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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拉萨,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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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我一个人民教师哪里开得起那样的车,也不符合身份啊,我清高了一辈子,别到老了被人戳脊梁骨。”
李爸爸的话表达了两层含义,一是自己向来清高节俭,开这么一辆车出去,别人还以为从学生那里私自收了多少钱,私底下补了多少课,会对他的职业道德产生怀疑;另一个原因是他在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杜宇听出了李爸爸话里话外的意思,后悔自己冒失:“爸,您别往心里去,是我思虑不周,我明天会妥善处理。”
“心意我们领了,只要你对我们家西原好,比给我金山银山都强。”
“我会的。”
突然,李爸爸大喊一声:“将军!”
杜宇一看,可不是又输了。杜宇笑道:“您的棋艺我算是领教了,身体要紧,下次回来我们再战。”
李爸爸开心道:“那好,一言为定。走,睡觉!”
杜宇和西原正驾车往N市机场赶,他们将直接从N市飞往拉萨。西原突然想到他们还没有买机票,她说:“我们现在才去买机票来得及吗?”
“机票早买好了。”
“什么时候?”
“我买的是往返机票。”
西原急了:“那我怎么办,暑假飞拉萨的机票最紧俏了,要是买不到我怎么办呀!”
“我连你的也一起买了。”
西原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幸好幸好。”转而一想觉得不对,“你昨天还说你先走,让我在家陪陪父母,你——”
“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我知道你一定会跟我走的。”
西原一时反应不过来,又说:“你买的就是N市飞拉萨的机票?不是C市?”
“当然。”
西原突然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你凭什么那么笃定?万一有变动呢?万一我没有带你回家呢?万一我真不和你一起走呢?”
杜宇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家,为什么不跟我走。”
西原语塞,如果要往实里问,西原哪里知道为什么,因为激动而使得西原有些口拙:“呃——万一,我是说万一!”
“没有那样的万一。”
“为什么?”西原很惊讶于杜宇的逻辑。虽已成事实,可西原还是想让杜宇明白这种“万分之一”的道理。
“因为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因为这么帅个小伙子哪有不跟着走的道理。”
“啊,你……”杜宇的自信爆棚让西原目瞪口呆,她完全没有想到杜宇居然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
来到机场,杜宇把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取下行李,锁好车门:“走吧。”
西原说:“这车怎么办?”
杜宇一手拖着西原的行李箱一手提着他那不大的旅行包往前走:“不要了。”
“不要了?!”西原失声叫道。何莉不是说这是百万豪车吗,一辆看上去簇新的百万豪车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西原心下着急,想跟上杜宇的脚步,又放不下那车。两难之下,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杜宇发现西原没有跟上来,回头对她说:“好了,快过来。”
西原依依不舍跑到杜宇跟前谴责道:“看来你骨子里还是纨绔子弟,不仅是纨绔子弟,还是败家子,是一个连军装也挽救不了的败家子!”
杜宇胡乱揉着西原的长发,忍不住叹气:“你怎么这么好骗,太实诚的孩子容易遇见大灰狼——我爸会找人来开走。”杜宇揉完就走了,西原顶着一头乱发,咬牙切齿跟在后面。
一开始,杜宇的“滴水不漏”和“掌控人心”让西原不悦,但西原很快发现这其实也是杜宇的优点。因为和杜宇在一起,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他自会把一切安排妥当,西原只需要跟着他就好。这让出行之路走得异常轻松,最重要的是,有一种被宠爱被保护的感觉。
登上飞机后,西原“顺理成章”坐了靠窗的座位。外面日头高悬,骄阳如火,但机舱内温度适宜,凉爽舒适。
阳光从隔着的厚厚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人的身上温暖如春阳。阳光里的西原看着身旁阳光里的杜宇,杜宇专心看着报纸,西原专心看着杜宇。西原一个人抿着嘴直乐。
杜宇的眼睛在报纸上流连:“你傻乐什么?”
西原神秘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上一次和你坐飞机,你也这样看报纸,我一直在偷看你,不过,不明显。”
杜宇从报纸里抬起眼来,看着西原的眼睛,认真道:“不,很明显。”杜宇用大拇指在西原的嘴角擦拭了一下,“和现在一样,看得流哈喇子。”
西原猛往里吸气,不知不觉眼睛已经瞪得很大。西原猛地转身背对杜宇,用一根手指在滑净的玻璃上划来划去,自言自语道:“呀,这玻璃有点脏。”
杜宇嘴角上扬,摇了摇头继续看报纸。
一会儿,或许是西原不甘心,她回过头来说:“你承不承认我很厉害,第一次坐你旁边,你是陌生人,第二次坐你旁边,你是我的人。”
说完之后西原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套,不管杜宇怎么回答,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实在不够矜持。
杜宇一本正经道:“这个我必须得承认,你的确太厉害了。”说这话时,杜宇的眉眼里全是鲜活的神色。
西原恨不得咬舌自尽。杜宇一定在心里疯狂嘲笑自己吧,女追男并不可耻,但也不值得炫耀啊,尤其是在对方面前。这样只会成为对方骄傲的资本,成为对方看轻自己的理由,说不定在以后的生活中,还会成为对方时不时打压自己气焰的利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西原脸上的旧潮还未褪尽又添新潮,杜宇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西原的脸由微红到红,再到绯红,再到透红,十分可爱而有趣。
杜宇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眼神探索而玩味:“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脸。红得这么通透,又这么的——匀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你……流氓!”
“啊,你又骂解放军,你的脾气可不太好啊。”
……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安全降落在拉萨贡嘎机场,苏扬和“猛士”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故地重游,西原感慨万千。去年来时,那些秃山,那些栖息在山腰的白云,那些终年不化的山顶的雪,那些路边藏汉两文融合的路牌,所有的一切都让西原感到陌生、新鲜和惊喜。而此刻,欣喜之余,更多的是亲切,像班荆道故的老朋友。
西原深吸一口气,微凉的空气里有淡淡的雪山的味道和格桑花飘飘隐隐的气息。
西原在心里轻轻说道:“拉萨,你好。”如果可以,她想向这里的每一个生灵问好,感谢它们让她在这里收获了爱情。从今以后,她将以一颗虔诚的心生活在这片高原上,拉萨,就是她灵魂停靠的地方。
随看随行,不知不觉已进了部队大门。“猛士”在大理石屏风处转向了右边的“军事重地”,穿过那片小树林,掠过一连连部,再经过那个宽大的训练场,来到一处有着三层小楼建筑群的地方,“猛士”就停在其中一栋小楼面前。
西原打量着这些微黄淡白的建筑:“这是哪里?”
“家属楼,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
杜宇提了旅行包在前面带路,苏扬提着行李箱走在最末,西原东张西望走在中间。
杜宇开了二楼左边的一扇门。
杜宇和苏扬把箱子提进了卧室。苏扬说:“连长,还有事吗?”
“没有,你先回去吧,我马上也要过来。”
苏扬一边往门外退一边说:“嫂子,那我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苏扬都要退出去了,西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忙应答:“谢谢你苏扬。”
苏扬谦卑地笑着:“嫂子不谢。”带上门下楼去了。
苏扬一走,杜宇又进了卧室,只一会儿杜宇已经换回了军装迷彩服。杜宇交待道:“我要去首长那里销假,还得去一趟连队,你自己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免得高原反应。多喝水,饿了有零食和水果。”杜宇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我估计一个小时后回来,晚饭我会一并带回来。行李你不要动,我回来收拾。”
“好,你走吧。”西原笑盈盈的。
盯着西原看了两秒,杜宇有些心摇神驰。看了看,他说:“你不要那样笑,像个傻子。”
西原的笑瞬间僵在脸上,然后扬起的嘴角慢慢往下垮,笑眼变成怒目。
杜宇笑笑,开门出去了。
杜宇一走,家里就剩西原一个人,西原正好可以好好打量这个家。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看起来格外干净整洁。客厅里那洗漱架,那黄白的长方形桌子,那有着薰衣草颜色的沙发,那被漆成酒红色的木茶几,还有那办公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看得出来是从杜宇连队的房间里搬过来的,就连格局也大致没变,当然床和衣柜去了卧室。