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梦。。。》笙字烧香

1、全一章

　　何莫修陪着高小姐逛街，准确的说两个人是在你追我打旁若无人的嬉闹。他们青梅竹马，高小姐是小何博士的未婚妻。
　　他们原本是要去金源大厦买几件女士时装，途中无厘头的闹了点小别扭又无厘头的和好如初，于是一上午的光景过去，两个人还是空着手，但并不能阻止他们的快乐，他们绕过卖气球的小贩，捉弄了排队买棉花糖的小男孩，又在表演街头魔术的小丑面前逗留了半刻。
　　最后一声枪响打破了所有日常，十里洋场的商业闹区开始乱作一团，随处可见抱头鼠窜的逃难人。
　　鬼子来了。日本兵满大街疯狂搜捕，他们要抓的人正是何莫修。何莫修是有美德双重国籍身份的博士，他研究量子裂变，最初是通过一种叫作铀的元素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裂变，这项研究一旦告成，足可以产生摧毁不止一座城的超强破坏力，不巧的是，几次铤而走险的研究结果都不理想，何莫修不幸被实验产生的一种化学毒素所感染，这并不是因为他学艺不精也不是因为他天赋不足，实在是那个年代的研究资料和技术有限，一切原创的发明力都是在趟格式化的历史先河并存在未知的风险。
　　他被病毒感染，这种感染潜移默化，因为他的一切生活都像以前一样并没有任何改变，在他还以为自己仍是名普通的科学工作者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深吸气，让他像鼓足气的河豚一样‘嗖’的腾空飞起。
　　第一次身体漂浮在实验室的半空，他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捂着嘴，在内心里牟足了劲的大呼小叫。
　　虽然时至今日，他依旧不能纯熟的运用好这项特别技能，起码已经能控制身体在每次飞行时的高度和时间了，那动作并不优雅，他像悬崖的长臂猿一样奋力扑扇着双臂，试飞若干次，他发现最能巧妙控制飞行的关键，那就是意念。
　　枪声越来越密，鬼子小分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高小姐有些慌不择路，看到个可以栖身的店铺便要钻进去，何莫修屡屡的把她拽到身边，低声示警：“别进去！这里不安全！”
　　“那去哪啊！鬼子就要追上来了！”
　　“跟我来！”何莫修记得这古老的城的每一个街巷，因为这里是他儿时的故乡。“前面不远有个窄巷，穿过去是个足球场！没几个人知道！鬼子找不到的！”
　　他二人顺利的来到窄巷，说是窄巷，其实就是两个建筑物间距不足一尺的缝隙，二十几年前何莫修是和小伙伴玩捉迷藏时发现了这个窄巷，那时候他8岁，可以横冲直撞的穿过去，而此时此刻，他试探着侧身，伸了手臂，肩膀，紧接着脑袋和半个身子就蹭进去了。“快进来！”
　　“我……这&”高小姐犹豫着跟在他身后。
　　常人笑话何莫修是忍饥挨饿的排骨精转世，他还曾因此一度苦恼，现在这精瘦的身板到有了用武之地，只是可惜了高小姐那条雪白的蓬蓬裙，已经脏破不堪。
　　“想不到你还是个人物，真搞不懂，鬼子抓你做什么。”高小姐还没见识过她未婚夫的特殊本事。
　　“人物不敢当，你以后，只要别再叫我什么‘空腹书生’，我就心满意足了。”何莫修一个纵身，挤出缝隙，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几乎窒息。
　　这哪是什么球场……
　　曾经绿草茵茵的偌大球场早已无迹可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类似废弃的石油勘探井，护城河的支流和长年累月的雨水，将井坑蓄满，像沼泽泥浆一般黑浊的液体（固液混合物）上面漂着垃圾，泛着恶臭，而四周的岩壁还遗留着梯子板一样的腐木，有点类似建筑工地外围的脚手架，在里面是交错的城市地下管道，偶尔有几处断坏的电缆在呲着火星。
　　小何预料到未婚妻即将要质疑他的童年记忆了，巨大的震撼让他没来得及自圆其说。
　　“这兴许……是什么项目的研究基地……”小何捂着口鼻。
　　井坑有四个篮球场大小，坑边的平地只够一人单行，站在这里，就像踩在悬崖一般，随时都有失足的可能。
　　而十米之内的角落里正蹲着一个老人，他是沽宁的老居士，一身黑衣，头发花白，（类似NPC）小何觑眼望过去：“老人家，您这是在，钓鱼？”
　　老人冷哼一声，没理他，可老人的确拿根长蒿在黑泥浆里搅来搅去。
　　何莫修和高小姐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他以为老人耳背，可他心里疑问太多，正想大声询问，老人开口：“我是在找我小孙女。”
　　“她……在这下面？！”
　　“嗯，八个月前，小孙女贪玩，不小心掉下去了。”
　　“这……”
　　何莫修觉得后背发凉，缩着脖子退回半步，他决定离开这里之前不再做声。
　　可老人看他穿着像个留洋派，便问：“年轻人，你可懂水性？”
　　何莫修直挺挺的站起来，摇头。
　　老人转过头不再看他：“这个地方原来是个足球场，三年前日本人屠城，挖了这万人坑，你可知，这坑底都是死在小鬼子刺刀下成百上千的沽宁百姓……”
　　小何几乎是捂着耳朵，踉跄着往后逃。不远处传来阵阵枪声，他又能逃到哪去？
　　高小姐才不像他那么没出息，似乎有意点醒老人：“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找什么孙女，看着怪瘆人的。”
　　很诡异的一阵沉默，老人终于扔了手里的长蒿，他嚯的起身，惊得高小姐崩溃似的往何莫修身边跑去，她急于抓住小何的手臂，即便那手臂纤细的不能给她任何安全感。却在仓皇之中，高小姐的高跟鞋打滑，失足掉进坑里。
　　在这之前，何莫修正蹲在不远处，他心慌意乱，一来想不通日本鬼子抓他的目的，二来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否成了这万人坑的填充物。小何有个毛病，心烦的时候，他喜欢在脑子里无限循环的背诵化学方程式。他现在就在背，一遍又一遍，好像和尚念叨清心令似的。
　　高小姐的呼声早就销声匿迹，她身上最后露出的白色裙角已经被黑液吞噬。
　　“小心！”心字被噎回肚子，何莫修知道这种提醒已经晚得不能再晚。
　　老人也愣住。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何莫修捶胸顿足。
　　“快下去救呗。”
　　“我不会游泳我不会游泳我不会游泳！”何莫修还有个毛病，越是着急，越喜欢反反复复的重复一句话。
　　“现在不救，难不成你想像我一样，八个月过去了还在这里捞尸？”
　　“你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救还不行吗，我救！豁出去今天就和她成了一对鬼鸳鸯、阴曹地府就把这婚事办了。
　　不容何莫修多想，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进了泥坑里。这是他活了二十九年做的最有男子气概的动作，可惜高小姐不在场。
　　不，这不是泥坑，小何的五官全部没进去，这是液体，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像泥浆，等你跳进去才发现这污水也算清澈，能见度至少百分之三十，是的，膝盖以下他看不清，等身体再沉下去些，依旧是膝盖以下看不清。可说是污水也不对，他在这里运动的受阻力是水里的几倍，浮力却极小。
　　他没忘他的超能力，他会飞。他闭着气，如果自己能在极端的时间内超过高小姐下沉的速度找到她，用飞行时的那股内力兴许能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眼前仿佛地下迷宫，和岸上的脚手架相比，这里的工程规模更加复杂错乱。虽不见高小姐的影子，可他发现高小姐坠落的位置垂直向下的一排木板上的淤泥有被擦过的痕迹。小何憋住气，寻着一路下沉，第二块木板也有，第三块也有，第四块除了有淤泥被擦过的痕迹之外，还有一个新发现，一块死人前臂的尸骨，第五块木板上还挂着一只残缺的头颅，紧接着第六块木板的周围水体更是浑浊，木板上还有轻微的震颤。看来高小姐就在下面！何莫修加快速度，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气来呼吸，终于在冲到第十块木板的时候，他抓住了正在往下沉的高小姐的手臂，她已经昏迷不醒。
　　每块板之间的距离约五米，这样一来，他现在已置身于万人坑的地下五十米处，这万人坑，究竟有多深，何莫修往下瞟了一眼，他天生胆小，却不知现在是哪来的勇气，明知道脚下很有可能是一个密集的藏尸带。结果，他看见再下面第三块板子上躺着一个女孩尸体。
　　这许就是岸上老人的小孙女，也可能不是，毕竟他已经没有余力去管这些了。
　　他要六根清净的去控制意念，仿佛自我催眠一样的说我可以飞上去，像烈焰中的凤凰那样纵情的，飞到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
　　他几次因为缺氧而头晕目眩，牙关却咬的更紧，他左手几乎麻木的搂紧高小姐的腰，右手机械的向上滑。
　　“呸**”何博士骂着脏话，重见天日。“老头，倒是搭把手，我没力气了。”

作者有话说

　　然后我就醒了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