈流传之地。
旅人若是到了一处陌生城镇，那多半是要找一家茶馆要杯清茶静坐细听关于这城镇及其方圆百里城镇的秘闻趣事的。
至于个中真伪，那便自行判断了。
而展擎苍与沈蒹葭二人，便是吃了茶馆消息的亏。
然世事无巧合，他们这么蠢货般踏上陷阱多半是有幕后之人引导的。
且智商在线的男主角认为极大可能就是那个“神隐者”。
故其实返回这里也抓不到他们，他们应是早撤走了。
他是如此条理的讲明了，无奈沈蒹葭不松口啊。
“我绝不能咽下这口气！”客房里，沈蒹葭把流光狠狠拍在险些震碎的木桌上，打断展擎苍绕路去别处的游说。
若不是知晓她的骄傲，他又差点误会他的未婚妻是因他险些遇难而气。
假如归蝶听得到男主如此腹诽她一定浅笑着回答他：你猜对了。
不过便是瞧出这对未婚夫妻的纠结心路，归蝶也只安然做一只喝茶看戏的幕后BOSS。
深知少女某种难以抚平的倔强少年在心底默默叹气，表面却是一副好好好都随你的模样。
“既然蒹葭想查，那便查吧。”
左右他们近几年光景都回不去灵界，拿这个打发时日也是好的。
永远多挂个心眼的展擎苍临走时曾顺便将那几位嚼舌根的脸印入脑子，眼下回去抓线索倒也不至于双眼一黑。
“客官问那几人呐，那是城东一群地痞，整天介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劝您还是甭招惹的好。”
没将店家的好心告诫放在心上，给好银钱谢礼二人便反身去了城东寻线索之尾。
事实证明若有沈蒹葭在谁也别提打架，店家口中惹不得的地痞在白裳美人未出鞘的剑下一个回合都过不了便满地求饶。
“说，谁指使你们引我二人去盐城的？”
“女侠，尊者，小的们真真不知啊，那人隔着屏风小的什么也看不到啊。”
“是啊是啊，就连声也是变声过的。”
“况且若不是两位大人找来，小的们都还不清楚让我们传那怪事是为何呢。”
静立于侧实则正推敲地痞们的乱喊言辞的展擎苍听到此处便上前一步问到：“那人说话做事有何怪异？”
见市井地痞们不理解他话中含义他又换了个通俗说法：“就是在他与你们对话中，可曾用了什么奇怪的说辞，或是用了哪里的方言？”
地痞老大仔细回想终于找出某几他忽略的盲点：“他说话声似乎比北地人偏细，又要了壶长岭茶，我们这儿是不喝甜茶的，小的猜他八成是南地令山人。”
南地，那是灵界最为正派两大门派药神谷同缥缈灵宫的辖地。
而令山更是缥缈灵宫坐落之处。
不好查啊。
尤其现下这南北灵界表面祥和背地针锋相对的情形下，贸贸然去南地查事或是将他们被一令山人算计之事捅出来都不妥当。
但是若就此放弃真怕他这未婚妻以为是缥缈灵宫做的而打上门去。
南北两大灵界对峙已久但从未曾玩过甚么阴谋诡计，况且若是玩也绝不落下这种把柄。合了眼他都知道绝不是缥缈灵宫。
怕是早算计着祸水东引坐收渔翁之力呢。
真是烦恼，若是知道神隐盟是个何种存在便好了。
便在他打理个中关系思量下一步棋走向时，走在前面的沈蒹葭突兀地回头，眼眸认真盯的他些许发热紧张。
而后她道：“我要去中都些时日，暂时不同你一路了。”
白白紧张一通的少年颇有心碎，继而不解：“中都？这是为何？”
“你无需知晓，只消告诉我如何联系你便可。”
言下之意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愿他参与。
鬼使神差他回想起少女来退婚后悔时候所说的话。
——她说自己只是太想脱离宗门。
那时他惊讶于蒹葭对他亦有在意，从而忽视她那句其实疑点重重的解释。
身为天府门掌门唯一的孙女，此辈中最有天赋的灵者，她为何想要脱离自家宗门？为何脱离宗门手段会是退婚？
难不成他们的婚约其实还有着牵制蒹葭的目的。
脑海瞬间略过无数念头，最终却只留了一条。
蒹葭，还是不曾信任他啊。
怕是现下他说自己会同她站在一条船上，她都只会嗤笑走开罢了。
心底微微苦涩，面上却云淡风轻拒绝道：“反正眼下没事，还是我同你去吧。”
看对方明显抵触的面色顿了顿：“我不会妨碍你，只是我总不能让你一人在这凡世行走。”
果然一听这话高傲自负自己实力的少女便开始炸了，他连忙顺毛，好话歹话讲了半箩筐少女还是不肯松口，只余展擎苍五味杂粮不知是该哀叹自己的情路还是该欣慰她终于不那么好骗了。
最终结果是两人一直争辩到四更天，困顿的身子却支撑不住了，于是便说好先行休息之后再作打算。
醒时已是午后，日光悠然懒散的铺在地上。展擎苍饮了杯苦茶脱离困倦后便下楼去寻沈蒹葭，欲继续讨论昨日未完之事。
然后被告知白衣少女一个时辰前就已离开，还将他的房费也一并给交了。
“真是，被摆了一道啊。”少年摇头扶额。
“呐，主人格，你确定处理好了所有他可能追来的线索？”归蝶微微蹙眉表示对于沈蒹葭智商的疑虑。
“自然。”沈蒹葭犹不在意地回应。
……她到底对自己的脑力有何误解。
除却沈蒹葭与展擎苍天壤之别的智慧差别，她的直觉也隐隐预知不妙。
展擎苍定会追上来，差别只在时间快慢。
她必须在此之前处理好一切。
中都，顾名思义乃是最中心的都城，以此为中心将这凡世大陆分寻东南西北。
若是于中都的凡世至高峰中代山顶俯望四海，便会生出坐拥天下的豪情来。
而灵界的传闻中，中都更是世界之中央，一切生命起源之所。
不过这传闻说法也没错，毕竟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及意识——世界之里，便孕育在此。
和已经可以无处不在挑选爱丽丝的，拿人类比喻算作成人的世界法则不同，世界之里还只是胚胎亦或婴孩，柔软脆弱一触就破，只能安静沉睡在世界某处静待长大。
而归蝶来这个世界的根本任务，其实就是把这个婴孩的潜在威胁扼杀于摇篮。
就在不久前她被自家世界法则告诉说，这个世界的潜在威胁已经逃跑了你可以回来了，先去把世界之里的隐藏封印加固吧。
霸占着别人身躯不可以自行活动的归蝶一脸冷漠。
嘛，没办法啊顶头上司如此说了她只能想法子咯。
于是乎她只能继续当个骗子诱拐女主角。
“呐，主人格，我有办法帮你找到你父母的线索哟。”
没错就是如此狗血，沈蒹葭之所以去凡世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父母。而她祖父以婚约牵制她不准离开宗门也是为不要她去寻父母。
因为她祖父知道她的父母已经成了神隐者。
至于为何没想过下世历练就算给她机会去寻，大概是觉得仅仅一年之期她什么也做不了吧。
全无办法又对归蝶就是自己说辞深信不疑的沈蒹葭果然上当：“是何办法？”
“你听过创世神话吧？”紫发少女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眼神悠远声音缥缈，看上去十足像一个神棍。
沈蒹葭点头。
“知晓世界是从中心的山扩大而来的吧。”少女继续前行，倾紫长发随之晃动纷飞。
沈蒹葭又点头。
“那你知道中心的山隐藏的那个秘密吗？”少女微微偏头，声音越发遥远起来，又恍惚就在耳畔。
被归蝶绕进去的沈蒹葭：“是何秘密？”
“这个秘密便是，那里有天道残留，可以实现任何愿望。”蓦然回首间缥缈的语气回荡在沈蒹葭的意识里，久久不肯散去。
这便是让人心甘情愿被欺骗控制的海妖之音，她的爱丽丝能力。
“既然如此，我们这便动身吧。”这是沈蒹葭最后的回复。
用这个将女主角骗到中都中代山很是容易，可骗过那位同样擅长伪装的男主角却有些麻烦，归蝶便干脆决定把他甩开。
只要在他寻来前弄好一切脱离这世界，剩下的可就不归她管了。
按着自己所见推断男主现在腾云御剑之术还远远不及沈蒹葭的归蝶如是想到。
人啊，不能因为对于自己的推理太过自信便一个放松不去查证，不然迟早会被现实狠狠打脸。
比如现正处于尴尬对峙中的路归蝶。
脚下是云雾缭绕的高山流水，不远几米外就可到达她此行的目的地，她本是可以边欣赏美景边完成封印然后脱离这个世界早早回自己的身体的。
天知道再有好戏看再悠闲，借来的身体也不及自己原装那个。
可惜距离她和封印之里中间，现在隔了个笑的如沐春风的展擎苍。
为了不出什么差错给这世界带来大变故，她在路上便用海妖之音哄睡了沈蒹葭的灵魂，所以现在只有将多年历练出来的演技发挥到极致一条路了。
面部调整成不耐烦的模样，少女故意压低声线显得怒气冲冲起来：“你跟过来做什么？”
展擎苍听过后笑容愈发温和起来，若是换了旁人难保不被笑的汗毛倒竖。
但他遇上的是归蝶，是论装腔作势十个他也不一定抵得上对这种微笑全然免疫的路归蝶。
纵然知道对面少年已经识破了她并为她假扮自己未婚妻而生气，归蝶也是淡定如初，只不再做声而拿眼睛不住盯着他看。
于是乎两人便又退回展擎苍刚拦住她时的静默对峙，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还是少年心中着急自家未婚妻先败下阵来。
“若在下没猜错，阁下不是蒹葭吧。”
“又或者换一个说法，阁下，便是天道吧。”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归蝶是真心感到了一丝震惊。
这答案虽说和真相相差甚远，但是某一定意义来说又算作是与真相无限接近。
毕竟她确实是因天道的缘故才会寄宿在沈蒹葭身体里。
不，与其说是被他猜到而惊讶，倒不如说刚摸到修灵之门的他能想到天道这里便值得叫人侧目。
要知道在这从设定根源上就难勘生死，更况论追寻大道的世界里，多少灵者由生至死连大道之名都未曾碰触过。
该说什么呢？不愧是男主吗？
还是说……
“不愧是能以天选者身份活到现在的外来者，居然能看穿吾的身份。”这话是归蝶集中精神动用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海妖之音，又辅以扩音说出口的。
没办法，这个穿越者可绝不是好对付。
不过再不好对付，被骗然后输掉的也绝对不可能是她呢。
毕竟她可是路归蝶啊。
放下伪装的归蝶把和少年相似的笑颜挂在她的契约者脸上，手指勾着一缕发，就那么老神在在玩味的看着少年，等着对方自己亲口吐出某些秘密。
路·奔向幕后大BOSS之路一去不返·归蝶：论装腔作势阴谋诡计，少年你还欠修行啊。
原本便自行认定她是他惧怕了许多年的天道，又被这幅万事皆在握的高深模样唬住的男主角默默于心底叹了气。
也是时候晒出来了，他深埋心底多年，为此在午夜惊魂数次亦不知向何人说的那秘密。
——有关于他是谁，从何处来的秘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仅是一场烂大街的看似意外实则因为好奇心而穿越的事故。
没错，最开始的时候他不是七岁生灵气的天才男主角，甚至都不并在这个世界。
他不过是他们那个世界芸芸众生的一员罢了。
巧合的闲暇无聊逛小说网站，巧合的这本书名看对眼点了进去，巧合的突然去翻看评论。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么一条。
——若让你换一场人生，同展擎苍那样经一场跌宕，你可愿？
底下回复千奇百怪，有愿意的亦有不愿意的。
本着无聊的心思他也回了一条愿意，敷衍的连原因都没加。
然后他就被一阵白光晃得睁不开眼，再次睁眼的时候却成了一个婴儿被人抱在怀里。
有人温和的叫他擎苍，他才明白这是个何种搞笑情况。
明明那么多人回复明明敷衍的也不止他一人，可被白光照到被拉进这个异世成为展擎苍的却只有他一个。
恐惧于这世界发现男主角被掉了包后除掉他，渴望于他回去他原本的世界，愧疚于夺走原本的展擎苍的人生。
他开始学着装作微笑远离温情并刻意按着原著走，就连真心爱他的父母也被他隔在心墙之外。
那不是该给他的爱他如何昧着良心接受啊。
直到他的父母真的和原著一样被害死在魔域。
心脏如同被一点点碾碎的痛感告诉他，他在后悔在陷入更深的愧疚，而无论如何一切都早已晚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又开始一点点的刻意的去改变小方面的剧情，发现反噬便停下，没有反应便继续修改。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规律，如果因着别的小事碰触到主线剧情便也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下去了，但如果是他刻意更改主线剧情，便总会有什么事突然出现去补上这个空缺。
那个时候他就已然猜到他的穿越怕是并不简单啊。
往可怕之处猜，也许是人为的阴谋也不无可能。
“在下的猜测可对？天道阁下。”把秘密晾在归蝶面前的假展擎苍笑成一只狐狸。
对，确实对。
一个平常位面的平常少年居然能触及到这么深的地方，归蝶简直都要有些欣赏这人了。
不过欣赏归欣赏，但还不至于让她变了脸色，是故她只是弯了弯眉眼笑容更添粲然：“所以呢，你想要些什么？”
因为有些欣赏了便给他个自行选择实现愿望的机会，如此想来大千世界中真是少有她这样善良的天道呢。
虽然其结果也不会和她最初设想有什么大差别就是了。
果不其然的少年开口说出了和归蝶计划中一样的话：“在下，我只想平凡过一生，以及身边的人不受牵连罢了。”
这般淡泊的心性还是值得她一帮的。
至于她动手后对方会不会真的实现愿望，那还要看他自己今后的造化，不是吗？
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此世天道。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阴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