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笑》廖卜占

31、第七章

　　胡姜氏横了姜瑚一眼，说道：“公子还有些发烧，大约是路途劳累又中了暑热。”
　　郑言觉得胡姜氏谈吐如大家出身，气度也不凡，而且既然已经告上姓名。恐怕劝说一事会有进展。
　　郑言道了句多谢，又说道：“学生此来是。。。”
　　胡姜氏一摆手：“公子，按理妾身应喊你一句郑大人。但是外子已经看过你身上无文书官印袍服。妾身知道公子为何而来，但是既然不是来捉拿我们，我们一家已经决定移居关外。”
　　神情刚决果敢，郑言还未开口，胡丁桓冲进屋里开始收拾东西，催促道：“天色不好，我们要连夜赶路了。”
　　胡姜氏和姜瑚神色一变。
　　郑言站起来，扶住桌角，慢慢挪到屋子外，村落古朴却毫无人气。
　　胡疆跑来一把扶助他，冷着脸道：“你且坐到车里去吧。”郑言一愣，觉得不合礼制，那边胡丁桓牵着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大声道：“你们直奔偏头关，连夜赶过去。"
　　姜瑚冲到马前：“爹！”
　　胡丁桓摸摸姜瑚的头：“照顾好你母亲。”说罢骑马出了村口。
　　郑言说什么也不肯同胡姜氏和姜瑚同坐一辆牛蓬车，胡疆年少不逊，冷笑一声：“那你且坐前面吧，你以为自己是骑马进的村子吗？”
　　说的郑言脸皮上一阵阵发红。
　　胡姜氏呵斥了一声也匆匆进了牛车启程。
　　此时正是日头西斜，夏天天长，郑言琢磨了一下居然不知道如何称呼胡疆，只好问：“为何要如此匆忙。”
　　“没看变天了吗？”
　　郑言抬头只觉天色正黄昏没有什么不同。
　　胡疆小少爷满脸的不耐烦：“等雨下起来就晚了！这一带黄河改道，都由官府肃清了，你不知道这些是怎么进来的！”说完啐了一口：“要听我的就该让你自生自灭，朝廷的狗官死一个少一个。”
　　“朝廷也有好官。”后面的姜瑚出声反驳：“至少爹爹，胡杨哥哥，还有洛凌哥哥肯定是好官！”
　　“呸，你就是被那个洛凌迷了心窍。谁知道他是不是好东西。”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还有胡杨哥哥！”
　　“先是那个洛凌然后是这个什么郑言！肯定都是胡杨弄来的！人当官就变了！好人也变坏了！因为都坏！”
　　一句话说得郑言心下默然。自己其实也是坏了的，只是坏的不那么明显。
　　“你胡说！那爹爹呢？”姜瑚已经把头伸出来。
　　“你怎么那么傻，看不出爹不想做官吗？”
　　已经要吵起来，后面胡姜氏轻生呵斥：“疆儿！瑚儿！”
　　姜瑚吐吐舌头缩了回去。
　　忽然天色渐暗，空气里有了泥土和风沙的气息。胡疆从车里拿了蓑衣雨披，又嘱咐把车内盖帘都固定。
　　不过话落的功夫飞沙走石，狂风卷着阵阵黄土扑面而来，打得脸上生疼还睁不开眼睛，路边的树晃来晃去，人都能被吹走一般。
　　不一会儿昏天暗日，乌云密布，密密麻麻的直压下来，然后就是一道闪电从云霄插入地面，紧接着雷声大作。
　　胡疆冲郑言大喊：“你还在生病！到车里去吧。”郑言摇头，拉紧了蓑衣。
　　胡疆又把一块油布递给他，“那你把自己和这个位置护好！”
　　风驰电掣，迅雷不及掩耳，天色恐怖的不似人间。
　　忽然听见什么东西砸下来一样，瞬间看见雨打在沙土地上，激起万点沙坑。再感觉到雨打在身上也是生疼。
　　再过片刻就如瓢泼一样。
　　“娘。雨太大了！我们找地方避避雨吧。”胡疆按住牛头，大声喊道。
　　过了片刻，姜瑚在车里喊：“不行！快走，快走快走！好歹要出了胡家寨地界！”
　　郑言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有惊雷和闪电。。他记得胡丁桓是骑马去的另一个方向。。。

　　越走越高。。郑言觉得冷。。又浑身滚热不知身在何处。。。迷糊间听见洛凌的笛声，一个激灵，几乎要从车上栽下去。
　　雨已经渐缓，天色还是一片黑暗，郑言知道自己已经高烧起来，每一个关节都酸痛不堪，衣服湿湿黏黏粘在身上，瑟瑟发抖，加上腹中饥饿，哆嗦地问胡疆：“什么时辰了？”
　　胡疆说：“快天亮了。”之后大声问：“娘，前面快到偏头关驿站了！是进村还是直接上山出关？他快不行了。。”
　　郑言反应过来这个不行了应该是说自己。
　　过了一会儿，姜瑚声音迷离：“偏头关驿站是不让百姓歇脚的。还是进村落吧，把郑公子安顿下我们再走。”
　　郑言晕得七荤八素，挣扎地说：“我们可以去驿站，我可以。。。”不等说完，旁边胡疆大声到：“他说应该可以住驿站。”
　　里面传来胡姜氏的呵斥。
　　所谓驿站，修建得和堡垒似的，非常大，驻在村口，颇有军营的感觉，石头垒的厚厚的，一扇木门。
　　天边已经有点鱼肚白了，郑言哆哆嗦嗦下车，发现自己是被一个带子绑在了车上，怎么都解不开了。

作者有话说

　　情节速度太快。。。结果慢下来就如此的罗嗦。。。我快受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