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白痴》九叶离

16、永远不会变

　　四周布满了黑云，将她紧紧围住。她看不到它们的边际，也寻不到缺口逃离。她就像一个引力中心，吸引着它们投向她的怀抱。黑云去海浪般涌来，在被巨浪淹没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座黑狐石雕。狐狸眼死死盯着她，似是要将她拉入地狱。
　　水天依猛的睁开眼，刚刚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们还在回程的车上，外面的天已经半黑，她决定再睡一觉。
　　还没闭上眼，她感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抬起头尹柳絮正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水天依早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不明所以的注视，只是，辛一和许诺凑什么热闹！？
　　“干嘛？尹柳絮我可警告你，现在是在车上，小心一会儿我喊人了！”
　　“啧，至于吗，我又没把你怎么着。”
　　“那你们一个个看着我干啥？”
　　想想她睡觉的时候有三双眼睛盯着，她就浑身不舒服。
　　“哦，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
　　“我拒绝。”
　　看着他们的眼神就知道，准没好事。
　　“天依，你就老实交代了呗，你和狐山沐白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不是说过了，是小学时候的同桌吗。”
　　“你还跟我说过‘小白’是他的自称呢！”
　　“对啊。”
　　于是三人瞪大了眼。
　　“怎么？”水天依一副“难道你们不相信”的样子。
　　“合着他跟着我们的时候，每说一句话就喊自己一声吼。”
　　“他乐意，怎么了？”
　　“呵呵。”尹柳絮干笑两声，辛一隐隐觉得她正强忍着揍水天依的冲动。
　　“天依学姐，尹学姐也是担心你。”
　　“怎么说？”水天依一眼扫过去，尹柳絮这次是拉着两个人一起又给自己挖了什么坑了？
　　“你真的相信他在千本鸟居出现是偶然？”辛一问。
　　“还有他所谓的黑狐，那东西太诡异。而且他是怎么知道黑狐与石雕之间的联系的？出事的时候，他恰巧就出现了，这也太巧了。”
　　许诺补充着辛一的话说。
　　一路上他们都被狐山沐白死死压着，大气都不敢出。又见识到了他精湛的精分技能，心中对他的怀疑早就不知被他们抛到哪去了。上了回程车后，他们才重新想起这茬。
　　狐山沐白，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是不是太敏感了？”水天依反问。
　　“这是事实。天依，狐山沐白这个人，绝不简单。”许诺直视着她，水天依看到了他眼中的真挚。
　　“就算你们十年前就认识又如何？人都是会变的，况且十年了，你以为他还是你原来认识的那个小男孩吗？”
　　许诺说的有理有据，尹柳絮和辛一符合着点头。水天依看着他，良久才幽幽吐出三个字：“所以呢？”
　　许诺被她看得竟有些心虚，顿时语塞。
　　水天依始终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犹如一摊死水。
　　尹柳絮记得，她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神情，是大一被一位跆拳道社的学长质疑的时候。随后的对决，她在三招内撂倒了他；第二次，是在面对他们对狐山沐白质疑时。
　　她从没有读懂过她的这种眼神。
　　时间仿佛静止，车上的喧嚣声也都消失。不知过了多久，车上响起了领队女老师略带疲惫的声音。离开位子前，他们听到她的低语喃喃声：“你们错了。他永远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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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水天依乘坐的客车远去，直到再也望不到后，狐山沐白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他便看到那抹熟悉的朱红色。
　　千本鸟居，那片台阶已经找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唯一能证明方才变故的，只有他和水天依站过的那片地方留下的一片枯草。
　　“二少爷。”
　　狐山沐白背后出现一个男人，向他行了鞠躬礼。
　　“把这里处理干净，天黑之前我要结果。”
　　“是。”
　　直到狐山沐白离开后，他才抬起了头。随即在他身后出现了两只白狐。
　　“阿大阿二，去查一下那些黑狐的来历。”
　　狐山家——
　　“呦，听说我们高冷帅气又迷人的狐山二少爷今天死皮赖脸地跟着一个女孩，还被人家嫌弃了。”
　　狐山沐白刚坐下休息，房门就被狐山修推开，此时他正靠在门上颇有兴致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出卖着他的幸灾乐祸。
　　狐山沐白优雅地倒了杯水，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狐山修笑骂：“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就把火往我身上撒。啧啧，还真看不出来，狐山沐白也是好色之徒。”
　　“哐，哗。”
　　门边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随后是狐山修痛心疾首的哭喊：“杯子！杯子！我辛辛苦苦买来的青玉杯啊！狐山沐白，你心忒狠了！”
　　“看来信你取回来了？”
　　他换了一个杯子，继续喝。
　　一说到那封信，狐山修就来气，刚想骂过去就意识到不对劲，人也立刻老实了许多。只是他气得着实不轻，隔很远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卑鄙无耻的老东西，有本事单挑啊！”
　　“无聊。”
　　“我可警告你，若是你……”
　　“滚。”
　　于是狐山修话还没说完，就老老实实地滚了。
　　狐山沐白依旧心平气和地喝着茶，再抬起头，面前单膝跪着在千本鸟居出现的男人。面对狐山沐白，他始终恭敬地低着头。
　　“说。”
　　得到命令后，他才抬起头。听着他汇报的内容，狐山沐白打量着手中的青玉杯，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那人汇报完后，便退了下去。
　　手中的青玉杯突然破碎，暗示着所持一人的暴怒。然而狐山沐白脸上依旧没有半分变化。
　　尹柳絮湿着头发一个人趴在床上，面对着浴室，水天依刚进去没多久。
　　她一直很奇怪，天依对狐山的信任从何而来。
　　和辛一他们分开后，她问天依：“你该不是收了他一个礼就被收买了吧？”
　　回应她的依然是那淡淡的一瞥。
　　尹柳絮翻了一个身，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继续思考着那个问题——水天依凭什么那么相信狐山沐白。
　　思来想去，她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就算她喜欢他了又怎样，这种信任已经超越了恋人之间的程度。更何况，他们分开了十年啊。
　　尹柳絮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刚洗完澡，那一头齐肩短发本就凌乱，这下可更像鸟窝了。
　　她看到水天依桌上的文件夹，下意识向浴室瞧了瞧。迅速从床上滑下，她翻开那些画看了起来。
　　从始至终她的眼睛只盯在一个地方——那些狐狸的前爪。
　　她现在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了：狐山沐白为何要在每只狐狸的爪子上画十字？
　　当初因为太惊讶所以她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看来，天依竟然能那么快就发现这些浅浅的印记……
　　她在水天依出来前把东西都放好了，又拿起一本书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还在想啊？”水天依突然问。话语间有些无奈。
　　“什么啊？”尹柳絮装傻。
　　“别装了，书倒了。”
　　尹柳絮这才反应过来，由于刚刚太急，把书拿倒了。
　　索性扔了书，尹柳絮满脸委屈地看着她。
　　“干嘛，该委屈的应该是我吧。”
　　“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嘛？”尹柳絮撒泼，硬的不行来软的还不行吗？
　　“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跟社长大人解释呢。”
　　水天依举起手机，尹柳絮看到屏幕上闪亮亮的一排黑字：你媳妇在外面勾引男人我管不了了。
　　“水天依！我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