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据说你是我道侣》生花死拓

7、第 7 章

　　几人心生怯意，可是为时已晚。
　　不出十招，金丹三人俱都死在白负剑下，剩下元婴期初期的老大，被白负的狠辣吓破了胆，突然怪叫一声转身就逃，连身后的老二都不顾了。
　　白负追上去，单手一挥，将人从中劈成两半，对方神识出窍，妄图瞒天过海逃出生天，却不料白负凌空一抓，将神识生生捏成碎屑，彻底断绝生机。
　　另一边，奉命去抓印观祁的老二被昊天小印砸得半死不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白负落在甲板上，一剑结果对方，将尸体抛入大海。
　　这个恶贯满盈的小团伙，往日不知算计了多少往来的独行修士，今日死在白负手上，也算是罪有应得。
　　白负修的是剑道，当年差点以杀入道，前世的印观祁为了防止他被心魔困扰，特地为他弄来九枚静心莲的莲子，将莲心炼入他的长剑，希望以此来克制剑中的杀意，是以白负虽嗜杀却不滥杀，同样是觊觎他们财物的人，之前在柳城客栈里那几个只做过偷鸡摸狗的行当，他便以神识教训对方，把人赶走，而这六人罪恶滔天，死不足惜，对这样的人白负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
　　“阿白，你现在如何？”印观祁忍不住问，实在是白负脸色过于苍白，衬得他脸颊溅上的血迹越发刺目惊心。
　　白负胡乱抹干净脸，掏出一把补气丹一口吞了，就地坐下开始打坐。
　　印观祁猜测，白负的真实境界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高出许多，修为却差远了，所以每次出剑后都要打坐恢复，而他每次出手必定雷霆万钧速战速决也是修为不足的缘故。
　　至于白负失去那些的修为……如果没猜错，应当大部分都用来修补“他”的魂魄了吧。
　　前世的“自己”，为何能让白负付出至此？
　　印观祁承认，他对前世的“自己”竟然生出一丝妒意。

　　白负这一入定，就去了整整十日，若不是担心被人追踪到他们的痕迹，恐怕还没那么快醒来。
　　小船以原定的方向继续前行，期间不断有海兽经过，最小的不过半截手臂长，大的看不出全貌，只能看到蔚蓝的海水下，一道黑黝黝的影子用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速度接近小船。
　　昊天小印飞起来，停在小船前方，腾起半尺高的炽焰，与海面下的影子对峙。
　　半晌过后，海面下的影子才肯退走。
　　一路上，类似的危险遭遇过好几次，若是没有昊天小印，印观祁估计自己连人带船给海兽塞牙缝都不够。
　　自白负从入定中醒来后，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小船才离开南外洲，站在船头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海水与天色连成一线，偶尔几条飞鱼跃出海面，溅起一串浪花。
　　出发前，印观祁查过海图，嶂山是南外洲最外围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但是按照白负事先划定的路线，嶂山却不是此行最终的目的地。
　　“真正的嶂山并不是一座固定的死岛，而是一只背负着岛屿四处游动的灵龟，岛中有湖，静心莲就生长在湖心。”白负解释说，事实上他也不能肯定，五百年过后，那只灵龟是否还在，毕竟他也是从前世的印观祁那里听来的。
　　想要在茫茫大海里寻找一只四处游动的灵龟不亚于大海捞针，两人现在也只能碰运气了。
　　小船在海上飘荡了两个多月，始终搜寻无果，白负越来越急躁，他可以不吃不喝打坐数十年，但是印观祁只是个普通人，连续多日风吹日晒，再加上白负准备的全是些辛辣重口的干粮，让口味清淡的印观祁难以下咽，不可避免地憔悴下来。
　　印观祁安慰他：“也许那只灵龟已经离开此地，不如我们先返程，回去再从长计议不迟，再说了，灵龟千年终有寿，说不定早就坐化了呢？”
　　一道声音蓦然出现在二人识海内，听起来就像是从遥远的海域传来，声音里饱含怒火，“你才坐化了呢！老龟今年不过六万三千七百余岁！离老龟坐化的日子还早得很呢！”
　　原本还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冒出巨大的漩涡，一座足有小山大小的岛屿从海里升起，掀起的巨浪高达千尺，几乎遮天蔽日。
　　小船就像风雨中的落叶，随时会被撕成碎片，白负当机立断拉过印观祁，“抱紧我！”带人跳上长剑，速速飞离风暴中心。
　　站在几千尺高空中，印观祁终于看清灵龟的全貌，比刚才看到的岛屿还要大上一倍有余，也不知在他们身后潜伏了多久，又是如何瞒过白负的神识。
　　灵龟声如洪钟，传到二人识海内就像炸雷一般，“印知异！你当年趁着老龟冬眠偷走九枚静心莲子的账老龟还没跟你算，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印观祁：“……”
　　白负：“……”
　　灵龟吼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你不是早在五百年前就飞升了吗？难道说老龟记错了？不会啊，双人飞升那么轰动的事情，几千年才出现一回，老龟怎么会记错呢？”
　　风暴渐歇，白负降到半空中与灵龟平视，遥遥行了一礼：“晚辈白负见过前辈。”
　　“老龟果然没记错！你不就是跟印知异一起飞升的那个白家小儿吗！”灵龟忍不住点点头，引得周围的海水又晃荡起来。
　　“正是晚辈。”白负边说话边操控长剑升高，才不至于让海浪扑到二人，“晚辈此次前来打扰，是想求前辈，可否将静心莲台赐予晚辈一用。前辈大恩，晚辈自当回报。”
　　说到静心莲，灵龟才平息的怒气又冒出来，“老龟守了一千年才守到静心莲开花，印知异这个小贼，竟然趁着老龟睡着偷走了所有的莲子，这笔账老龟还没跟他算呢！印知异你出来！敢作敢当，缩在旁人背后算什么好汉！”
　　被点名的印观祁倒是很想出来作个揖的，但是他现在站在长剑上，还必须一手搂着白负的腰才能站稳，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好无奈地说：“晚辈印观祁，见过前辈。”
　　“咦？”灵龟终于注意到印观祁的异常之处，神识放出去查探一番，惊讶道，“印知异，你的修为呢？不对，你是印知异，也不是印知异……难道是……”
　　白负以神识阻止了灵龟接下来的话，两人转而以神识交谈。
　　许久之后，老龟才开口：“既然如此，你们便先下来吧。”
　　二人的小船早就沉入大海，得到灵龟的允许，白负带着印观祁落到灵龟背上的嶂山岛。
　　直到踏上地面，印观祁才发现他还一手揽着白负的腰，连忙松开手，“抱歉，是我孟浪了。”
　　白负转过身不说话，耳朵却染上淡淡的红色。

　　嶂山岛上一片荒芜，除了静心莲生长的湖泊以外的地方寸草不生。
　　二人在灵龟的指引下找到静心莲生长的湖泊，远远望去一片碧绿，挤挤攘攘的荷叶盖住整个湖面，唯有湖中心一点雪白。
　　“那便是静心莲，莲子被印知异偷走了，还剩个莲台。”老龟愤愤道，“你说你要偷也把整朵花都偷走啊！还留个莲台下来作甚！静心莲一次只能长一朵，留着莲台，新的莲苞就迟迟长不出来！白白耽搁老龟七百年光阴！”
　　这才是灵龟最生气的地方，静心莲生长中吸收的天地灵气都凝聚在莲子中，成熟后莲台脱落，莲子内的灵气散于湖水里再被灵龟吸收。
　　前世的印知异在莲台将熟未熟之际取出莲子，使得莲台一直维持原样不肯脱落，新的莲苞自然长不出来。
　　白负赶紧替印观祁赔罪。
　　“行啦！老龟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当年他偷莲子就是为了你吧！你身上杀气太重，唯有用莲心克制杀意，方能守住你识海的一点清明。只是你应该明白，修行之人只看当下，不问来世，人死便如灰飞烟灭，前尘往事也该一一放下才是。”最后一句话却是灵龟用神识单独和白负说的。
　　“谢前辈教诲……只是，晚辈至死不悔！”
　　白负冒着生命危险，破开两界屏障，重返修真界时便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前世他们已经错过一次，今生他绝对不会放手。
　　“痴儿！”灵龟不再多劝，开口说道，“莲台就在那，你要就拿去吧。”

　　还没靠近湖岸，两人就感到一股寒意。
　　印观祁不能再靠近了，不然还没走到湖边就要冻僵。
　　白负取出长剑，“我去取，你留下。”
　　越接近湖水，寒意越盛，轻柔的风抚过裸露的肌肤，像是无数小刀子，硬生生刮下一层血肉。
　　白负提起灵力覆盖住全身，虽然挡住了外来的风，却挡不住寒意，刚长好的肌肤又绽开一道道血痕，渗出细密的血珠，寒意顺着伤口往肉里钻，仿佛全身内脏都疼痒难耐，恨不得挖开伤口把心肝肚肺都拉扯出来狠狠地挠上一挠。
　　当年，印知异也是忍着这样的痛苦为他取来静心莲子的吧。
　　前世的印知异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天赋又好，修行路上从未吃过苦头。
　　却愿意为了他一次次以身涉险。
　　只是担心他会被心魔困扰，就不远万里为他寻来静心莲子。
　　印知异能为他做到的，他也能十倍百倍还之。
　　他修的是剑道，大道本就无情，他能够克制本心，始终守住一点清明，并非因为剑中的九枚莲心，仅仅是不愿见到印知异失望的神情罢了。
　　倘若能一命换一命，他定然不会抛下印知异独活。
　　他不愿再见到印知异在自己怀里死去，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再克制本心，定要以杀证道！
　　“嗡——”
　　白负脚下的长剑一声低吟。

　　灵龟：“老龟不老！老龟还很年轻！”
　　印观祁：“哦，我今年才十八。”
　　灵龟：“……”
　　印观祁：“算上前世我也还不到两千岁。”
　　六万三千七百余岁的灵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