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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 ...

  •   沧澜24年12月6日,天大寒。

      那年我4岁。

      那年冬天,我在被关在一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

      我想,如果那一天,我没有被人在茫茫乞丐之中选中,我的人生是不是会不一样?

      那里是一个以人为刍狗的地方。

      我被日日夜夜关在那里,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可以活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水牢里,有一双温暖的手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我只知道,在那漆黑的空间里,我甚至看不见他的脸,我们两个生命在黑暗的水牢里相互依偎着相互取暖。

      沧澜27年11月8日,大雪3日,连绵不绝

      那年我7岁。

      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了阳光,临走之前,那双温暖的手在我脖子上挂了一个哨子。从此以后那清亮的哨音,便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温暖。

      我被几个很漂亮的女人带到一个华丽的小屋子里。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十八般武艺,仍然没有谁告诉我为什么?寒冷的冬夜里,我的手指在冰冷的弦上,反反复复地弹着那一首,阳春白雪。我的手指是如此的冷与疼,那时候,我总会吹起那枚小小的哨子,以求着温暖,或者只是为了欺骗自己,
      一个绝望中的自己一个活下来的理由。

      沧澜32年6月5日,天大旱。

      那一年,我12岁。

      那一年,我第一次走出了那间屋子,我和许多小女孩一起被带到了一个幽深冷寂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极其阴冷的水潭,我们便在水潭边上,为了活下来无所不用其极。我忘了有多少人,因为弹琴的一个音节错误,而被凌迟处死。因为下棋的一步之错,而被鞭笞至死。

      在诗与画中,我们凭着自己的意念按摩着那些漂亮女人的意图,她们不是人,她们是魔鬼。她们用着极高极其挑剔的目光看着那些诗书画,以极其严格的惩罚逼迫着我们达到最高的水准。

      有些人,被长鞭打死,有些人,被长刀刺死。我却和另一些人一样,虽然常常被一条竹鞭打得放弃希望,但是从来没有留过伤痕。

      那时的我们,隐隐有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那些身上留下伤痕的人因为达不到她们所要求的水准已经成为了恐吓我们,或者她们自己为了泄愤的工具。

      而我们为了活命,只能在一次一次的琴棋书画中,使自己做得更好。在一次一次的诗词歌赋中,使自己成为魁首,在十八般武艺的切磋之中,让自己变得更强。

      我恨她们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她们一次一次的惩罚过我们后,便会疯了似地哈哈大笑,那笑里没有快乐,只有悲伤,甚至隐隐的透出绝望。我甚至认为她们的悲伤比我们的,高过千倍万倍,她们对我的每一次惩罚好像都在惩罚她们自己。她们一次比一次更绝望,一次比一次更加悲伤。

      沧澜37年,12月5日。鹅毛大雪,冰封十里。

      那一年,我17岁。

      我在这5年间,一次又一次的去了那个幽深冷寂的小屋里,一次又一次的离开那个房间,我甚至不敢交一个朋友,因为身边的人死了一个又一个,而我却还活了下来。

      12月6日,也是我人生发生重要转折的一个日子,那一天,我们仅剩的6个女孩中,依次的听从她们的命令,抬起头来。那个,为首的女子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剑鞘一开一合,那把剑似乎都没有完全出鞘,但是,那5个女孩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极深的话,很,我想,这或许是她们所用的最仁慈的杀人手法了。

      那为首的女子站在我的面前蹲下来附在我的耳边说道:“2万多个女孩都解脱了,只有你又一次的,走向了地狱的深渊。”

      沧澜39年,12月21日。

      那一年,我19岁。

      我已经在那为首的女子身边待了两年了,我想,这或许是我以往所活岁月中最幸福的两年。我常常站在四合院的天井里,看着夕阳一点点地向下坠去,沐浴在余晖中,感叹着这19年来我的命运。然后回到屋里,继续温习着她布置给我的功课。

      在这两年中,我似乎忘了这12年来,她给予我所有的痛苦,在我眼里,她只是一个有着特殊故事的神秘女人。慈祥的传授给我一点一点,她的人生经验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到的宫廷读心秘术。

      “诛人诛心。”这是她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而当我明白的时候,我已经在沉浮的世道里,磨练得和她一样不择手段。

      最后她告诉我,要把我送进宫去,仍然没有为什么。

      临去的前三天,她告诉我:“若你讨厌一个人的话,一定要她活下来,活下来,才是最大的痛苦。”

      “当我有能力的那一天,一定杀了你,我对她说。”

      她笑了,那是我看到她,第一次笑,也是最后一次笑。

      3天后,她暴毙荒野。嘴角流着殷红色的液体,我知道,那是弄垂散,也我最擅长用的一种毒。作为她在2万个女孩中,呵呵,或许是全天下所有的落难或平民女孩中选出来的唯一。我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

      沧澜39年,12月22日。

      我身着一袭红衣,站在鹅毛大雪中,等待着命运的决定。我的人生从未为自己做一回主。

      “在这世上,我如浮草。

      无根无系,飘飘摇摇。

      若想苟活,非步步为营不可得。”

      这是她笑后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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