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人》夏*青

1、前往

　　今天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天气，风呼呼的吹着，还不时夹杂着点雨。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世界的节奏，人们依然慢斯条理地走着，人来人往，不由得让人有些害怕。街口那些投诉了好几天的坑洞和路灯，在人们的骂声中渐渐被遗忘，我们似乎也习惯了某些东西，刚开始抱怨种种的改变，随后被不得不的情绪缠绕着，兜兜转转几圈还是潜移默化的接受了，毕竟，大都数人都只想这样平淡而惬意地过下去。唯一还会在意这种改变的除了街边的七大姑八大姨，估计也就只有丰年了吧。不管从这条路上过去多少次，他还是隐隐约约有些不快，说不出的暴躁。
　　“这人生啊，归根结底就是一个俗字。”丰年一手有条不紊的拨着方向盘，一手老练的点起一支烟。吸进嘴里的烟，在肺里兜兜转转好几圈，打湿了泪腺，从鼻中慢斯条理地喷出。
　　“俗......”何其挠了挠头，似乎从记忆里要挤兑出点什么出来，终究还是从迷糊的记忆里慌忙逃了出来，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失落感。
　　“嗯......”丰年猛地将最后的烟一口全吸光，然后将烟蒂朝车窗外扔出去，烟蒂在地上大概滚了三四米，终于将扑灭了最后的希望，风吹过，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一路上，丰年没有多余的话，几拨烟下来，空气中俨然多了几分紧张的尼古丁味，似乎此行将是一场壮士断腕，何其也被这味道熏晕了头，手不断搓揉着，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盯着双脚，一会儿又假寐着。
　　大约两个小时后，车沿着弯曲的山路一路颠簸而上。这条路不管走了几次都让人感到坎坷，对于技术娴熟的司机来说，这样的路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丰年不算车技太差，甚至他的车技还获得过很多老司机的称赞，但每次在这条路上，他总会晃神，好几次都差点开到沟里去。
　　车还是照着正常的速度行驶着，没有任何意外，事实上，他每年都在以此作为一个信号，如果他能顺利地到达山顶，那么也许众人都会谅解他。但事与心违，不仅仅众人不能谅解他，连他都不会谅解自己。“丰年，求你了......”记忆中那双含着泪水的眸子再一次浮现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哀求着，“不，不......”丰年踩下了刹车，坐在后座的何其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谢特”。差一点，他们就要命丧于此了。
　　此刻车径直停在山沟边上，何其第一时间拉开车门几乎是冲出来的。“丰年，你他妈疯了吧！”何其大力地拍着车身。“想死是吧，没那么容易......”何其刚想接下去骂，可看着丰年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所有的话似乎都是多余的，周围像死一般寂静。
　　何其在车外抽了两根烟，现在他们的位置正好是半山腰，抬头想看到顶端，却被一些绿树给挡住了，往下看看不出山下原本的样子了，真是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也许此刻丰年也是这样的，他迷失了，何其想。
　　何其稍稍平静了心情，从车窗里给丰年递上一根烟，“下半程我来开吧。”
　　车子启动了，何其才稍稍觉得有安全感，至少现在命运的方向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后视镜中丰年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何其摇摇头，踩下油门，都是为情所困的痴汉。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收音机里响起了熟悉的歌声，悠扬旷远，随着车的移动，飘遍了整座山。很久，很久，都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说

　　多多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