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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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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之间,好像有人走到了树下,眼前是一片流云一般的白色,那人的青丝在月光下好像沾染了黑玉的光质。
沙沙的树叶声,那双黑靴被树影摇曳着。
天地一沙鸥,墨海一孤月。
紫苏拿着酒坛的手松了松,酒坛砸地,她张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下去,是一双手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却有着男子特有的特点。那双手正巧地捧着了酒坛,树下的男子微微仰头,洁白如月色的下巴在夜色下露出了好看的弧度。
紫苏傻傻地打了一个酒嗝,“苏苏.......苏玉京?”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苏玉京眉头跳了跳,清雅的眉目,瞥了一眼树上衣衫不整的红衣女子,“你喝酒了?”
这不是废话嘛。你手里的那一坛都是我喝的。
若是平时,她定然会这么说,可是如今她醉了,“是啊,我喝完了。”她嘴角勾起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苏玉京,那双杏子眼含着淡淡的雾气,影影绰绰的。
苏玉京把酒坛扔到旁边去,“喝醉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紫苏,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但只要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就代表他心情不怎么了。但是醉酒的紫苏可不会怕这些,就算不醉酒的她也不怕他。她很干脆地摇摇头。“老娘千杯不醉的。”
她支起身子,一只手虚扶着树枝,红色的裙摆被急风一吹,在那树枝之间犹如一朵大花。
月亮照了过来,眉间的红泪虚浮得很,她看起来很冷静,目光迷离,好像正在看他,又好像看着其他的东西。
“苏玉京,我好像醉了。”自嘲了这么一句。
苏玉京道:“既然醉了,那回去吧!”
“回去?”她有些迷茫地问,“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啊!”
苏玉京道:“无论什么地方,只要你想到达,我都会帮你达成目标,所以师姐.......不要悲伤。”
似乎拿准了她不会记得,他几乎都没有停顿的就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紫苏趴着树枝,看着他。撒娇也很令人怜爱。“真的吗?苏玉京你真是一个好人。我也要带你走,愿意吗?”
“愿意。”他低低的笑了,仰眉,月色如雪入了他发里衣间。“师姐倒是不要忘了才好。”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紫苏眼睛眯了一下,下巴不停地啄着米吃。
这是睡了吗?
又一次鸡同鸭讲的苏玉京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轻身一跃把红衣女子抱入怀里,趁着混杂着月色的夜色把怀中人仔细看了一遍。
朝着月生海楼而去。
第二天醒来以后,是剧烈的头疼。
紫苏拍着脑袋走下床,冷不丁地看到窗边站了一个人,被吓了好大一跳。
之后才看清楚是轻水。她抱着胸,眼睛冷冷地盯着紫苏,一张清秀的脸庞在这样情景下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严酷。
紫苏疼得要命,抱怨道:“轻水一大早的你站在我床边是打算干什么啊,可吓死我了。”
轻水答非所问,“头疼啊。”轻柔又诡异的调子。
不过紫苏因为喝酒喝得头疼的,根本就没来得及去思考那么多的问题。“是啊。”
“活该。”冷冷的语气。
紫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边头疼着,一边问:“你说什么?”
轻水红唇一掀,吐出了两个极薄情的字来。“活该。”
这下紫苏终于可以肯定了自己并不是听错了。哭脸,“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轻水嫌弃脸,“谁叫你喝酒啊,还偷得是有一百年的绍兴花雕。雪前辈说过,这个月内你是不能沾酒的,不听老人言,眼下这个亏你也该自己吃下去。”
紫苏委屈地对手指。
被侍女们收拾后,紫苏摸着脑袋,抽着声音,头低了低,越来越低,差点低到了桌子面上。而轻水已经从屋外款款而来,手里除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水别无其他。
紫苏嘶了一声,问:“这什么东西?”
轻水道:“给你醒醒酒。”
紫苏一闻到那股子中药味时,立刻就想吐了。“这什么鬼东西啊,难闻。”嫌弃地扇了扇鼻子。
轻水把要放在她面前,轻描淡写了一句,“这药虽然难喝,但只要服下一剂,便不会头疼了。”
闻言,紫苏还是不太相信。“你可别框我啊!”
轻水道:“您放心,我才不会这么闲。”
紫苏仰头一碗喝下。
也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头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不太疼却觉得有些疲倦,她打了一个哈欠,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断的打架。
窗外春阳正好,海风也清爽,紫苏迷迷糊糊地又爬到了床上去睡。
轻水看着她,有些无奈,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而床上的紫苏一闭上眼睛,意识便是一片黑暗。
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急速地往前拽着走一样,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黑暗的尽头是一片灿烂的白光。
她的意识彻底停息。
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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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境内。
码头旗帜高扬,各种行船停放在江边,喧闹的滩头人来人往。
小侯爷一行人租了楼船,便赶水路前往恭州。
沿着长江而上,水路经过瞿塘峡、巫峡不过三日便可抵达巫山附近,是处即为恭州之北,接着再坐一日马车,便可抵达“天府之国”成都。
而唐门的唐家堡的驻点便在成都府里的大巴山内。
这是行路计划。
实则算起其他,最少也许七天才能抵达。
含光在心里算了一遍,前几天她才接到了少谷主的密函。原来紫苏姑娘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至于她为什么不是太惊讶地样子,那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毕竟叶紫苏一直以来就是一个让人无法预料下一步的人,她身边这些奇葩事好像只要一放在她的身上,就不会让人觉得太离奇。反而会觉得理所当然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唐觅很有可能不会再醒来了。
到了这里,也必须要按照计划进行。唐觅必须回到唐家堡,无论死活。
含光吹了一声哨,原来站在支起的船窗上那只海东青马上展翅而飞,渐渐地成为了天边的一瞥鸿影。
雕花屏风边的一张拔步床上,垂下四角雪纱幔,帐中倩影,香鬓墨发,掖着背角睡得很安稳。
青涩秀气的面容算不上遗世独立的一枝独秀。
但是那雪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色却衬得少女好像是从姑射山走下人间的小仙女。
只可惜,终究命薄。
含光摇摇头。
她走出门去,正好遇见了在外面站着的小侯爷。
含光有些意外,一礼道:“小侯爷。”
小侯爷有些拘束地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含光摇摇头,“没有转醒的痕迹。”
小侯爷有些失望,眼睛一望,也没有逮到负责唐觅的陈大夫。少年桀骜不羁的眉眼之间也有些其他的东西了,比如对自我的厌弃以及对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女与众不同的关心。“本小侯进去看看。”
含光答了一声,也看懂了小侯爷眼里的意思。
有多远走多远,老子要单独看看她。
小侯爷一走近屋子里。屋里淡淡的香气已经让他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小侯爷活了十九年,还是第二次这么紧张。第一次是眼睁睁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头破血流,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她睡着的样子是那么恬静可爱,这才是一个小仙子该有的样子。
当瞅到唐觅被白布包扎的额头以及那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瓜子脸时,他觉得有些刺眼。
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臭丫头会是什么小仙女,一个吃货小仙女?还是一个怼人高手小仙女?或者是一个流氓小仙女?
小侯爷在床边坐下,看着眼前眉眼青涩的小丫头。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一些苦涩,最终都化为眉眼之间的桀骜。
“臭丫头,以后说话不要使劲怼人了知道吗。万一再遇上这么一次悲剧,你被毁容了,还有谁敢娶你?”
“臭丫头你要赶紧醒来啊,马上我们就到家了,你要是还不醒,我怎么和唐叔交代?”
“嗯,就算你不行,我也会找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病,别怕。”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破了相没人愿意娶得话,老子......老子也愿意牺牲一下自己,把你娶回家,不过你可别想太多啊,就是把你娶回去当摆设的。”
......
耳边的声音很模糊,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就像是网络不好的电视剧断断续续地播放着。
慢慢地,声音总算清晰起来了。
但也是大略能够听清楚几个字。
很烦。
她便是这样觉得的。
使劲地睁开了眼睛,光亮让她无法直视,下意识地别了别眼。
正说得口沫横飞的小侯爷眼睛不知道瞅哪里,脸上有些奇怪的红色,嘴里一直不停地说着话。“......你以后一定要......”
她早已经很不耐烦,当下怒道:“闭嘴。”
只是那干燥的喉咙以及粗咧的声音说出来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平日里半分的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