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能标，扶朕起来[ABO]》诀明紫

13、Charter.13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回溯一些，调到大骚乱还未开始之前。
　　艾尔区的一家奶茶店，店门挂上了“今日休息”的告示牌，而店内的地下室里，一场犯罪才刚刚开始。

　　一个通了电的金属笼，蒙天爱就关在里头。电笼外，被束缚在椅子里莉莉安满脸苍白。

　　莉莉安怎么也想不到，奶茶店里竟然藏着这种机关：她们刚在店内就坐，脚下就突然一空，整个椅子往下掉，与此同时她的手被突然探出的铁镣铐在了椅子上。她下意识地闭眼惊叫，再睁眼时，已经身在这个与外界隔离的地下室里了。奶茶店的店主就站在她的面前，脸上挂着与之前无异的微笑，但那笑容此刻只让她冷汗岑岑。

　　莉莉安并不傻，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起犯罪。她关切地望向蒙天爱，却发现比起自己只是双手被缚，蒙天爱不仅手脚都被拷在了椅子上，而且还单独被关了起来，显然敌人也很忌惮Alpha的战斗力。

　　他担忧得很对。蒙天爱只在最初愣了一下，然后她就挣断了手上的镣铐，那份轻松让绑架犯头皮发麻。这可是奥斯合金哎？！

　　眼看她就要去掰脚上的镣铐，他立即抽出枪对准了莉莉安，威胁蒙天爱：“别动。”

　　蒙天爱顿住手，直起身看向他，冷淡又轻蔑，开口：“放开她。提出你的要求。”

　　她的态度就像一个女王。她面对他，就像面对一只臭虫，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捏死他。

　　绑架犯惊疑不定，打量着她，忽然发觉她有点眼熟，好像最近才在哪里见过……

　　“扔掉你的墨镜。”他命令，心里发虚。

　　蒙天爱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完整的脸。绑架犯倒抽口气。

　　惹上大|麻烦了！
　　Alpha的女皇……您没事在街上乱晃什么！

　　他只是想接个大单子好回乡下养老，可没胃口吞下这么大的猎物。

　　原本按照雇主的要求，他要让目标Alpha面对镜头露出丑态，然后将这一幕散播到网上去。可现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他甚至怀疑自己掉进了一个阴谋里。怪不得这单子来得又急，佣金又充满诱惑，就是让他来不及思考，一头栽进漩涡里。

　　绑架犯愁得要命，却不知道蒙天爱也不好过。她脸上冷若冰霜，其实内心急得抓头发。

　　第一次被绑架！她该怎么做才对？和敌人正面刚？莉莉安在他手里！乖乖听话？万一绑架犯看她们软弱可欺，又动了其他坏心思怎么办！

　　说到底，她对自己武力值还是不够自信。看到对方有枪就怂了。她现在后悔拒绝邹牧白给她安排暗卫的提议，也懊恼把卡尔安插在她身旁的眼线甩掉。如果她是一个人，还可以试试硬碰硬，但莉莉安也在这里……

　　“……你想要什么？钱？”她努力装得不屑一顾，打量四周，发现了笼子外的摄影机，冰冷漆黑的镜头正对着她，“摄影机……哦，你的目标是我？” 那么莉莉安应该是安全的……

　　绑架犯脑门上滴下一滴汗。她说对了。雇主给的方案是往笼子里丢一个洒了“碧芙拉”的充气娃娃，然后录下Alpha对着充气娃娃发情扭动的丑态，让所有看了这段视频的Omega都意识到Alpha是一种丑陋的、对着什么都可以发情的生物。

　　如果换了其他的Alpha，他毫无心理压力。但现在丑闻的主角换成了准王后……他疯了才去惹一身骚。

　　这桩生意是凉了。赶紧撤吧。……妈的！别让他知道是谁给他下的套！肠子扯出来！

　　他瞟了蒙天爱脚边断掉的镣铐一眼。怪力Alpha们的王，怪力当然是天灾级别的，难怪连奥斯合金都困不住她，通电笼子估计也不顶事……
　　得想个法子让她没空追击……有了。

　　他转向莉莉安，在她发白的脸色中，摸出一瓶碧芙拉，正要泼到她身上，却对上了她的眼睛，愤怒惊惧、却努力撑着不闪不避的眼睛……
　　这姑娘比看起来坚强。

　　他心里一软。他厌恶Alpha，连带着也瞧不上和Alpha交好的Omega。但这个女性Omega……

　　反手一扬，他把碧芙拉撒到充气娃娃上，室内顿时多出一股异香。

　　丢掉空瓶，他满意地看到蒙天爱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很快，她开始喘息。碧芙拉点燃了Alpha的兽性，野兽放出了Alpha信息素……哦，那个女性Omega也跟着起了反应……被信息素控制的可怜虫。

　　他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对蒙天爱丢下一句：“要是不想伤害她，就管好你自己。”别从笼子里出来。
　　她要忍不住跑出来，肯定也只想着把小Omega吞吃入腹；要是她还有点理智，她会把劲撒在充气娃娃上……总之，她根本顾不上追击他。等她发泄完，他早逃出格林了。

　　他的手碰到了门把，门后就是一条通往外区的密道……

　　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震惊地回头，发现她掰断了笼子，正死死盯着他。
　　……她真是个Alpha吗？！这他妈是个亚人吧！

　　绑架犯举枪就打，蒙天爱却比他更快，钻出笼子的同时避开所有子弹，直扑向他。绑架犯立刻又抽出一把尖刀，削向她的颈动脉，她侧身避开。两人在密道前交起了手。

　　这个绑架犯有些真本事。蒙天爱怀疑他以前当过兵。好几次尖刀擦过她的头发，只差一点就刺进脖颈。

　　疼。她的衣服破了，是她自己撕的，为了裹住双手，隔离带电的铁栏，但电流强度超出预计，她还是被电伤了，手掌满是血泡，钻心地疼，内脏好像也受伤了。她还中了碧芙拉，现在是下面支棱着和人打架……太惨了……

　　想哭！想躺倒！想躺在软软的被窝里，把卡尔睡十七八遍！
　　我要炸了啊！

　　这一串念头闪过，她再也不留手，抡足了胳膊，准备揍丫个半身不遂，没想到他眼力挺尖，立刻丢掉尖刀蹲地抱头大喊：“投降！我投降了！”

　　她一僵，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翻了个面，背对着她按在墙上，然后环顾四周，想找根绳子之类的绑住他……
　　没找到。

　　没办法。咬破标记吧。

　　她不傻。这混蛋一看就心眼多，嘴上说着投降心里肯定等着捅她一刀，她当然要先“咬破标记”了他，让他暂时兴不起和她作对的心思。

　　她捏着他的脖颈找，没找到传说中那个“长在Omega后脖颈、温度偏高、会脉动”的小东西，却发现了一道竖着的、细细的白痕，像是利器留下的痕迹。

　　她一呆，脑内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把腺体挖掉了？”

　　绑架犯身体一僵，她想她猜对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和她一样想去除腺体，而且居然还实行了。
　　她心情复杂，随即又想到：没了腺体，“咬破标记”还管用吗？

　　身后忽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是呻|吟声，娇媚，火热，又隐约透出痛苦。

　　蒙天爱懊恼地闭眼，她都忘了！莉莉安！她发情了！

　　她问绑架犯：“抑制剂在哪里？”

　　绑架犯闷闷地笑，好像已经忘了腺体的事：“抑制剂？你不就在这里吗？”

　　她收紧了手，威胁：“抑制剂！”

　　绑架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哑着嗓子：“咳……没有就是没有，我又用不着，留它干嘛。”

　　一个没有腺体的Omega……大约真的用不上抑制剂。
　　失去了腺体，体内激素被打破，牵一发动全身，有记载以来，失去腺体的人全都活不过十年……这些他知道吗？

　　蒙天爱静了静，掐着他的脖子，拽着他往莉莉安那边走。到了那边一看，莉莉安竟然已经挣脱了一只手铐，但她挣脱的方式过于粗暴，手腕全磨破了皮，红通通的，衣服也被她自己扯得凌乱。

　　一看到蒙天爱，她就扑了过来，像是濒死的人见了绿洲，右手的镣铐被她扯得叮当响。
　　尽管蒙天爱自己也难受得要命，但见了她这副被信息素控制的样子，还是一阵恻然。

　　始作俑者竟然还幸灾乐祸：“没救了，标记她吧。多一个后宫，左拥右抱两开花。”

　　“闭嘴！”要不是怕控制不好力道敲傻了他，她就往他脑袋上抡一下！

　　她绕到莉莉安身后，一只手稳住她，脸凑过去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找到了她的腺体，张嘴咬了下去。

　　咬破标记比永久标记简单多了，她要做的就是注入信息素……还有把持住自己别去舔人家。天啊，她真的好香……

　　蒙天爱咽了咽口水，催眠自己是一只毫无知觉的烤鸭。

　　两分钟后，莉莉安的挣扎开始减弱；又过了一会儿，她完全安静下来，却是一动不动，塌着肩膀，整个人散发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死了别叫我”的灰暗气息……

　　蒙天爱只怕这小姑娘觉得被羞辱了，又要哭，忙说：“达莫小姐，你别误会——”

　　“喂。”绑架犯突然说，“你把天花板弄了个洞？”

　　大约是刚才挣脱电笼的时候弄坏的。怎么，还敢要她赔不成？

　　她无视他，继续安慰莉莉安：“‘咬破标记’是应急措施，出去之后你吃点促进代谢的药物，两三天就能代谢掉我的信息素……”说起来咬破只能延缓发情，还得赶紧找抑制剂……

　　“恭喜。”绑架犯继续说，“你的信息素飘出去了。顺带问一句，普通Alpha发情时的信息素可以覆盖一栋楼，你这个等级的，能覆盖多少呢？整个街区吗？”

　　蒙天爱：“……”默默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的破洞，光线从那里照进来，还有越来越清晰……汽车的笛音，人群的尖叫。
　　她甚至还闻到了新鲜的信息素，有Alpha的，也有Omega的，无数的信息素……

　　绑架犯仰着脸，摸下巴：“大骚乱哟。”

　　蒙天爱：“……”表情崩坏中。

　　绑架犯还补刀：“脸上苦逼，其实乐坏了吧，现在外面有无数发情的Omega，随你——”

　　咚！一手刀劈到他脑门上！绑架犯一声没哼就往后倒。蒙天爱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妈的！终于清静了！

　　轰！地下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砸开了。蒙天爱一惊，外头望去，就看到达莫伯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莉莉！”他大喊。

　　莉莉安颤了一下，没抬头。安东尼却看到了她，大步冲过来。

　　“莉莉！”他心痛地看着妹妹，指挥人过来给她解开镣铐，包扎伤痕累累的左手，又注射抑制剂，抚摸她的背，问她疼不疼……

　　自始至终，他看都没看蒙天爱一眼，更别说行个礼，寒暄一下。

　　蒙天爱暗暗叹口气。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真的忍到极限了。

　　“达莫小姐。”她轻声打断了安东尼的嘘寒问暖。莉莉安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望向她。

　　蒙天爱：“能帮我一个忙吗？帮我……”她闭了闭眼，压下汹涌的情潮，没成功，晕眩袭来，她跌坐到了地上。

　　“女皇陛下！”莉莉安猛地站起来，冲过来扶住她。安东尼在旁边，神情复杂。

　　“您怎么样？”莉莉安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您想要什么？我听着。”

　　她一贴近，蒙天爱就屏住了呼吸。与提前注射了抑制剂的安东尼等人不同，莉莉安身上浮动着Omega的气息，好闻的，鲜活的，跳动的，诱惑的，暗夜里横陈的胴体……

　　蒙天爱猛地抽出手。她甚至没注意到莉莉安受伤的表情，脑海里全是“我他妈一定是疯了”。
　　刚才有一瞬间，她想用力抱住这个人，狠狠进入她……明明自己已经和卡尔结婚了……竟然还会有那种想法。

　　欲望。这就是欲望。贪婪的，不讲道理的，不负责任的欲望……

　　她别开眼，不看莉莉安：“请帮我叫卡尔过来。”

　　莉莉安脸一白。安东尼眼底闪过一丝阴戾。

　　室内静得只听到蒙天爱的喘息声。

　　“……好的，我现在就去。”莉莉安温柔地说，站了起来。

　　她身上还混着蒙天爱的气息，谁都闻得到，那缕霸道的、属于Alpha的气息，会让被标记的Omega本能地仰慕标记者，依从标记者，甚至对她产生爱恋的感觉。当然，也会对她的伴侣产生嫉妒之心……

　　安尼东的手搭在莉莉安的肩上，莉莉安回过头，语气平静地对他请求：“哥哥，带我去找卡尔陛下。”

　　安东尼磨了磨牙，不情不愿地蹲下身，说：“我背你去。”

　　莉莉安摇头：“我能走。”

　　她担忧地看了看蒙天爱，宽慰：“女皇陛下，我会尽快将卡尔陛下带过来的。”

　　蒙天爱垂着头：“谢谢。”

　　她连抬头都不敢，身体里的兽在低语：把她抓过来，抓过来……
　　汗湿透了衣服，嘴里全是血腥味，却不觉得舌头痛。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在莎美星的酒店里，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浸在冰水中，身体和心都冻僵了。

　　她在心里默背：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

　　四五二十……七九六十三……

　　九九八十一……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

　　……
　　咦，我背到哪儿了？

　　……

　　……
　　卡尔，不来了吗？

　　不来，是因为……不愿意？

　　其实心底一直有个猜测，但她不愿深思。……或许，他不愿被她标记，不只是出于男性的尊严，更是因为……

　　“卡尔……”

　　蓦地，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她抬起头，才发现视野变得暗红。
　　在一片暗红中，响起急骤的脚步声，一个身影由远及近，湿热窒息的地下室，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变得甘甜。他走近她，面孔自蒙昧中浮现。

　　她望着他，砰砰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脑海里突然亮起一首诗——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①
　　……

　　他一阵风似的出现，带来甘霖的气息，而他的表情，却电闪雷鸣。等到他看清她的狼狈样，那神情又是一变，“你——”

　　她没让他说第二个字，跳起来扑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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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的诗，援自余光中先生的《绝色》。先生的诗非常惊艳！可惜我造诣不够，我不太懂诗，更喜欢先生的杂文咳咳……《我的四个假想敌》超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